展昭聽了蘭竹的話之後,他立即散了衝擊穴道的內力,這時候他的肩膀已經沒了知覺,他眼角的餘光看着蘭竹將頭埋在他肩後,腦海中又浮現了那個大人和她同時陷入危機的畫面,他承認他看到那個畫面的時候,心中極爲煎熬,但做出這個決定他從不後悔,即使……蘭蘭她真的不幸遇難,他……也不會隨她而去。
死,只是一種懦弱的解脫。他若隨她去了,誰來將她永生銘記,他將帶着她的那份以他餘下的日夜,爲盡蒼生……
而蘭蘭對於這個她想要問的問題,在得知答案之後,卻只那麼一句簡單的“你還真的救了包大人!”,雖然話語中含着氣惱,卻彷彿早已知曉答案。她……
不再看身後不停的埋頭爲他吸毒的蘭竹,展昭心疼的閉上眼睛,他只給了她一個許諾,她卻對他掏心掏肺付出所有,一個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守護,他到底守護了她什麼?
蘭竹低頭看着往外冒着鮮血的傷口,毒血已經被她吸的差不多了,傷口處已經不再往外冒黑血了,不過由於展昭中妖毒的時間太長,妖毒還不能徹底清除。
讓蘭竹愁眉緊鎖的不僅是妖毒,還有他背後血肉模糊的傷,她看着被鮮血染紅的裡衣和嵌入血肉的石渣,回手解開了展昭的穴道道:“快!我們道那邊的小溪,我幫你清理一下傷口。”
展昭低頭看着蘭竹焦急的樣子,他抿了抿脣,最終什麼也沒說跟着她向溪邊走去。
走到小溪旁之後,蘭竹按着展昭背對着小溪坐下一塊石頭上。然後她掏出懷裡的手絹,蘸了溪裡的水,輕輕地擦拭着展昭的後背。白色的手絹不多久就被血塊染成了紅色,蘭竹咬着嘴脣看了看紅色的手絹,然後低頭把手絹放進了溪水裡,使勁的搓了起來。
與傷口粘連在一起的裡衣,經過溪水的浸泡漸漸地與傷口的血肉脫離開來,看着展昭將裡衣脫下來之後,蘭竹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她直起身來,身上一直披着的衣服“撲騰”一聲掉進了溪水裡。
蘭竹低眉看着那件藍色的衣服,皎潔的月光下,清亮的溪水中,後背破爛的口子上漸漸滲出了紅色的血跡,上面甚至還粘連着紅色的皮肉……
蘭竹咬着牙槽往回憋着眼淚,淚眼模糊之中,她在展昭身後蹲下.身子,摟住他的腰身,一口親在他的傷口上,舌頭輕輕地往傷口上探着摳出了裡面的石塊,合着血水蘭竹吐出了傷口裡的石塊。
“蘭蘭!”展昭突然被蘭竹抱住,沒想到她會這般爲他清理傷口,他連忙掙動身子喊道:“蘭蘭你快鬆開,傷口太髒了,盡是血污、石泥,快聽話!”
其餘的傷口基本已經清理乾淨了,只有剛纔的傷口,石塊嵌入的太深了,她一直沒敢下手。蘭竹見展昭掙扎的狠了,她立即在他身後口齒不清的喊道:“阿昭表在動了,傷口又被你掙開了,我在衣服裡的時候一直都是這麼爲你療傷的……唔。”蘭竹說着又親上了那個最深的傷口,開始給他療傷。
展昭在聽蘭竹說完之後,他便停止了掙扎,她竟然一直以這種方式替他療傷!覺察到身後溫潤的脣和自傷口處不停流竄的暖流,他一時身如火燒。暗暗地吸了幾口涼氣,他知道這時他不能胡思亂想,壓下胸中的熱流之後,展昭轉頭看向身後的蘭竹道:“蘭蘭,療傷可以,但你這樣一會腿麻的,我們換個地方。”
“嗯?”蘭竹聽了擡眼看向展昭,見他沒有敷衍她意思,她才鬆開了口道:“好吧,那就換個地方。”
兩人在無涯峰下找了一塊空地之後,展昭盤腿被對着蘭竹坐了下來,他運轉着體內的真氣,配合蘭竹給他療傷。
蘭竹給展昭療傷的效果,比給別人療傷強了好幾倍,給別人療傷,她頂多能幫人將傷口恢復到結痂的程度,而給展昭療傷,傷口痊癒連一丁點傷疤都沒有。
蘭竹一邊吸收着月之精華,一邊爲展昭療傷,一個時辰之後,他體內的內傷好了,體內沁入的妖毒也被蘭竹的日月之氣逼了出來。
收功之後,蘭竹兩手支着地看着展昭背後蜜色的肌膚,她咧着嘴笑了起來,上面連一點受傷的痕跡也沒有了!
被丁兆蕙打得那一掌,以至於後來與衆多精怪對戰時所受的內傷,一個時辰便被蘭竹治癒了,他收功之後立即將手邊的裡衣穿上,然後轉過身去就這麼看着她笑着。
丁兆蘭看到蘭竹眨眼間便不見了之後,他並沒有轉程回去,而是帶着家丁繼續向無涯峰趕來。如果蘭竹說得是真的,她治了月華的傷,這便是恩,雖然她傷月華在前,但他們丁家的人從來恩怨分明,此刻展昭正在爲了月華而趕往無涯峰,他們不能讓他覺的他們恩怨不分。如果蘭竹話中有假,他們則更要到無涯峰一試。
在他們快要到無涯峰的時候,與蘭竹一起的兩人卻擋在了他們面前,丁兆蘭下馬之後看着擋在他們面前的兩人道:“二位不知如何稱呼,之前南俠上了無涯峰,不知現下如何了?”
青姝知道蘭竹在他們那裡受了委屈,她看着丁兆蘭沒好氣的道:“哼!等你們來問,人就已經死了!”
殘夜明白丁兆蘭話中何意,他也對這件事知道的最清楚,於是在青姝說完之後,他冷淡的道:“在下殘夜,乃無柳山莊護法,丁小姐的傷已被蘭竹姑娘治好,丁小姐之前是被精靈附體,她所受之上與蘭竹姑娘沒有任何關係,南俠爲摘得續命草險些喪命,他們如今正在後面療傷。”
丁兆蕙聽了殘夜的說詞,他瞪大了眼睛道:“什麼!小妹竟然是被鬼魂附身!”
殘夜的話正好解除了丁兆蘭心中的疑惑,他一直不相信天真善良的三妹會做出拿孩子的性命,來要挾別人與她一戰的。他對殘夜拱手道:“原來是無柳山莊的暗之護法,幸會幸會,舍妹被精靈附體,多承蘭竹姑娘不計前嫌,爲舍妹驅鬼療傷,不知南俠現今如何了?在下願盡綿薄之力……”
“不用了!”青姝看着丁兆蘭的樣子,不悅的打斷他的話道:“又我姐姐在,你們只要不打擾他們就行了。”
“小青,”蘭竹聽到青姝堵丁兆蘭的話,她心裡別提多高興了,不過她既然來了,當然要象徵性的“責怪”一下她妹妹的“口無遮攔”,蘭竹被展昭扶着漸漸走進了衆人,她對着丁兆蘭微微頷首道:“家妹年紀小不懂事,還請丁大俠見諒。”
丁兆蘭看着面色皆有些蒼白的兩人道:“哪裡,之前是我們誤會的姑娘,蘭竹姑娘不計前嫌救了舍妹,還請姑娘受丁某一拜!”丁兆蘭說着要撩袍下拜。
蘭竹見了連忙過去虛扶起丁兆蘭,道:“丁大俠說哪裡話,之前月華她被精靈附體,我們都不知道,你們誤會我,也是因爲愛妹心切。我也是在療傷的時候,發現月華被精靈附身的,之前我不也是誤會她陷害我嗎?誤會解開就好,況且雙俠與阿昭是朋友,月華和我也是朋友,朋友有難豈有不幫之理?”蘭竹被丁兆蘭這一拜弄得想起什麼說什麼,不過她得爭取雙俠以後還得能幫展昭的忙啊!
丁兆蘭不想蘭竹竟會如此深明大義,他立即擡頭誠懇的道:“蘭竹姑娘高節,今後若有什麼用得着我們兄弟二人的地方,我們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蘭竹可沒想到他們竟然都到了赴湯蹈火的地步了,不過再說下去也沒意思了,於是她總結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你們有沒有多餘的馬匹,寧兒還在你們家等着呢,我們能一起回去嗎?”
趙寧兒迷昏看守的人之後,便閃進了封印着精靈的屋子,他站在封印圈外,對着那件粉紅色的衣裙用特殊的語言喊道:“師姐,你怎麼樣了?”
精靈聽到熟悉的聲音,她在衣服裡虛弱的道:“快!快救我出去!”
趙寧兒聽到精靈虛弱的聲音,他眼中閃過一抹狠戾之色,然後悄悄的靠近房屋四壁,他撕掉牆壁上的符紙後,慢慢的靠近中央鎮壓他師姐的地方,待走進後,他又問道:“師姐,我該如何救你?”
“將,將衣服上的符咒抹去,我自會出來。”精靈虛弱的迴應着。
趙寧兒聽了,他立即伸手去抹衣裙上的符咒,卻沒想到符咒上的日月之氣自有一層保護,符咒一亮便將趙寧兒的手彈開了。
符咒一般都是對鬼怪有效果,趙寧兒沒想到這個符咒竟然將他彈開,他看着符咒嘴角一扯,便將一滴血滴在了衣裙之上。符咒受到血液的侵污,漸漸地淡去了光澤。
衣裙忽然紅光一閃,一個一尺大的透明蝴蝶出現在趙寧兒面前,她翅膀一扇,之前將她困住的衣裙便被絞得粉碎,然後她對着趙寧兒道:“這次我元氣大傷,要回去閉關修煉,主上吩咐的事情便靠你了。”精靈說完之後,便消失在趙寧兒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撫媚s的地雷,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