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龍懷着忐忑的心情向空場中段走去,路上自己的右手還在反覆的搓捏着,似乎並沒有感到什麼不同。
空場中段,空間範圍最大,整個弧形頂部佈滿大大小小的洞眼,地面中央凸起一塊巨大的石頭。蜘蛛妖王已經沒有心情繼續安靜的趴在那裡等着手下們給他帶來新鮮的血肉了,此時正在怒目而視着不遠處與中段連接的那面網牆。它的雙眼泛着劇烈的紅光,不僅可以照亮整個洞府,而且還可以透過那扇網牆看到另一邊的凡龍。它已經具備了人類的初級智慧,理所當然,有了智慧就會思考,會思考就會有喜怒哀樂。
當它發現中段有一團閃光襲來的時候,及時的使用妖術將自己的蜘蛛絲強化,然後在連接處結成具網,將中段和前段隔離開。而飛天神武的劍輪在遇到障礙之後,立時迴轉劍身將前段範圍內所有的大蜘蛛消滅殆盡,最後因爲精髓輔助力量耗盡而不得不插在網牆的跟前。
(外面突然狂風大作,雷聲不斷。今天暫時更新到此。)
七色劍安靜的插在網牆跟前,靠着輔助力量的餘暉散發着微光。似乎害怕主人找不到它,偶爾還要發出幾聲劍鳴。
凡龍雖然對劍令一竅不通,但是隨着他越來越靠近那把七色劍,右手手心就逐漸傳來一股強烈的抓取慾望。七色劍已經不能穩穩的插在那裡了,而是在慢慢的搖擺劍身,並且幅度越來越大。
在凡龍與劍還有幾米遠的時候,凡龍停止了腳步愣在那裡。佝僂的身體加上他那不淡定的眼神,讓人看起來猥瑣不堪。而他的右手彷彿已不屬於他了,正在努力的前伸並做着抓取動作。顯然,七色劍已經通過搖擺而擺脫了泥土的束縛,此時只是傾斜在靠近凡龍的一邊,劍鳴漸漸變得緊湊起來。
凡龍的右手已經將他整個身體拉着向前邁出了一步,劍鳴聲戛然而止。七色劍如同射出去的箭一樣“咻、咻”咆哮着朝凡龍飛去,凡龍驚訝的看着還在微微泛光的七色劍。黑白分明的瞳孔裡顯露出一絲不安,心想這把劍不會以爲自己偷了它家主人的劍令而要針對於他吧!
“等等……”凡龍對着劍吼道,“是……”他剛想說出劍令的來源時,七色劍已以輕柔的摩擦落入了他的手心。劍很重,剛剛恢復體力的凡龍拿着有點吃力,右手哆嗦着使劍尖微微朝下。
在劍尖剛要指向地面時,七色劍又突然被他憑空舉起。正在他驚訝時,後面傳來腳步聲。
“凡龍,現在感覺如何?”飛天神武強裝着精神抖擻的朝他走來。
“怎麼突然又變輕了?”凡龍拿着劍,佝僂的身體使得他不能正常的擡起自己的頭講話。然而此時這把劍的重量和自己現在的體力剛好相配,讓他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他竟不由自主的揮舞起七色劍,耍了一套簡單的近乎連套路都不算的劍招。
飛天神武抓着下顎的一小撮白鬍子,仔細的看着凡龍的每一個動作。他雖身體佝僂,劍路混亂,但是從他的每一個劍道上仔細觀察,他揮出去的劍穩而準、硬而直、力而快。這只是一個微弱的表現,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頂多會以爲凡龍在雜耍。但是飛天神武不一樣,他有着多年選拔人才的經驗,更有畢生的練劍修法經歷。他看重的人從未出過差錯,也都從未讓他失望過。
一抹喜悅泛上他的眉梢,他彷彿看到了人類新的希望。
飛舞詫異的看着姥爺,他怎麼都看不出凡龍的哪一招、哪一式能入她的眼,但是從姥爺的眼神裡可以看出他對凡龍隨風而舞的雜七雜八劍招還是挺滿意的。不管怎地,姥爺是喜歡他的,這樣就好。
凡龍舞了一會,自覺不對,便停下了動作。滿眼詢問的看向兩個正在密切注視着自己的人。
“你手上的防護劍令只能讓你擁有這把劍,而我口裡的和諧劍令就可以指使這把劍怎麼適應你的身體……”飛天神武下顎的小鬍子已經捋順了。
“那是不是還有其他什麼劍令?”凡龍似乎對這個東西產生了興趣。依他涉世不深的經歷,怎麼都不會想到眼前的劍不僅是弒殺惡敵取其性命的利器,而且它本身也是有生命的。
“這個……”飛天神武猶豫了一下,他此時不能再使用一點功法了,第二條劍令已經讓他的傷勢再度加重了一層。如果眼前的人不能利用自己的能力幫助他們突出重圍,他即使將一切劍令說出來也都是徒勞。他只是想讓眼前的年輕人在多一些磨練,而他自己的生命也能再延長一段時間,也好有充足的時間陪伴他快速的成長起來。
“我受傷了,而飛舞的千堂劍又被你無故折斷了!”說完之後,飛天神武即刻原地打坐,他突感腹內一陣空虛傳來,似乎是輔助精髓能量的使出讓他的臟器失去能量保障。如果不即刻運功恢復功法力量,他就會立馬昏厥過去。雖然昏厥不等同與死亡,但是眼前兩個人只有飛舞會一點簡單的功法,並且對於他的甦醒也是微不足道的。所以昏厥之後,功法依然得不到恢復,臟器功能就會慢慢衰竭,死亡就會不期而至。
“姥爺,他纔剛剛恢復,再說他根本不會使用七色劍。”飛舞緊張的看着雙眸緊閉的姥爺求道,“即使您不能運功輔助,也要給予他一些指點吧?”她只是單純的以爲,姥爺讓凡龍獨自面對眼前的困境,而沒有想到姥爺此時已快油盡燈枯了,再不補充就會永眠在這個地下通道里了。
飛天神武如同死人一般,臉色變得黑暗深沉,雖然在他的眼角依然可以看到一絲希望,但是那些表情彷彿已經定格了,聽到飛舞的勸說也毫無動容。而他的身體正在慢慢的僵硬起來,一股股寒氣逼人。
飛舞不曾知道功法恢復的方法,當然也無曾見過恢復功法的人。從姥爺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讓她大吃一驚,她以爲姥爺已經離開人世,隨即痛哭起來。
凡龍佝僂着身子,向飛舞緩緩的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指着飛天神武的腹部輕輕的“嗯”了一聲。
飛舞循跡望去,只見姥爺的腹部有一顆微弱的光球正在忽閃忽閃的泛着光亮。
“姥爺他沒死?”飛舞抹着眼淚道,“我以前偷看過姥爺練功的,姥爺他沒死,他正在練功!”飛舞激動的跳了起來,忘乎所以的就要去靠近姥爺的身體。
飛舞還沒有完全接觸姥爺,就感覺自己的身子也在慢慢變涼,並且臉部還有點麻木。“好、好冷!”她低聲的呼了出來。
凡龍見事不對,趕緊抓着飛舞的手將她扯了回來。
飛舞哆哆嗦嗦的抖了一會,終於回過神來,“我剛纔好像感覺自己掉進冰窟了!”
飛天神武身上的寒氣越來越重,凡龍也感覺到一絲冷意。
“原來神武將軍練功需要吸收身邊的熱量!”凡龍彷彿恍然大悟,面對着飛天神武身上不斷冒出的寒氣目瞪口呆道。
“那……”飛舞又在擔心姥爺了。
“他不會有事的,這可能是功夫恢復過程的一個階段吧!”凡龍猜測道。
“這個過程會延續多久?”飛舞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凡龍,也許他說得對。
“啊?”凡龍搖了搖頭,轉身向網牆走去,“我們還是想想怎麼從這裡出去吧!”
“對,姥爺的功力恢復需要熱量,我們只有走出去才能找到足夠多的熱量!”飛舞跟着凡龍的腳步也站在了網牆跟前。
凡龍揮起七色劍朝着網牆的中央用力的刺去,誰知不僅網牆絲毫沒有破損,還將凡龍連人帶劍一同推了回去。飛舞躲閃不及,被突如其來的凡龍撞了個滿懷。
就這樣,兩個人幾乎同時倒下,凡龍重重的壓在飛舞身上。飛舞“嗷”的一聲尖叫,凡龍立時從地上跳了起來。“怎麼辦?怎麼辦?”他又徑直朝着網牆衝過去。
飛舞詫異的望着凡龍,眼神裡滿是恨意,彷彿在說:你這人,不知道撞了人要道歉嗎?你不道歉也要把我扶起來吧?
正在飛舞恨恨的望着凡龍的背影時,凡龍又是一劍刺上,結果同上。而只顧着怨恨的飛舞還沒來得及挪位,就又被凡龍重重的壓在身下。
凡龍再次倔強的站起來,朝着網牆走過去。
當他再次揮起劍的時候,飛舞終於忍不住發怒了:“你快停手!”
飛舞的聲音經過通道的迴音作用變得濃重而又有威懾力,凡龍頓時愣住,手裡揮出去一半的劍落了空。
凡龍好像突然意識到身邊還有個飛舞似的,轉身垂頭喪氣的向飛舞走去,然後用左手架着飛舞的胳膊將她像拎小雞一樣從地上拎了起來。
“你都不能溫柔點?”飛舞站起身子,將他那隻粗暴的大手攔開。
“溫柔?溫柔可以讓我們出去?”凡龍驚喜的看着飛舞,彷彿這個生僻的詞彙是某一個逃生的辦法。
飛舞無語了,她始終都猜不透凡龍到底是不是個正常人。她撇開凡龍,顧自走到網牆跟前。伸出她那隻玉蔥般的小手,輕輕的撫在網牆上,仔細的感觸每一根蛛絲。只見那些蛛絲表面光滑、柔軟,相互之間糾纏、連接十分細密。突然,她感覺指尖有一絲刺痛傳來。收回手指一看,指尖不停的往外涌出一滴滴鮮血。只見每一根蛛絲上都有朝着相同方向的小刺,飛舞一怒之下取出隨身來着的那隻小匕首,用力的朝着一根蛛絲劃去,而蛛絲完好無損,匕首的最鋒利處卻出現了一條微小的齒痕。她不得不心疼的將匕首收回去,進一步仔細的檢查者這扇網牆可能有的漏洞。
終於,在網牆連接通道壁的地方,她看到了那些糾纏有序的蛛絲是怎樣穿過那壁上的洞眼的。如果這網絲結實無比,那突破口只有這洞壁上的連接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