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界城。
飛天神武一行人從城門越過,竟然沒有任何人阻攔。
他們拉緊繮繩使馬兒停在城門口的路邊,只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羣正在朝城主宮的方向趕去,並且從他們的表情上看,好像大家都是要去看熱鬧的。
飛舞坐在姥爺的身前,一夜的跋涉讓她很是疲憊,對眼前的壯觀的人流一點也不感冒,只是躲在姥爺的懷裡打着瞌睡。
凡龍坐在飛龍的身前,依舊是神情恍惚,沒有一點精神,伏在馬背上沒有聲息。
毛茸茸則是嘰嘰喳喳的跳下馬背,打開翅膀,將毛蟲放在地上。
“死毛蟲,你睡覺不會老實一點嗎?亂動什麼?”毛茸茸張開翅膀對着剛睡醒的毛蟲兇道。
“沒、沒有啊!”毛蟲無精打采的回答道。
“沒有才怪,你那麼多隻腳一會動一下,一會動一下!”毛茸茸被氣壞了,整個晚上都被毛蟲的腳騷擾。
“我真的沒有!”毛蟲強詞奪理。
“你信不信我現在讓你做我的早餐!”毛茸茸被惹毛了。
“只怕你消化不了吧!”毛蟲不以爲然道。
“你……”毛茸茸說着,便伸着脖子,用她那尖尖的雞喙朝毛蟲啄了過去。
“住手!”飛天神武立刻打斷了毛茸茸,然後轉向飛龍道:“龍兒,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岳父!”飛龍從馬上跳下。
“我們先回城郊家中,凡龍身上的蛇毒必須馬上處理!”飛天神武說完便揮鞭揚長而去,水上漂頭也不回撇下飛龍跟了上去。
“該死的水上漂,他給了你什麼好處!”飛龍朝着水上漂的背影狠狠的罵道,水上漂可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千里馬,可日行八百,夜行千里。
如今竟然對一個不認識的人俯首下跪,想想對他也沒有過如此高的待遇。
飛龍夾在人羣中向城主宮的方向移步。
“今天不知那個盜徒咔擦還會做出什麼把戲?”城民甲走着說着。
“估計又是一些挑釁城主不與接見的諷刺吧!”城民乙接話道。
“哎,你說這個咔擦回城之後,已經數次要求接待城主,爲何城主不與接見?”
“城主每天都有那麼多公務在身,哪有那麼多閒工夫去操他的心?”
“那你怎麼就有閒工夫了?”城民甲戲言道。
“別說那個咔擦回來之後,也沒做過什麼壞事了。怎麼就不能給他平等待遇呢?”
“可是我聽人說,他行事詭異,怕是鬼上身了!”城民甲將手擋在乙的耳朵上說起了悄悄話。
不料乙卻哈哈大笑起來,“就他那德性,有鬼也上不了他的身,何況大界城裡還會有鬼嗎?”
“是啊,飛天統帥功法那麼厲害!”
“還有他的女婿飛龍,更是威武不能行啊!”城民乙提起飛龍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
飛龍的臉上頓時神采飛揚起來,他並不知道自己在城民的心目中竟有如此高的評價,心裡美滋滋的彷彿吃了蜜。剛纔的不快煙消雲散,換之而來的是一股強烈的自豪感。
飛龍終於在人流的推攘中趕到城門口,只見城門口聚集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城民,他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城門口,城主的副手正在擺放着龍頭座椅,一個巨大的遮陽傘罩在座椅上方。沒過多久,城主便在宰相等一羣人的簇擁下從城門口走了出來。
飛龍身高馬大,站在人羣中鶴立雞羣。城主一眼便瞧見了他,揮揮手讓他過去。宰相看到飛龍的到來更是欣喜不已,臉上的擔憂瞬間被喜悅代替。
咔擦的詭計就是向城民散佈飛天神武設局陷害輕騎兵,以及舞鳳帶兵前去搜尋,卻被無故扣留在狹門關內。他要求城主接見他,他要把自己知道的最詳細的情況報告給城主。誰知城主卻對他視而不見,因爲城內幾乎沒有人會相信他的鬼話。可是眼前,相持的時間已經夠長了,城民們的心也動搖了,大家都開始傾向咔擦這一邊,要求城主接見咔擦,並派兵搜尋舞鳳及其屬下的下落。
還好大界城忠臣宰相爺稟告城主,千萬不可會見咔擦,說什麼城裡大將無一在位,這等惡民用不着親自接見。再說憑他一人也製造不了多大的風浪。
而城主對宰相一向言聽計從,就有他來安排了。
可是咔擦鍥而不捨的如此往復幾日後,他在宮殿門口大鬧要見城主的事情就被傳遍了整座城。
城裡關於城主要不要會見咔擦的議論層出不窮,大家都在懷疑咔擦的動機,以及城主爲何不肯會見咔擦,難道只是因爲他曾是一個遊手好閒之徒嗎?
偌大的大界城牆也擋不住外面的流言蜚語,終於有一天大家對城主和咔擦之事的議論傳入了城主的耳中。
城主氣憤不已,心想:“我整日操勞,爲一城百姓,他咔擦不過好閒之人,怎能讓他和我成爲城民共談的話柄?”
城主決定再次召見宰相,並告知他第二日就要會見咔擦。
“見見他有何妨,他就是刁民一個還能把我吃了?”
宰相驚恐,他本想城主會聽他的,不去相信流言蜚語。
可是事與願違,畢竟作爲公衆人物,這樣被人議論不好。
城主端坐在城門口,飛龍和宰相各佔一邊。後面都是大界城的一些功臣,正在評論着城主的這個決定。
城主會見咔擦的事情已經傳開,城門口聚集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多的城民。
然而咔擦故意消磨時間,知道今日城主召見卻故意遲遲都未出現。
城門口聚集了越來越多的百姓,大家都好奇這個整日遊手好閒不問世事的人爲何千方百計的要求見城主。
時近中午,咔擦仍未出現。
周圍的百姓已經在鬧哄哄了,都以爲這個咔擦不過真是一個好事之人而已,如今城主召見,他卻躲在別處。
城主已經怒不可遏,他爲咔擦在衆人面前戲弄了他的威望感到痛恨不已。
日已正空,大家都氣喘吁吁。
罩在城主身上的遮陽傘也不能起到多大作用,他已經從宰相口裡得知了整個事情的經過,因爲不方便制止便隨他們一起等待。
大家顯然都受不了這如火般的驕陽,飛龍被派做代表與城主溝通。
城主雖氣憤,卻也無奈贊同了飛龍的意見。
飛龍站在城主前,揮劍而立,陽光照在劍尖上,泛着七色閃光。
衆人一聲驚呼,飛龍拔劍,鬼魂皆懼!
取骨劍的劍尖有一個V型孔,一點風聲就會發出懾人的喊叫,這個聲音會隨着飛龍的心情而發生不同的變化。
高亢的聲音從飛龍的口中說出:“賤民咔擦,竟然當衆戲弄城主,整日叫囂卻不如實相會,此事城主大人本已饒恕。可是我們作爲臣子卻不能入眼,現在我只求城中百姓一句話,便斬了這個任意妄爲之人!”
飛龍的話提醒了當衆百姓,咔擦往日的罪數和行爲讓大家紛紛舉起手來歡呼:“殺了他,我們大界城不要這種遊手好閒之人!”
“殺了他,我們才能不用擔心自己的勞動所得被人偷竊!”
“殺了他,我們大界城才能安寧!”
衆人羣起激昂,飛龍暗暗發笑,這個好色之徒,早該死在他的劍下,無奈城主實在是宅心仁厚,讓他無從下手。每次將咔擦捕獲,都又重新釋放。
這次,他決定做出個了結。
飛龍猜測咔擦要求會見城主,必有其不可告人之陰謀。聽宰相大人說自從咔擦回城之後,他曾多次發現這人面色青白,魂不守舍,彷彿中了歪門邪道一般。而且他經過的地方,經常會留下黑黑的印跡,更讓他值得懷疑的是,咔擦瘸了腿卻依然可以來去自如。
但是大界城從來沒有斬殺城民之事,他既爲左將軍,也掌握不了百姓的生殺大權,包括城主也不可能一句話就執行殺戮。
掌握城民們生死的,只有公憤!當城裡的某一個人成爲衆矢之的時,任何一個有能力的人都可以痛快的結束他的生命。
“那我就領命了。”飛龍回劍入鞘。
一聲脆耳的口哨吹起,已經將凡龍送回城郊家中的水上漂便飛奔而來。
飛龍暗暗得意,畢竟是自己的,還是忘不了他這個伯樂的恩情。
飛龍剛騎上戰馬,就看到了人羣之外的一陣騷動,接着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哭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