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感同身受,我一度感覺自己都想死了。
但就和我對妻子的瞭解一樣,她不會因爲我犯下的罪狀,也讓自己做出她不能接受的事情。
我想到李雨欣,突然有些明白了。
有些人是可以在犯下錯誤後改過自新,可又有幾個人願意給你信任的機會?
陳安琪這個時候才告訴我,她就是心裡過不去那道坎,所以也想試探一下我,造成和江安甯越軌的假象。
如果我都不能以愛之名去寄予一次厚重的希望,那她也就徹底死心,選擇和我離婚了。
當然,最關鍵的一點,還是她相信了我沒有和趙玉突破最後的底線。不然以陳安琪決絕的性格,再痛也會選擇割捨。
有些人就是這樣,哪怕遍體鱗傷,也不願低下自己的頭活得委屈。
“老婆,你真的相信我和趙玉沒有什麼?”我真的不知道如何闡述自己現在的心情。
這已經不僅僅是死灰復燃了。就像是絕境逢生之後,還踏馬中了一張五百萬彩票,滿心都是感動和自責。
“嗯,我又不傻。”陳安琪簡單地說了一下,從照片明顯可以看出我是醉成煞筆了。
她在我醉酒的時候有過嘗試,所以知道我根本做不了什麼。
“這就是你回家之後喝了很多酒的原因吧?你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喝醉之後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沒記錯的話,好像也是在那之後,你開始學會拒絕喝酒了。”
“老公,你是怕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對吧?”
看到陳安琪發來的消息,我一時生起千萬般的感概。
這已經不僅是聰明和心思細膩能想到的範疇了,說對我瞭如指掌,其實毫不過分。
我無比罪責自己犯下錯誤的同時,也萬分慶幸自己遲來的自制。
是懸崖勒馬後的驚懼,也是心事昭然的釋懷和嘆息。
我有千言萬語想要對陳安琪說,但似乎都不足以表達我的感動和懺悔,最終打出來不過寥寥幾字:“老婆,謝謝你。”
這不是我第一次這樣感嘆。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靜了一段時間的尹成林按捺不住了:“月月鳥,你踏馬怎麼沒聲了?不會是自殺了吧?”
我自殺你麻皮!
我覺得也不能這麼晾着他,這貨跑這麼遠來關心我,已經讓我很不好意思了,怎麼能這麼讓他擔心?
於是我起身給他開了門,在他瘋狂詰問之前,先行一步讓他別說話。
陳安琪告訴我說,她想在同事那邊住幾天,好好靜一靜。
我回了個“好”字,她便說了聲晚安。
“晚安。”我回她一條消息後,便放下了手機。
尹成林在客廳開了燈,問我到底什麼情況。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簡單把事情告訴了他。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男人不懂事的時候都會有犯錯的時候。在還有救的時候回頭,還來得及。
“嫂子願意給你這個機會,你要珍惜。不像有些人,就再也沒了機會。”他輕聲嘆息了一句。
我沉默了一下,知道尹成林是在說他爹。
他爹就是中年越軌,然後被他媽發現端倪,最後抓到了現行。然後兩個人離婚了,到現在他爹都還是一個人,當時都成了整個鎮子裡茶館的笑談。
以前不抽菸的一個人,現在一天兩包黃鶴樓。
雖然表面不說,其實心裡也很苦悶吧。
我嘆息了一聲,再次掏出一根菸抽了起來。
“行了,大老爺們,誰踏馬不是從不懂事成長過來的?”尹成林給了我肩膀一拳,“以前的事發生了就發生了,你再後悔自責,想捶死自己又有屁用?”
“重要的是現在,還有以後!你踏馬的——”
他對我進行了罵罵咧咧式勸說,雖然很粗俗,但好像有那麼一兩分道理。
“還有,那個叫李清揚的人,擺明了是不想讓你好過。”
“這件事情雖然根源在你以前犯的錯,但這個人想整死你,基本不用懷疑。”
“你就這麼放過他?”
聽到他說到這茬,我暗自攥緊了拳頭。
他說得對。
李宇那一百萬的魔力,肯定不會讓他輕易放棄。
哪怕這次我逃過一劫,那下次呢?
雖然我萬分確定自己不會再犯錯誤,可踏馬這個人的心思這麼縝密毒辣,誰知道又會不會捏造出什麼莫須有的假象?
“關鍵是我能怎麼辦?我連這個人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李清揚是不是他的真名。”這種感覺很憋屈,但就是事實。
尹成林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我覺得也有些強人所難了,要這個瓜皮兄弟給我想招,還不如去求神拜佛。
等等,李清揚和李宇這兩個畜生,其實不是沒有弱點啊!
我突然想到,這兩個人之所以不敢直接對我和陳安琪下手,而是選擇這種迂迴戰術的原因。
他們畏懼江安寧看在陳安琪的份上,會幫助我對他們發出致命一擊。
所以想從內部拆散我和妻子,讓江安寧不再庇護我,然後再憑藉對我全方位碾壓的權勢,把我往死里弄?
呵呵呵,我有辦法了。
想到這裡,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所有的負面情緒都被壓了下去,只有復仇的烈焰和昂揚的戰意。
原來,人生就是一場浩瀚的戰役。
從頭到尾,不曾停歇。
如果李宇和李清揚認爲我和陳安琪離婚了,一定會急不可耐地對我下手吧?
以身爲餌,借刀殺人。
兩個詞語突然蹦在我的腦海,讓我的思維異常清晰。
雖然很危險,但我已經沒得選擇了。
這世界上,原本就沒有千日防賊過得提心吊膽的道理!
我簡單和尹成林說了我的計劃之後,這個逼嚇得不輕,最後更是一個勁感嘆:“我後悔了,老子就不該來你們大城市的!”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
我揉了揉浮腫的眼睛,拿出手機,撥打了李清揚的電話,朝尹成林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在電話打通之後,我立即回想着先前那種情緒,憤怒而絕望地吼道:“李清揚,我和陳安琪離婚了你滿意了嗎?!”
這一夜,我自稱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