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何琳坐在店裡角落的位置,在那個跟蹤者離開後,說話就沒太多顧忌了。
“我都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就配合你演戲,姐夠仗義吧?”何琳衝我笑道。
“仗義。”我哈哈一笑,心裡一陣大爽,沒想到這麼輕易就騙到他們了。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想象中會很難或者很簡單,但做起來才發現好像不是這樣。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何琳收斂了笑容,“怎麼感覺你得罪了了不起的人?”
“一言難盡啊。”我苦笑了一聲,不知從何說起。
“長話短說。”何琳接過老闆遞來的塑料袋包裝餐具,直接用筷子戳破撕開。
我看到老闆又走進廚房,這才略去了我和李剛的糾葛,只從進看守所的原因說起,又談到了後續他的動向。
“看守所裡那麼多人護着,你背後的後臺也很強勢吧?他怎麼敢這樣和你拼?”何琳疑惑道。
我取出了餐具,回答道:“深仇大恨,不拼不行那種,更何況他也不是簡單的角色。”
我想了想,還補充了一句:“而且我那個叫山哥的靠山,以前肯定有黑歷史。他應該有顧忌,不敢太狠了,不然怕李剛和他魚死網破。”
“複雜啊。”何琳感嘆了一句,“還是賣****簡單。”
我正在喝茶,險些一口水噴她臉上,嗆得直咳嗽。
“簡單?簡單到你進了看守所?”我無奈道。
“不關這個的事,充其量只是你情我願的買賣,雖然很多大平臺不允許,但不觸犯法律。”
“主要是網絡詐騙那一塊。”何琳解釋道。
但我覺得這不都差不多嘛,反正還是有問題就對了。
我覺得好像扯偏了,於是再次把話題拉了回來:“對了。我離開看守所之後,你過得怎麼樣?”
“還有李剛那羣人有沒有刁難你,比如想用你威脅我之類的?”
何琳稍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其實你打了聲招呼還行,過得也不錯。每天還有肉吃,甚至有時候能巴着你山哥的人啃個雞腿。”
“李剛手下那羣人一進來,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因爲警察對他們的態度很好,而且清一色都是犯的盜竊小罪,被安排在離我最近的監室。”
“我們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的人嘛,習慣了察言觀色,發現他們好像就是衝着我來的。”
“嚇到了嗎?”我問道。
“有一點,”何琳搖頭苦笑,“我還以爲我老···我前夫欠了多少賬,高炮那邊找不到人了,又來尋我的麻煩。”
“都是前夫了,還找你?”我有點納悶。
“你沒接觸過不懂,他們無所不用極其的。和欠債人有關係的人基本都會被找上,就像一些大學生貸款,還會鬧到老師和輔導員同學耳朵裡。”
“施加壓力嘛,逼他還錢。”
我總算明白了,點了點頭。
隨後何琳又說道:“可後來發現不是那麼回事。尤其是一個女的也明顯和他們一夥,是個皮膚曬得很黑的小妞。”
“嘖,那馬甲線和肌肉線條,看得我好羨慕。”
說到這裡,她都笑了。
“姐,偏題了。”我敲了敲桌子,無奈道。
“等下說。”何琳看向我身後,說了一句。
我轉頭便看到老闆端着一份混合幹鍋,兔、蝦、裡脊,放在了桌子上,還在冒着騰騰的熱氣,油溫有些高,發出“嗤嗤”的聲響。
“謝謝。”我客氣地對老闆說了一聲。
“呵呵,不客氣。”老闆掏出一盒11塊的紫雲,遞給我一根,看樣子也是在小區這邊做點小生意,精打細算過日子的人。
我接過紫雲,“啪”的一聲點燃抽上。
“我的呢?”何琳玩笑般地衝老闆開口。
老闆愣了一下,隨後笑着說:“對不起啊美女,沒想到你也抽菸。”
說完,他也遞給何琳一支。
“荷花大紋身還抽菸,會不會風塵氣太重了?”我隨口問道。
何琳吞雲吐霧的,顯得很舒服地靠在椅子上:“我做我的事,哪管其他人怎麼想。”
“生活已經很不開心了,讓我做點開心的事吧。”
等到老闆坐到門口後,我們才繼續談主要的話題。
“那個女的進了你的監室,和你說了什麼?”我直接問道。
“就是打探和你的關係嘛,我覺得有貓膩,害怕說錯就乾脆沒說。”何琳顯得很老江湖,翹着二郎腿,抖了抖菸灰。
“也不知道是不是查過我,她竟然知道我特別喜歡錢,爲了錢什麼都肯幹。”她無奈一笑。
我眉頭一皺,追問道:“然後呢?”
何琳拿起了筷子,夾了一筷子裡脊肉:“然後她說只要我告訴她,就給我一萬塊。”
“你沒答應對不對?”我笑了,覺得何琳還是蠻靠譜的。
“當然啊,”何琳嘴裡咀嚼着東西,“我哪知道她是誰,說話算不算話?萬一我給了她消息,她不給錢怎麼辦?”
我的笑容僵硬了。
看到她的笑容,我覺得她是在開玩笑,但還是吐槽道:“姐,你特麼也太不靠譜了吧?是不是她只要確定她會給錢,你就把我賣了?”
“哪能?”何琳搖頭,嘆了口氣,“錢的用處是什麼?說一千種一萬種好,不就是爲了活得開心,過得舒服嗎?”
“我沒爹沒媽了,前夫也不知跑哪去了,就你一個弟弟,我不得守着點?”
何琳給我看了一下她左手手腕上的傷疤,應該是自殺留下的刀疤,顯得觸目驚心。
“要不是你,我早就沒了。”何琳坦然一笑,說起生死竟然如此輕鬆。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沉默地吃東西。
眼看我不說話,她繼續道:“我沒答應,她就想動粗。”
“是真能打啊。”何琳感嘆了一句,“你也知道,在監室裡我也算大姐大了。一羣人全跟我衝上去,亂糟糟的一片。”
“什麼掐胳膊、扯頭髮、吐口水,你可能沒見過女生打架,太混亂了。”
“要不是警察趕過來,我們一羣人全部她打傻了。”
何琳掀開長袖,密密麻麻的手臂上全是一片淤青紅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