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憑這把塑料刀,還有王虎提出來的要求,我就能猜到他是早有準備了。
八成還是李毅山的意思,猜測我打了那個電話後,會去找他們幫忙。
不然踏馬哪個混黑的人,身上帶把塑料刀鬧着玩嗎?
我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將那把塑料刀扔在地上,直言不諱道:“我們去救江安寧。”
蓉城這種級別的城市,監控密佈,其實已經堪稱天網了,但也不可能做到這麼龐大的城市全方位無死角。
尤其是在郊區地帶,以及像撫琴小區那種老舊的貧民區。
現在警方都找不到歹徒和江安寧,就說明他們扎進了偏僻的地方。
作爲地頭蛇,李毅山手下這幫人,絕對是對這種地方最熟的。已經發生過黒道火拼的新聞,都屢屢是在避開監控的大地方。
很多地方就是監控和管理不完善,才能完美地藏污納垢,甚至還有收保護費這種事情發生。
人多地熟,總有可能找到江安寧。
王虎打了好幾個電話,把事情交代了下去,然後帶着我們風風火火地下樓。
“江安寧是在崇州出事的,受了那麼重的傷,又不敢暴露自己,我覺得很大可能都沒有出崇州。”王虎說道。
我跟着他上了車,開着導航一路直奔崇州而去。
其實蓉城大致按照城中心和郊區,可以從高到低分爲三個圈。
市區包括一線圈五城區,以及新開發的高新區。隨後就是郫縣、浦江縣一類的郊區,在外圍就是由成都管轄的縣和市,邛崍就包含其中。
對於城中心來講,可以說是極度偏遠了。
我都忍不住納悶,江安寧跑那邊去幹嘛。
我們一夥人上了成溫邛快速路,按照導航的指使,從武侯區開到邛崍都需要一個半小時。
一路上我蠻希望王虎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某個不知名的小弟說發現了江安寧。
但顯然沒有這麼好的運氣,直到我們都抵達邛崍了,王虎的手機還沒有響。
倒是他主動打了個電話,顯得很有經驗地分配如何搜索。
而且直接避開了附近鄉鎮的主幹路線,主要把目標放在了周遭通過村間小公路能夠連通的幾十個村上。
聽起來就跟踏馬大海撈針差不多,但關鍵就在於王虎他們人多。這樣地毯式的搜索,就是運氣再差,我覺得三天也肯定能找到人。
關鍵就在於,到底是我們快,還是想殺死江安寧的歹徒快。
還是有很大程度的運氣因素。
如果運氣好,說不定剛進哪個村子就有所發現了。
要是運氣不好,那特麼就一首涼涼。
“這麼有經驗?”在他掛斷電話重新駕駛的時候,我忍不住向王虎問道。
“跟山哥這麼些年,什麼事情沒做過?”王虎呵呵一笑,“有些欠高利貸不還的,也有些反骨仔想避風頭的,也有和我們作對然後逃命的。”
“幹得多了,也就有經驗了。邛崍這裡嘛,我也來找過兩回人。”
我隨口問道:“結果呢?”
我只是想問他找到了沒有,王虎卻回答我:“一個剁了兩根手指頭了事,一個讓我們不要動他家人,然後自殺了。”
聽到王虎這麼輕描淡寫地說這種事情,我陷入了沉默。
有時候我都差點被李毅山的表象迷惑了,根本沒有聯想到他混黑的時候手段有多殘暴。
難怪這麼迫不及待,今天就計劃着出國避風頭了。
呀兒喲,怎麼跟那些貪官的感覺差不多?
錢撈夠了,能待下去當然最好,一感覺風聲不對,立馬就想着往國外溜。
我跟着王虎一頭扎進了邛崍的偏僻農村,所幸不至於像我老家那麼落後,這種底盤低的小轎車也能正常行駛。
能夠看到的地方都還好說,關鍵是農村有很多戶人家,我們沒法確認是不是有人大發善心收留了江安寧,將他暫時藏了起來。
“我就納了悶,江安寧就算自己手機不在身邊了,找人打個電話報警總行吧?”王虎罵罵咧咧的,顯然也覺得這個工程量太操蛋了。
我想了想江安寧的作風,苦笑道:“這個時候,他是不會信警察的。”
“而且報警又怎麼樣?明顯要殺他的人都是亡命之徒,說不定警車來的動靜還指出了江安寧的方位。”
我可以肯定,李剛得知這個消息後,肯定也派了不少人來搜尋江安寧的蹤跡。
說不定警車還沒進村,就被他們的人發現了。
王虎沉默了一下,說道:“也是,現在情況是比較複雜。”
“踏馬的,以前找人也就我們一方找吧,現在怕是三方都在動。”
我們在村子第一戶人家搖下車窗,問了下正在曬苞谷的老爺爺,有沒有看到過一個受槍傷的男人,身邊可能還有一兩個保鏢。
正準備描述一下外形,那個老爺爺就用邛崍口音的四川話說道:“哎喲,你們都是第三回問我這個人的了。”
“沒看鬥過這個人噠嘛,好大的來頭嗦?一個二個開的車都看起來弄貴,怕是大老闆哦?還是說當大官的?”
我懵了一下,和王虎面面相覷。
臥槽,我和他都以爲我們動作算很快的了,沒想到還是來晚了點。
我當即就追問這個老爺爺,前兩批人什麼時候來的。
他告訴我說,大概就是在半個小時之前,先後來的兩批人。
“感覺都兇得很,不像是來救人的,生怕那個小夥子沒死一樣。”老爺爺搖頭感嘆着。
情況越來越複雜了。
兩批人,一批肯定是李剛的,另外一批必然是江安寧的。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就是指老人經歷的事情太多了,眼光比較毒辣。
如果這個老爺子的感覺沒錯,那尼瑪就相當恐怖了。
江安寧手下的人,也想讓他死!
王虎繼續架勢着車輛,我心頭卻很沉重。
不用多想了,肯定是江安寧死了之後,他們公司的人能拿到更多的利益。
他的股份啊,光是想一想就足夠讓人眼紅。
我猜願意鋌而走險的股東,一定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