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門口的時候,仍是沒能將心情平復下來。
做了次深呼吸,纔打開了房門。
陳安琪已經先我一步到家了,正在做晚飯。
我跟她說了一聲,不用做我那份,我已經吃過了。
“今天怎麼不回家吃飯?”妻子在廚房忙碌着,隨口問了一句。
“有個同事今天離職了,請我吃了頓散夥飯。”我簡單回答了一句,直接鑽進衛生間。
將衣服月兌光,把蓮蓬頭的水量開到最大,閉上雙目任由冰冷的水流沖洗過身體。
我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但心裡卻好受多了。
我說不清自己對趙玉的情緒,可那第一次一起吃飯的場景、在KTV爲我唱一首暖暖的哭腔、紅着眼眶贈我zippo打火機的收斂、以及先前只有三路公交車經過的站牌······
一切的一切涌上腦海,就顯得很雜亂無章,總是有些不捨。
“不捨個錘子,你在想些什麼?”我心裡狠狠地質問自己,對着溼漉漉的瓷磚牆打了一拳,指骨一陣作痛。
沖洗過後,我長呼出一口寒氣,心裡的鬱結好受了許多。
擦乾身子換上衣服,搓着凌亂的頭髮,拿出吹風機將頭髮吹乾。
而陳安琪已經做好了晚飯,在茶几邊上一個人吃着。
她做的是兩個人的飯菜,所以顯得有些多,剩飯剩菜在所難免。
“老公,你還記得你的大學室友嗎?”陳安琪突然問了一句話,讓我當場愣住。
“肯定記得啊,怎麼了?”我有點莫名其妙的,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問起這個。
“你室友邀請你去參加同學聚會,但是聯繫不上你,就聯繫我咯。”妻子白了我一眼,“你怎麼連室友的聯繫方式都刪了啊?”
“當時又不流行用微信,我QQ號被盜了丟了一大堆好友。反正也沒什麼聯繫,乾脆就懶得加了。”我隨口解釋,這倒是實話實說。
“對了老婆,你怎麼有他們的聯繫方式?”我有點疑惑。
妻子無奈地看了我一眼:“記不記得,你們寢室一共四個人,開始是有人提議加同一個社團一起瘋的?”
“但是你對這些不感興趣,就沒有參加,成了寢室裡唯一一個被孤立的人。”
她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有點尷尬地笑笑:“想起來了。”
陳安琪這才告訴我,她和我們寢室的三個室友,在大學那會就是同一個社團的。
我點點頭,表示瞭然,問了聲到底是誰邀請我參加同學聚會。
但她的回答讓我很無奈,說是三個室友都想我了,總覺得差我一個人這個聚會就不完整。
我猶豫了一下,有些拿不定主意。
雖然那三個室友在大學時關係還算不錯,有個叫林鷂的更是一度相處得很融洽,別人都特麼以爲我們兩個人在扌高基······
但我和林鷂中間發生了一點事情,雖然彼此都沒有再提,可中間那個隔閡卻怎麼也抹不過去。
“老婆,你把李正武的微信號給我吧,我和他聊一下。”我想了想,這樣說道。
“嗯吶。”陳安琪拿出手機,點開一個微信碼,讓我掃一下。
我掃了一下,赫然就彈出了李正武的微信號,特麼頭像還是他自己騷包的照片,沒辦法認不出來。
我點了添加微信好友,在認證消息填上“周國鵬”發送了過去。
很快,李正武就加上了我的微信。
緊跟着,就是一條語音甩了過來。
我很無奈,這就是他一貫的作風,能躺着絕不坐着,能發語音絕對不打字!
說白了,懶。
點開一聽,還是熟悉的小受音,一聽就中氣不足的感覺:“鵬哥,明晚同學聚會你來不來啊?”
他喜歡語音,但我還是更喜歡打字,於是打字回覆道:“有哪些人?”
“大多數同學都在蓉城,人還比較多,答應要來的都有四十來個,可能到場至少也有三十多個人吧。”李正武又回了一條消息。
臥槽,這麼多人?
說實話,我不是很喜歡這種人特別多的場面,或許是性格使然吧,總感覺自己是去打醬油的。
可大學同學很多人都幾年沒見了,說不懷念是假的。
但我太特麼瞭解同學聚會了,這玩意兒純粹在現在這個社會已經變質了。
該炫富的炫富,該攀關係的攀關係。以前的交情,未必就是現在同桌一桌的資本。
窮人和窮人打交道,富人和富人高談論闊,儘量裝逼於無形攀比到極致纔是要點。
所以我纔拿不定主意。
“去吧老公。”陳安琪在一旁吃着飯,反而輕聲勸道。
“嗯?”我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說。
“這麼久沒見了,你在蓉城不是也沒什麼朋友嗎?除了公司就是家裡,我不帶你出門你都不知道出去玩。”
“聚一聚,和老同學說說話也好。”妻子的聲音很輕柔,好像有幾分道理。
“我和你一起去,正好也想看看你們班的王鳳羽她們。”見我不說話,她又補充了一句。
我這才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既然陳安琪想看看我們班的老同學,要是我不去她到場反而顯得不太合適。
我和李正武說了明天會到場,問了下具體時間和地點。
他顯得非常意外和興奮,說沒想到我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居然會參加同學聚會。
我無奈地回懟了他兩句,沒說點什麼也就結束了聊天。
當晚陳安琪就打開了衣櫃,一個勁挑選着衣服。一會取下一件掛在晾衣架上的衣服,放在自己身前,問我這件怎麼樣。
“你穿什麼都好看。”我回答得很機智和乾脆。
似乎女人要參加什麼人多的聚會,都喜歡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以吸引別人的目光一樣。
“貧嘴。”陳安琪嘴上說着我油腔滑調,但笑得卻很開心。
眼看半個小時都過去了,她還沒選好明天穿的衣服,我忍不住說道:“老婆,不用這麼誇張吧?”
“怎麼不用啦?還不是爲了給你漲臉。你們那麼多同學都認識我,萬一說我跟了你變成黃臉婆了怎麼辦?”
陳安琪短短一番話,懟得我啞口無言。
想想那些碎嘴的女生,我鬱悶地發現,還踏馬真有這種可能!
我都後悔答應去參加同學聚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