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中的裴斯辰一身筆挺的西裝,仿若他從來沒有昏迷過一般。
他身上有着與生俱來的光芒,當初心瓷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裴斯辰很不一般。
她略微蹙了蹙眉心,原本是想要扭頭離開的,因爲她現在根本搞不懂現場的狀況。
裴斯辰爲什麼會忽然“醒過來?”不是說好的,等裴易那件事情調查清楚了再醒過來的嗎?
一切跟計劃中進行的有一些不同。
但是就當心瓷準備離開的時候,人羣中卻傳來了裴斯辰的聲音,讓心瓷下一秒就愣在了原地蹂。
“隋心瓷。”這句聲音不重不響,但是卻剛好能夠讓所有人聽到。
下一秒,現場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向了心瓷,心瓷的心一緊,呼吸都窒了窒。
她別過臉來,在人羣中一眼就對上了裴斯辰的目光。
他的目光比她想象中要平靜許多許多,他穿越人潮闊步走來,來到心瓷面前的時候,嘴角略微扯了扯,附身凝視眼前女人的模樣。
其實,他有很久沒有好好看過她的樣子了。
“隋心瓷,嫁給我。”
只是簡單的幾個字,從裴斯辰口中說出的時候着實將心瓷下了一大跳。
因爲,現在這麼多人!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擰眉看着他,她不明白裴斯辰現在到底在做什麼?
忽然,就在心瓷疑惑不解的時候,裴斯辰忽然單膝跪地,挺拔的身體驟然間跪下,讓心瓷猝不及防地瞪大了眼睛。
他從西裝的口袋當中拿出了一個做工精緻的戒指盒,在衆人詫異的目光當中打開,話語平靜地開口:
“這是戒指,如果願意的話,我可以替你戴上嗎?”
說完,他根本沒有管心瓷願不願意,拿過心瓷的手就將戒指緩緩套在了她的修長蔥白的手指上。
素環上面鑲嵌着碩大的鑽石,閃爍着每一個人的眼睛。
心瓷仍舊是杵在原地的,因爲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太過於突然,突然到讓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爲好。
她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開口,眼淚盈盈:
“你…….真的想好了?”
這是她唯一想要問裴斯辰的一個問題。
他,想好了?
要知道,她現在是一個被喬博年拋棄的女人,縱然他可能喜歡她,她也不能夠擔保他不是一時間的新鮮作祟。
這樣的新鮮感她可承受不起。一場婚姻的失敗讓她開始變得懦弱起來,這樣的懦弱,也只不過是爲了保護自己罷了……
裴斯辰只是輕點頭,將心瓷的手放到了鼻下,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這個舉動讓現場所有的人都驚呼了。
畢竟在a市其他人的眼中,裴斯辰一直都是不近女色的人,他萬花叢中過,向來是片葉不沾身的,原本忽然間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隋心瓷已經夠令八卦雜誌抓住好好寫一段時間的了,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結婚了?!
心瓷的眼眶裡盈滿了眼淚,她開口,嘴脣闔動,聲音都是帶着哭腔和顫抖的:
“這麼快……讓我都沒有準備好,怎麼辦?”
是啊,她都沒有準備好怎麼去做一個新娘。縱然數年之前她曾經做過喬博年的新娘,但是那種感覺則是完全不同的。
喬博年給她的感覺是衝上雲霄的幸福,一時間會頭暈目眩,但是裴斯辰不會,他給她的,是安安穩穩的幸福,讓心瓷覺得自己彷彿也是被細心呵護的。
這種感覺,很像婚姻。
“等你準備好了,你已經是我的新娘了。”裴斯辰起身,嘴角掛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下一秒,還沒等心瓷反應過來的時候,裴斯辰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帶着她向外面跑去。
這一段路,是心瓷這輩子跑得最盡興,最酣暢的一段路!
風從他們兩人的身旁擦肩而過,有一種亡命之徒還在享受着最後的歡暢的感覺。
心瓷喜歡這種感覺,因爲很久,很久,她都沒有這麼放肆過了。
“哈……”兩人終於停下了腳步,心瓷累得整個人都在喘着氣,“不行了,我跑不動了…….”
雖然累得快要趴下來了,但是心瓷仍舊是滿眼笑意:
“裴斯辰,你怎麼說都不說一聲就醒了?如果我沒有來附院,你是不是又要一個人消失不見?!”
心瓷指着裴斯辰,質問道。
她的眉心之間確有擔心。
她經歷過一次失敗,所以就變得太過敏.感。
裴斯辰卻是上前忽然輕輕擁住了心瓷瘦弱的身體,他擁她入懷,彷彿下一秒懷中的這個女人骨架就要散掉一般。
“我不會消失,如果你不出現,我就會去找你。隋心瓷,你放心,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你。”
裴斯辰的聲音低沉沙啞
,好聽地簡直過分。
心瓷最沒有辦法抵抗的就是這樣沙啞的聲線,讓她渾身的雞皮疙瘩全部顫慄起來了。
但是歡愉之餘,她仍舊是擔心的,她的擔心,源自於她的失敗…….
她推開了裴斯辰,眉宇之間微微略過了一絲擔憂:
“斯辰,你真的願意娶我嗎?你知道的,我對婚姻,現在已經有恐懼的心理了……..”
心瓷如實告訴眼前的男人,現在,他們站在江畔,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跑了那麼遠了。
裴斯辰確實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只是嘴角略微勾了勾:
“我在這麼多人面前說了,你還不相信?你想太多了。”
說完,他伸手在她的鼻子上面略微刮擦了一下。
心瓷皺緊了鼻尖,蹙眉:“喬博年曾經也是在這麼多的人面前向我求婚的…….”
她心底的陰影,有時候還是需要人幫忙解開。
這個時候只需要裴斯辰一句話,一個擁抱,也就夠了。
裴斯辰的目光忽然變得很澄澈很澄澈,乾淨地彷彿一絲雜質都沒有。
他雙手放在了心瓷的肩膀上,眼神是從未有過飛認真和篤定:
“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嗎?”
心瓷愣了愣,蹙眉:“不是……一一遇見我那一次遇到我,然後……然後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啞然失笑。
裴斯辰卻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心瓷怔住了,睜大了眼睛看着裴斯辰有些不可置信。
因爲三年前心瓷並不記得有裴斯辰這個人,三年前的裴斯辰,她記得是在美國。
所以當裴斯辰說出三年前那幾個字眼的時候,心瓷的確是驚到了。
裴斯辰的眼神淡定,淡然開口:
“三年前你跟喬博年的婚禮上,你還記不記得你在後臺撞到了一個人?”
裴斯辰的話落,心瓷愣了愣,整個人都劇烈顫抖了一下,她蹙眉:
“啊…….那個人不會是你吧?!”心瓷怔住了,深吸了一口氣,瞪大了眼睛看着裴斯辰。
思緒回到了三年前那場轟動全城的婚禮上面,當時心瓷很緊張,又期待又幸福,所以當婚禮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心瓷整個人都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
她穿着婚紗站在後臺,左徘徊右徘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
並不是因爲沒有經歷過的緣故,而是喬博年給她製造了這樣的緊張感。
她對於喬博年來說太微不足道了,她不知道喬博年爲什麼會選擇她,而不是別人,甚至於她當時就已經知道了陸知嫿的存在,但是喬博年卻捨棄了陸知嫿,最終娶了隋心瓷。
那時候她還記得在後臺,她因爲有些緊張口渴想要喝水,於是便匆忙提着裙子跑出了後臺,高跟鞋有十公分高,她踩地不穩,就在快要跑到廚房的時候,她一個踉蹌整個人向前撲了過去。
一下子就跌倒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來人很高,心瓷嚇得不輕,因爲那個人似乎並沒有要扶住她的意思,甚至於想要推開她。
心瓷因爲害怕跌倒,要是在這個時候摔傷了那真的是丟死人了,婚禮還怎麼辦?!
於是她便立刻緊緊拽住了來人的衣袖,但是衣袖眉宇拽成,一不小心竟然扯下來人的衣領!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待到站穩之後才立刻鞠躬: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心瓷深吸了一口氣,不敢擡頭來看這個人。
來人蹙眉看着眼前穿着婚紗的女人,這個女人的婚紗並不隆重,他也只當做是伴娘一類的,於是便蹙眉道: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