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逸見徐皇后雙手顫抖,緊忙湊上前一把握住。
他目光輕佻的看着徐皇后,語氣怪怪的反問道:“怎麼?我要毒殺他你捨不得嗎?”
徐皇后擡頭看了眼司馬逸,順勢依偎在他懷中,而後憤惱的冷聲應道:“我會捨不得嗎?我對他掏心掏肺十幾年,可是他呢?他是怎麼對我的?哼,說到底,他還在恨我當年殺掉那小雜種母妃的事情!”
徐皇后口中的‘小雜種’,指的是司馬逸!
自古以來後宮明爭暗鬥不斷,而司馬逸的母妃卻是個恬靜的女子,無慾無求,吃虧了也不會埋冤什麼,更不懂怎麼去爭寵獻媚。偏偏這樣獨一無二的她,便贏得了皇帝的寵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榮寵十幾年之久。
徐皇后不甘心,便借刀殺人,在司馬逸的母妃第二次受孕時利用另一個妃子將她殘害了。一屍兩命,死的極其慘烈!
那時候,司馬逸才十四歲,卻已經睿智的知道了背後的真相。他大言不慚的告訴徐皇后,他會讓她付出悲慘的代價。
去年,徐皇后的獨子,也就是未央皇朝的太子司馬燁突然暴斃。徐皇后當下便將矛頭指向與她結怨的司馬逸,可是司馬逸拒不承認,而司馬安邦也派了御醫檢查,結果是太子司馬燁自己誤食相剋食物導致暴斃。
然而不管怎麼說,徐皇后與司馬逸的仇恨是結下了。而司馬安邦夾在中間對司馬逸的寵愛,對徐皇后生冷的態度,都深深的傷害到了徐皇后的心。
所以,在司馬楓出現後,在他果斷許諾登基稱帝便封徐皇后爲皇太后尊位後,在他用年輕強壯的身體滿足她的寂寞空虛後,徐皇后便已經有了新的期盼,不再期待得到司馬安邦的回心轉意!
司馬楓見徐皇后沉寂在某些沉痛的回憶中,脣角掀起一抹惡劣的弧度,“這樣說來,你是願意助我一臂之力了?”
徐皇后將往事拋諸腦後,咬牙切齒的冷聲哼道:“司馬安邦無情,就休怪我無義了!楓兒放心,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保證幫你辦的漂漂亮亮的!”
眼底劃過一絲陰狠,徐皇后風韻猶存的容顏上蓄滿憤恨的毒辣。
翌日天明,周含煙還在昏睡中,就聽門外傳來小丫鬟欣喜的喊聲,“呀,下雪了,下雪了!”
而後便聽到莫顏壓低的呵斥聲,“亂吼亂叫什麼?王妃身懷皇太孫,正睡早覺呢!”
周含煙伸了個懶腰,緩緩睜開眼睛。
“懶貨,捨得醒了嗎?”頭頂傳來戲謔的聲音,是司馬逸!
周含煙咂巴咂巴嘴兒,沒應聲,只是朝被子裡拱了又拱。然而下一瞬,卻是猛地坐起身,嚇了司馬逸一跳。
“怎麼了?”司馬逸不解的疑問出聲。
周含煙拍拍肚子,“餓了!”
話落,衝着門外喚道:“莫顏!”
莫顏在門外聽到呼喚聲,連忙推門。司馬逸走到門口打開門閂,莫顏對司馬逸躬身作了個揖,而後走進去,嘴裡冷冷的念道:“都是那幾個小丫鬟,咋咋呼呼的擾了主子清夢!”
周含煙笑應道,“沒有,不怪她們!是我餓了!”
莫顏上前服侍周含煙穿衣服,一本正經的糾正道:“主子,您現在是太子妃了,要自稱‘本宮’纔對,莫要丟了皇家的威嚴!”
司馬逸連連點頭,附和道:“莫顏此話在理兒!”
周含煙苦笑一聲,點頭應好。
洗漱完畢,周含煙打開門看到外面果然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
“好大的雪啊!”周含煙緊了緊身上的棉衣,感嘆出聲。
莫顏一邊將暖爐放到桌邊,一邊應道:“是啊,今兒個冬至,沒想到會下這麼大的雪!主子莫要站在門口吹了涼風,奴婢去喊人端飯菜來!”
司馬逸湊上前,給周含煙身上披了一件厚重的披風,攬着她回到桌前坐下。
早飯全是依照周含煙的口味做的,她不喜歡吃的,厭惡的,都沒有端來桌上。
吃罷早飯,司馬逸去了書房,莫顏便纏着周含煙給她講故事。一個冷血的女大內高手,卻也有單純的一面,像孩子一樣喜歡聽故事!
周含煙才起了個頭兒,就聽門外傳來呼喊聲,“閆側妃前來給太子妃請安!”
莫顏一拍腦門兒,嚷道:“呀!瞧奴婢這記性,把正事兒都給忘記了。這府上的另外幾位小主要給主子奉茶請安的!”
話落,她急急忙忙衝到門口,拉開房門,然後冷着一張冰山臉做出一個邀請的動作。
周含煙看到莫顏聽故事的時候還是滿臉期盼,這會兒又恢復了千年冰山面癱臉,啞然失笑。
這功夫閆初夏已經走進來,身後跟着丫鬟詩琴和書畫。
“奴婢見過太子妃娘娘!”那兩個丫鬟恭敬的對周含煙作揖。
周含煙點頭,淡笑了笑。
閆初夏走到桌前,徑自倒了一杯水,敬到周含煙面前,“妹妹初夏見過太子妃姐姐,太子妃姐姐請喝茶!”
周含煙擡頭看了眼閆初夏,這個女人她還是印象很深刻的。她溫婉,恬靜,性子淡雅,說話總是客客氣氣的。以前周含煙是景王府的丫鬟時,與閆初夏有過接觸,對她印象很好。
接過閆初夏手中的杯子,周含煙抿脣笑道:“妹妹客氣了!坐吧,別站着!”
閆初夏點點頭,在周含煙身側落座。
“真是沒想到,姐姐竟然是周家的嫡女,而且還是身份尊貴的涅槃火鳳。”閆初夏一開口,語氣中滿是不可思議。
周含煙擺手道:“都是些虛無的東西!”
兩個人閒聊了幾句後,司馬逸便從書房回來了。
一進門,便對周含煙喊道:“煙兒,我要去......”
看到閆初夏在房間內,司馬逸挑眉詢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閆初夏起身對司馬逸作了個揖,溫溫婉婉回道:“妾身是來給太子妃姐姐請安的!”
司馬逸點點頭,“哦”了聲,隨即將目光看向周含煙,“煙兒,我要去九弟府上走一趟,你要一起去麼?”
語氣很溫潤,有一絲讓人覺得異樣的柔情摻雜其中。
偏生周含煙不領情,撇嘴兒道:“廢話!我哥哥家我當然要去!”
司馬逸不怒反笑,“瞧你,現在該叫他九弟了!”
周含煙嘟嘴兒,“我喜歡叫哥哥,要你管啊?”
司馬逸只是笑,也不生氣,頓了頓又問道:“素素和玲瓏來給你請過安了麼?”
周含煙還沒回答,莫顏便搶先答道:“沒有!閆側妃都來了半個多時辰了,林側妃和水夫人連個人影兒都沒瞧見,分明是不將主子放在眼裡!”
司馬逸臉一黑,衝門外命令道:“去叫林側妃和水夫人過來給太子妃請安!”
門外有小廝應聲,溜溜兒的跑開。
好大一會兒,林素和水玲瓏帶着各自的丫鬟才姍姍前來。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林側妃和水夫人前來給太子妃娘娘請安!”有丫鬟報備的呼喊聲在門外響起。
司馬逸頭都不擡,冷聲道:“在門外等着!”
周含煙聽到這話,忙詢問道:“你這是做什麼?外面下大雪,想凍死她們麼?”
司馬逸聲音很大,像是故意讓外面的人聽到,“無規矩不成方圓!自古以來正室進門,側室與妾室都要前來行問安禮。既然有人藐視家規,那就晚來多久,在外面站多久吧!”
“呃!”這話一落地,連閆初夏都倒抽氣。
那林素和水玲瓏豈不是要在門外站半個多時辰了?
事實上,司馬逸果然是說到做到。
過了半個多時辰,才命莫顏打開門讓林素和水玲瓏進來。
那兩人臉頰鼻子凍的通紅,渾身發抖,連帶着看向周含煙的眼神都是憤恨的。可是礙於司馬逸在場,兩人還是收起眼底的恨意,恭敬地上前給周含煙敬茶請安。
林素問了安,解釋道:“姐姐,妹妹今早起牀偶感不適,所以來晚了,望姐姐勿怪!”
水玲瓏聽到,也跟着解釋:“姐姐,妹妹昨夜失眠,所以起晚了,姐姐大人大量,勿要與妹妹一般見識!”
周含煙看看林素,又看看水玲瓏,這倆人她都不喜歡,看着就彆扭。尤其是水玲瓏,以前她是景王府的丫鬟時就來找過她麻煩!
皮笑肉不笑的冷着臉,周含煙對這二人說的話不表態。傻子都知道她們是故意不來給自己請安,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的。只不過,她們真是太愚蠢,就沒想到她身邊有一個皇帝的眼線莫顏在,司馬逸會否任由她們爬在自己頭上,昂?
只聽司馬逸冷聲道:“今日是給你二人一個教訓!以後不論身體不適還是失眠晚起,都必須來給太子妃請安。下一次還這樣找諸多借口,那就自己收拾東西滾出府去!”
“......”林素和水玲瓏啞然,心下驟驚。
她們竟然沒料到司馬逸會這樣寵溺周含煙,說來說去這女人不就是一個婢子麼?搖身一變成了周家嫡女,但是卻改不了那一身賤命!
心中不服,嘴上卻不得不恭敬的應下司馬逸的訓斥。
二人請了安便告退,出門後林素沖水玲瓏打了個眼色,走在前面。水玲瓏見狀,尾隨在林素身後,大步朝西苑走去。
西苑,林素的房間內,門窗緊閉,摔東西的聲音卻還是從房間傳了出去。
“姐姐,不要摔東西,拿這些玩意兒撒氣有什麼用,傷到自己就不好了!”水玲瓏上前勸解出聲。
林素憤恨的嘶吼道:“一個賤婢想要烏鴉變鳳凰,我呸!賤人,真是賤人,仗着懷了爺的子嗣作威作福,看到那張狐媚子臉就生氣!”
水玲瓏拉着林素坐下,眼中也蓄滿恨意,“最可惡的便是那閆初夏,裝模作樣想去攀高枝兒,平日看那人溫溫婉婉心機單純,卻沒想到她是一個最深沉的女人,見風使舵的牆頭草!”
林素對此表示贊同,“沒錯!那兩個賤人沒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