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坐落在京城繁華地帶,據說整個府邸佔地面積有十畝地那麼大。
未曾走到寧王府,遠遠便可聽到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震耳聲音。又走了一會兒,轎子緩緩停下來。
有小廝上前掀開轎簾,周含煙能看到寧王府的朱漆大門,以及上面環繞的紅綢子,紅燈籠。
不時的有達官貴人遞上請帖,帶着貴重的禮物走進去,寧王府的家丁們熱情地招呼着。
“發什麼呆?還不快出去!”司馬逸見周含煙沒有下轎的架勢,便催促出聲。
周含煙回神,“哦”了一聲,忍着腳踝的脹痛,率先步下轎攆。
“七哥!”周含煙剛走出轎輦,就聽到耳畔傳來脆生生的呼喚,很清爽好聽的聲音。
扭頭望過去,是一個二十來歲的俊美男子。只見男子一身寶石藍錦袍,衣襬是大片的祥雲花紋。他劍眉鳳目,鼻正脣薄,脣畔掛着邪魅的笑意。
這男人目光中邪氣十足,不屬於陰冷,不屬於毒辣,有點痞痞的,好像是......狐狸!
周含煙最終給眼前之人下的定義就是——老謀深算的狐狸!
誰讓這男人看面相不屬於狠戾之人,卻像極了詭計多端的狡猾之人呢?不過,這年紀輕輕,跟老謀深算有些矛盾哈!
眼下,狐狸眼中的邪氣已經被錯愕之色所取代了。
他一臉震驚的看着從轎子中走出來的周含煙,而後驚聲呼道:“呃,你......你......”
周含煙抿抿脣,從面前這隻狐狸剛剛喚的那聲“七哥”來猜測,他應該是司馬逸的弟弟,也就是說也是一位皇子了。那麼,按照她從容嬤嬤那裡聽來的有關於未央皇朝皇子的介紹,她估摸面前這位皇子應該是與司馬逸關係頗親近的九王爺司馬敖!
淡淡一笑,周含煙衝男人作了個揖,“九王爺,奴婢是七王爺府上的婢女,您可以喚奴婢小周,不需要你啊你啊你的。”
男人,也就是九王爺司馬敖。他聽到周含煙這番話,目光更加錯愕了。
“你這婢子......”他擡手,一根手指死死的指着周含煙。想說,這婢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膽敢這般與他說話!
轎輦內,司馬逸穩步踱了出來。他看到一臉錯愕的司馬敖,又看了眼不知所謂的周含煙,而後大步上前拍了拍司馬敖。
“老九,你來的很早嘛!”他開口,打破僵持的局面。
司馬敖看到司馬逸,忙接言回道:“七哥,我天一亮就前來湊熱鬧了。”
司馬逸聽到這話,四下張望了一番,而後狐疑的問道:“爲何我未曾看到弟妹?”
司馬敖撓撓頭,“如萱不喜參與這種紛亂的場合,趕巧這幾天燥熱,我便沒帶她前來!”
兄弟二人說着話間,七王府尾隨而來的小廝們已經將帶來的賀禮給寧王府的管家驗收,完畢後步上前跟司馬逸報備。
司馬逸揮揮手,“你等先行回府,戌時初前來接本王即可!”
小廝們和轎伕應言退去,司馬逸和司馬敖便朝寧王府正門內走去。周含煙見風十一緊隨在司馬逸身後,便硬着頭皮跟上前去。
“快看,新嫁娘的喜轎到了!”身後不知是誰呼喊了一聲,前面朝寧王府內走的兩位王爺頓住腳步,轉身循聲看去。
周含煙腳上有傷,跟在司馬逸身後走路心中很憤憤不平。她只顧着思考自己爲什麼這般苦逼,兩條腿機械的走啊走的,一頭就撞進了司馬逸的懷中。
“我靠!”周含煙捂住自己被撞的生疼的鼻子,眼淚險些落下來。疼死她了!今兒個是什麼倒黴日子啊,這麼杯具!
司馬逸擰着眉頭,對周含煙這個笨蛋有些無語了。
司馬敖在一旁見這狀況,當即聲音陰邪的哼道:“你這婢子出門不帶腦子嗎?竟是朝着七哥的懷中撞,自行掌嘴二十!”
“啊?王爺!”周含煙驚呼一聲,目光楚楚可憐的看向司馬逸。
司馬逸無視她,只冷冷的訓斥道:“一邊站着去!”
周含煙聽到這話,頓時喜笑顏開。死螞蟻說這話的意思就是她不用掌嘴了,吼吼~~~
揚頭衝司馬敖神不知鬼不覺的甩了個白眼兒,周含煙異常乖巧的站在司馬逸身後。
不遠處的喜轎越走越近,喜轎前面是綁着紅綢子的棗紅大馬。馬背上,一身大紅喜袍的司馬楓喜氣盈盈的揮手附和達官貴族們的祝賀聲。
少頃,一行接親的隊伍停在寧王府門口。司馬楓躍下馬,喜轎也跟着停下,有喜婆將新嫁娘攙扶出喜轎,然後將新嫁娘白嫩的小手兒塞到司馬楓手中。
司馬楓緊緊握住那纖細的嫩白小手兒,引領着他的王妃朝正門大步走來。他的目光,很故意的看向司馬逸,衝他得意的笑,詭異的笑。
那樣子似乎在無聲的挑釁,在告訴司馬逸他娶了司馬逸最愛的女人,娶了父皇最中意的女子爲兒媳。
“咯吱!咯吱!”司馬逸雙拳緊握,薄脣緊閉,目光中盛滿冷冽之氣。
站在他身旁的司馬敖和風十一,甚至是感情反應遲鈍的周含煙,都感覺到司馬逸無聲的憤怒不甘了。
一對新人在大家的注視下走進王府,然後新嫁娘跨火盆。
喜婆在一旁高呼:“新娘子跨火盆,從今以後小日子紅紅火火啦!”
又走了幾步,新嫁娘又要跨馬鞍。
喜婆繼續高呼道:“新娘子跨馬鞍,從今以後小日子平平安安,馬到成功嘍!”
周圍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可是周含煙卻注意到司馬逸從始至終雙拳緊握,面色難看。
想到是因爲自己這個身體的原主人聽從司馬楓的命令設計陷害司馬逸,致使他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周含煙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她看的出來,司馬逸很喜歡周小柔!
結婚的繁文縟節似乎結束了,一對新人牽着大紅綢子,緩緩走進王府正廳。
司馬敖扭頭看向面色沉重的司馬逸,輕嘆了口氣,“七哥,這女人小肚雞腸,不值得你爲她傷心。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老九永遠挺你,明兒個老九幫你物色一個絕美的王妃!”
聞言,司馬逸淡聲一笑,沒有應聲。他還未曾告訴司馬敖自己與周小柔假意鬧掰的事情,不知道司馬敖得知內情後,會如何感慨周小柔的偉大!
說不上怎麼,他也知自己不該過度氣憤的。可是看着司馬楓與周小柔手牽着手時,他真的很憤怒,恨不得上前拉開他們,然後向世人宣告周小柔是屬於他的,是他司馬逸的女人。
王府正廳上座是未央皇朝的皇帝和皇后,他們共同見證了司馬楓與周小柔拜天地,而後喝了新人敬的茶。
那之後,新嫁娘被喜婆攙回喜房,皇帝和皇后這樣身份尊貴繁忙的人自然是馬不停蹄的離開王府。
待皇帝和皇后一走,衆百官富商貴族們便隨意許多,不似先前那般拘謹了。大家各自找了酒桌落座,而後筵席開始,新郎官司馬楓挨桌敬酒,接受人們的祝賀。
司馬逸所坐的這一桌,竟全是皇室貴親。周含煙在旁服侍的空當兒,已經從大家的言語中知曉了桌前每個人的身份。
這一桌子,除了司馬逸和司馬敖,還坐有三皇子樑王司馬昊與他的樑王妃,有小十三皇子司馬熙和待字閨中的小公主司馬薇,還有寧王妃周小柔的哥哥周陌引將軍。
席間,幾個男子推杯換盞,東聊西扯談論的全是沒營養的話題。
司馬逸一直暗暗觀察司馬昊,看到那廝目光澆注在自己身後的周含煙身上,心下莫名起了幾分狐疑。
看司馬昊那一臉熱情如火的表情,好像他與周含煙早就相識。難不成這周含煙當真如同司馬楓所言,真正的主子是司馬昊?
懷揣着疑惑,司馬逸決定靜觀其變。若有貓膩兒,遲早是要露出尾巴的。他,不急!
夕陽西下時分,筵席卻纔開始進入高chao階段。一盤盤冷掉的菜被換下,新出爐的菜餚被端上來。
期間,十三皇子司馬熙與小公主司馬薇晚上還要接受太傅授課,所以吃飽喝足便回宮了。而司馬昊的王妃要回府照顧自己的小世子,也先行離去。
至此,桌前竟只剩下樑王司馬昊,景王司馬逸,瑞王司馬敖,鎮遠少將軍周陌引四人了。
周含煙站了一整天,本就扭到的腳踝脹痛難耐。此刻又是滴水未進,整個人有些鬱鬱寡歡,沮喪壓抑。
“倒酒!”司馬逸喝光一杯酒後,遲遲不見周含煙添酒,便催促出聲。
結果,身後愣是沒回應。
司馬逸轉身看去,卻見周含煙垂着頭,嘟着嘴兒,一臉悻悻的模樣。
“周-含-煙!”司馬逸冷冽的吼了一嗓子。
“到!”周含煙正處於神遊太虛狀,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連忙立正,挺胸擡頭,右手高高舉起。
她忘記自己手中還抓着一個精緻的小酒壺了,這一高高舉起,酒壺側斜,裡面的美酒登時如童子撒尿一般傾灑在周含菸頭上。
“噗!哈哈哈!”司馬敖第一個噴笑出聲,止都止不住。
司馬昊也跟着笑,看向周含煙的目光怪異許多。他一邊笑一邊問身旁的司馬逸:“七弟,你這婢子真是有趣的緊,你確定你帶她來不是逗哥兒幾個開心的吧?哈哈哈......”
周含煙:“......”
一羣臭男銀,笑個毛線啊?傻叉,一桌子傻叉!
當然,這話她只敢在心底暗自腹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