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身邊危機四伏的,還沒來得及把她送進家門,電話又響了。
他不得不往公司趕去。
鬱紫央站在公寓大門前,望着他的車子揚塵而去,直到消失不見,好久好久,她纔想起來轉身回家。
然而,就在她伸手推開大門之際,後面突然有人衝了上來,一把拽住她的頭髮,惡狠狠的喊着:“鬱紫央,你這個掃把星!”
鬱紫央下意識的反抗,韓母沒料到她會反擊,肚子上捱了一記,同時人也被揮了出去。
待到鬱紫央轉過身來,看到韓母跌坐在地上時,她愣了一下:“韓夫人,怎麼是您?”
“怎麼不能是我?我兒子就要被你毀了!你這個可惡的女人,你這個壞女人,你對他施了什麼魔法啊……”韓母尖銳的喊着。
“韓夫人,韓母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韓母又要衝過來打她,她一下子握住了她將要揮下來的手臂,“以前我尊重您是他母親,所以我知道您不喜歡我卻還是一再忍讓。現在您是否解釋一下,我怎麼毀了他了?”
“難道不是嗎?六年前你一離開,他就功成名就了;現在你一回來,他馬上就要身敗名裂了。你還敢說,你不是一個掃把星嗎?如果他娶了芯芯,他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偏偏你橫在中間,也不知道給他施了什麼魔,他說什麼也不肯娶芯芯,寧願身敗名裂也要你……”
“韓夫人!”鬱紫央重重的打斷了她竭斯底裡的嘶吼。
“我不知道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韓予默的成就,是他用自己的努力和辛苦換來的,他的才能不是一個女人的離開可以決定的。”她真的難以相信,世界上怎麼還有這種說法?這都什麼世紀了!
“鬱紫央,你是真的愛他嗎?我真的懷疑,你是真的愛他嗎?”韓母以那種懷疑的、諷刺的眼光望着她:“你要是真的愛他,你怎麼會甘心情願看着他走上這一步?你就不爲他感到心痛嗎?你爲什麼不能放手,把他讓給芯芯,讓芯芯去給他另一種平靜安逸的生活?你知不知道,你的愛只會讓他身敗名裂,只會讓他痛不欲生!”
“我不知道。”紫央被她這一番話說的震動極了,痛苦極了:“韓夫人,我不知道,爲什麼您就是不能接受我呢?”
六年前不能接受,六年後也不能接受,她對她的厭惡與憎恨,就這麼深嗎?
她到底做了什麼,讓她這麼不滿意?
她不想再跟她說下去了,轉身回了家,並且關上了門。
她需要好好想一想,她所說的身敗名裂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好像全世界都知道韓予默將要面臨的處境,只有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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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予默惦記着她有話要跟他說,一直想着早點回去,可是,依舊忙到了深夜兩點鐘。
他以爲,只要自己將天下集團拱手讓給孟父,這事就會不了了之。但是現在看來,事情遠遠比他想象中更爲嚴重。而且,不知誰將這件事到股東那裡去告密,公司沒有足夠的資金已經運作不下去,要以侵佔公司財產爲名將他起訴。
現在想來,這一切都應該是孟父所爲。
是他一手策劃,一手導演的這一切。
這事一旦鬧下來,紫央那裡恐怕瞞不了多久,他要怎樣告訴她這一切?她知道了,她要怎麼承受?
他母親神智又不是很清晰,若他出了事,所有的壓力都會壓在紫央一個人身上,連恩恩,都會被同學歧視。
可是,這一切又避不過去,必須去面對。
所以深夜兩點鐘的時候,他終於還是回了家。
紫央還沒睡一個人坐在餐廳裡,餐桌上擺着幾道菜,點着幾根燭光,她正面對着這一切癡癡的發呆。
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想從背後給她一個擁抱。她卻在這時轉過身來了,眼睛有些紅,似乎是哭過的模樣,但是,卻笑着開口:“你回來了?吃過飯沒?我去把這些熱一熱。”
“不用忙了。”他輕輕柔柔的擁住她,聲音有些嘶啞:“不用忙了,我不是很餓,讓我抱抱你吧,一會兒就好!”
他怎麼可能還有胃口吃飯呢?
事情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要說怕,也只怕她和恩恩會受到傷害。
“予默?”他還是什麼都不肯跟她說嗎?
好久好久,他才鬆開他的手臂,拉開一點距離,審視着她紅紅的眼睛,用手指輕輕撫摸着:“哭過了是不是?誰讓你傷心了?”
“沒有。”她搖搖頭,“你要是不餓,就早點睡覺吧,時間不早了。”
“不急。”
他在她原來做過的椅子上坐下去,讓她坐在他腿上,輕輕的擁着她。
有一瞬間,他好像失去了說話
的能力,就只想這樣靜靜的擁她入懷,相依相偎着,直到天荒地老……
這一刻,明明是這麼寧靜,明明是這麼幸福,明明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呼吸,彼此的體溫,可是爲什麼,卻聞到了一股離別的味道?
他們都不知道在這裡坐了多久,久到蠟燭都快燒完了,他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紫央,我安排你和恩恩出國去,好不好?美國吧,那裡有我的同學和朋友,你和恩恩,在那裡等我,好不好?”
“好!”
她甚至什麼都沒有問,就這樣回答了一個字,好!
那種心慌的感覺層層疊疊的壓向他,但他沒有反擊的能力,苦苦澀澀的望着她:“你,什麼都不問嗎?”
“不必問,我選擇相信你!”
現在唯一能爲他做的,就是不給他增添任何壓力。
“對了,你說有事想跟我說,是什麼事?”
“其實,也不是什麼事。”
“那到底是什麼事?”
他不允許她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一定要她說。她搪塞不過去,附到他耳邊,悄悄的說了三個字。然後,在他微怔而醉人的目光中,她仰頭,送上自己的脣……
千言萬語,千絲萬縷,也許,只有一個吻,三個字:
我愛你!
如果娶孟芯是唯一的辦法,她願意放手。
她本來還以爲是韓母在那裡危言聳聽,因爲她一直不喜歡她。但她不能安心,便給尹睿打了個電話。
尹睿是予默的朋友,如果不是連他們也沒有辦法,他不會對她說出實情的。
因爲說出來,便意味着,他們都同意她放手,讓他娶孟芯。
如果孟芯可以救他,如果自己放手,可以讓他平安無事,那麼,她願意,她願意……
他的心意,他的感情,她都懂了。恩恩年紀還小,如果不管怎麼做,他們父子兩個都必須分開的話,那麼恩恩長大了,他是不是不會怪她替他做出的決定?
把恩恩送到學校以後,她沿着人行道慢慢的走着。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走向哪裡。此時此刻的她,毫無一個目標,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士旗工作的醫院。
望着醫院的大門,她下意識的用手撫摸着自己的腹部,這是老天代替她做的決定嗎?
她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