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靖宇犀利的眼神隨着丁成俊的移動而移動,一直未從他身上移開,他既然有膽子來,他何須跟他客氣?
丁成俊被逼到牆角,在杜靖宇的壓制下,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
而對於杜靖宇說的,他不知何從反駁,跟阿霧說什麼?他確實不知道,因爲他現在,只是想確定她是否無事。
丁敏玲見丁成俊這麼狼狽,剋制住心裡的恐懼,嚥了口口水,走到杜靖宇的旁邊。
“靖宇,你別這樣,我跟我爸,只是看看丁霧,沒有別的意思。”她大着膽子說。
杜靖宇的視線猛地轉向丁敏玲,這下她倒是清醒了不少,不像昨天晚上,跟瘋子一樣在外面鬼哄鬼叫。
“丁敏玲,似乎有些賬,我跟你還沒算清。”杜靖宇低笑着,轉了個方向,一步步走了過去。
身高上的優勢,讓他很輕易地居高臨下看他們,而配上他那張冷冽的臉,更有這樣的說服力。杜靖宇伸出修長的手指,一把托住丁敏玲的下巴,讓她不得不仰頭看着他。
外婆看到這一幕,心裡閃過一絲不安,“杜先生……”
“保持安靜,現在,我想跟丁小姐算算昨天的帳。”杜靖宇回頭,瞟了外婆一眼,冷笑着說。
手下的力道,卻更重了,掐得丁敏玲的皮膚出現了紅痕。
“你媽媽跟那個鍾天棋的交情,看來還不錯……”杜靖宇輕笑着說。
丁敏玲的嘴脣在發抖,若是以前,杜靖宇這樣曖昧地託着她的下巴,她肯定興奮不已,閉上眼睛,大概會期待着接下來空降的吻。
但此刻,杜靖宇的手勁,彷彿要卸掉她的下巴,那股劇痛,甚至讓她閃出淚花:“你……先放開我。”丁敏玲驚恐地說,她明顯在杜靖宇眼底看到了冷酷,以及殺氣。
她突然想起那天,他直接吩咐人丟她媽媽以及鍾天棋下去,甚至讓人在池子下拖着她們,讓她們感受那股生不如死的滋味,那時候的杜靖宇,很像修羅。
而今天他的樣子,跟那時候差不多,甚至情緒外露得更加明顯。
“當初我從你們的手術救下阿霧的時候,就說過,欺負了我的人,我會讓數十倍地欺負回來,你倒好,一次,兩次,三次,變本加厲。當我杜靖宇是誰?”杜靖宇冷笑,指尖狠狠劃過丁敏玲的下巴,她只感覺下巴一痛,沒一會兒,隱隱冒出血絲。
“杜先生,你這是做什麼?”丁成俊見不對勁,一把推開杜靖宇的手,站在了丁敏玲的面前。
頗有老鷹護小鷹的感覺,杜靖宇呵呵冷笑,“丁成俊,這們倒是父女情深。”
他附到丁成俊的耳邊,聲音很輕:“你以爲你能護她多久?我提前告訴你,這
個人,你護不住。至於迎接她的,會是什麼,我不說,一步步看,相信到那天,你會很驚喜的。”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知道有懲罰,很嚴重很殘酷的懲罰將要來臨,這個等待的過程,漫長而又煎熬,這種恐懼的心理,讓人寢食難安,反而比懲罰本身可怕得多。
而杜靖宇這提前告知,恰好給丁成俊這種感覺,他清楚,杜靖宇不是在開玩笑,正如他說了讓丁氏破產,丁家身敗名裂一樣,他就做到了。
但丁敏玲,怎麼都是他的女兒,他不能任由杜靖宇這樣傷害她。
“杜靖宇,你別太狂,這是一條人命,你難道想殺了她?昨天的事情,她也不過是旁觀者,或許犯了一點錯,卻罪不至死。”丁成俊臉色鐵青,朝着杜靖宇低吼。
“拭目以待。”杜靖宇冷笑,緩緩退開。
丁敏玲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是看丁成俊這樣的臉色,她知道杜靖宇說的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爸……”丁敏玲低低喚道,丁成俊轉過頭,看着幾步之外的丁敏玲,又看向杜靖宇,他到底還要怎樣?
丁成俊心裡很不安,他隱隱知道接下來杜靖宇會有什麼動作,他對殷惠失去信心,卻不代表他也不管丁敏玲了。
“你別說話,好,不給我們看望阿霧是吧?可以,杜靖宇,但是你說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做到。”說着,沒等丁敏玲反應過來,就扯着她的手臂離開。
“哎,爸,怎麼了?不是要看丁霧嗎?剛纔杜靖宇說了什麼?爸……”遠遠的,聽了丁敏玲不解的聲音,直到聽不見。
杜靖宇眯着眼,轉向失神的外婆,她的手還揪着肩膀上包包的肩帶,手似乎有些發抖。
似乎察覺到杜靖宇的視線,外婆擡頭,撞進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裡。
杜靖宇嘴角帶着一抹譏諷,阿霧不在,有些話,他打開天窗先跟她說了:“殷惠的所作所爲,相信你也很清楚了,你不要試圖跟阿霧求情,否則,我絕對會讓殷惠更慘。”
外婆聞言,臉色一白,她在想什麼,杜靖宇都知道了?
“我……”外婆呆呆地發出一個單音,卻不知道說什麼了。
她不敢否認,因爲剛纔一瞬間,她確實想過跟阿霧求求情,最起碼不要讓殷惠判了死刑,但這些話還沒有來得及跟阿霧說,就已經被杜靖宇識破了她的意圖。
外婆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杜靖宇譏誚,讓她有種被戳破的尷尬,以及無力。再不在意,也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兩邊爲難。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她不過是受到她應有的懲罰,你知道我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什麼嗎?似乎你不知道,阿霧被丁敏玲按在水底
,奄奄一息,差點死了,你知道嗎?或許我再慢上一分鐘,你見到的就是一個失去生命力的丁霧。那段錄音,你似乎也沒聽吧?明天讓秦磊拿給你聽聽,你就明白殷惠是怎麼作案的了。十一年前殺了阿霧的媽媽,她還不悔過,還要悲劇重演嗎?丁霧現在幾近是孤兒,這種話你說出來的時候,考慮過她的感受沒有?殷惠,一個殺了她母親的人,現在你讓她給一個殺人兇手求情?如果丁霧跟我提前這事,抱歉,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如果你不想殷惠更慘,最好謹言慎行。”
杜靖宇說完,沒再看外婆的表情,直接走回病房。
“喀嚓”一聲,門就被杜靖宇關上,外婆渾身脫力,靠在牆壁上,腦袋裡反反覆覆是杜靖宇以及丁敏玲說的話。
不能讓阿霧求情,那是要眼睜睜看着殷惠死?
阿霧見杜靖宇出去了那麼久,驚訝地看着他:“怎麼了?外面有人來了?”
“沒有,找你的醫生問了一下你的病情,看看你什麼時候能出院而已。”杜靖宇提也不提丁成俊父女來過的事,他不想膈應膈應阿霧,也不想個膈應自己。
阿霧的眼底多了幾抹光亮:“出院嗎?什麼時候?”
前後三天,這種日子很膩味,病房裡很安靜很冷清,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讓她很不舒服。
“急什麼,還早,再住一週,看看恢復情況,若是恢復得好,到時候便可以出院。”杜靖宇冷哼着說。
一週麼?還要好久,阿霧靠在病牀上想。
卻不想,杜靖宇突然扯掉了她蓋在身上的被子,讓阿霧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你幹嘛?”直到涼意襲來,阿霧才反應過來,杜靖宇已經傾身過來,緊緊盯着她的膝蓋。
下一刻,他將寬大的病號服褲腳捲了上去,原本的傷口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甚至因爲泡了水,有更嚴重的跡象。
“怎麼回事?沒有擦藥?”杜靖宇厲聲問。
外婆在旁邊,他不方便時刻檢查她腿上的傷,現在看,壓根就是敷衍吧。
阿霧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腳,有些心虛地說:“醫生之前擦過,後來,外婆在旁邊,我沒敢擦。”
“你是傻子嗎?不會告訴她是殷惠做的好事?是不是腦袋真的撞壞了,連事情的輕重緩急都分不清了。”杜靖宇看着她額頭上包着的傷口,冷笑着說。
阿霧有口難辯,又沒敢反駁,只好看着腳上的傷口,她倒是沒想到這點,也沒敢擦藥,杜靖宇不說,她甚至都忘記腿還在痛了。
“我錯了。”阿霧囁嚅着低聲說。
杜靖宇冷着臉,沒在病房裡找到可以擦的藥,又叫了醫生過來給她處理腿上的傷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