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能問他，小煩一定想和他們一起。
如果瞞着他，然後她和藺韓宇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小煩心裡也會怪他們。
而且，如果他們真的走了，留小煩一個人……真是讓人不放心。
可是……即使是這樣，王杜若看向小煩，她知道自己的答案。
她不會。
她不會讓小煩和自己一起涉險，她一定會先送小煩到安全的地方去。
“父母爲兒女，丈夫爲妻子，彼此真心相愛的人爲了對方……”歐衡越長長地嘆了口氣，“哪怕是明知道對方會埋怨，甚至會痛恨，卻還是會做到這一步。”
這不就是，人嗎？
矛盾的本性。
王杜若看着歐衡越，這好像是這二十多年來，她第一次和歐衡越這樣面對面，靜下心地聊天。
她從來不瞭解她的父親，或者說，她過去那些年，從來不肯去了解她的父親。
她固執地認爲，歐衡越只是打着爲她們好的旗號，聚少離多，自己和媽媽四處奔逃，沒有朋友，甚至沒有鄰居。
而後來，又或多或少地因爲這個男人的緣故，自己永遠失去了媽媽。
“媽媽不怪你。”王杜若輕聲道，“一直以來，怪你的只有我。媽媽她……她知道你。”
歐衡越微微偏過頭，沒有讓王杜若看到自己紅了的眼眶。
“可我和媽媽，是不同的，”王杜若開口道，“我的身體沒有問題，我也可以幫他，爲什麼藺韓宇還要……”
歐衡越嘆了口氣：“因爲你們在乎的人很多，他的父母，你們的孩子，還有……說句公道話，”歐衡越看着遠方，“如果你的父親，不是恰好是我，你真的幫不到藺韓宇。”
聽到這話，王杜若愣了半晌。
她這才發現，她一直以來的一個想法，是不成立的……她總覺得藺韓宇是低估了她，但事實上，藺韓宇根本不知道她父親是誰，當然，這是因爲她沒有辦法告訴藺韓宇。
藺韓宇也絕對沒有想到，她的父親，會是歐衡越。
王杜若低下頭，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我只是覺得，他不應該騙我，不應該……”
“和你離婚，還找其他女人結婚，打着爲你好的旗號，推開你。”歐衡越淡淡道，“我知道，我也不覺得他做得對。只是，杜若啊……”
歐衡越看向王杜若，眼裡寫滿了慈愛：“人生苦短。我和你-媽媽，已經永遠分開。我是不想，看到你重蹈覆轍。說老實話，如果就女婿而言，我當然更喜歡卓然，這孩子對你的心意，我心知肚明。我也知道，這一年多來，因爲藺韓宇的原因，你受了多少傷，吃了多少苦……如果作爲父親，我希望你不要回到藺韓宇身邊。”他頓了頓後，又苦笑了一下，“但是如果你-媽媽還在，我想，她會希望你……不要跟自己愛的人錯過，因爲人這一生，太短了。能在一起的時候，就不要糾結那種種誤會和曲折。”
聽到他提起媽媽，王杜若眼裡閃過一抹哀傷。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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