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沒有錯,是字文,可那份不安時刻提醒着梅,不要輕易打開這扇門。
“他-媽-的,搞什麼,開門!”男人在外面粗魯的叫罵一聲,用力拍了拍門。
梅猶豫一下,終於決定打開門,只是纔剛把反鎖釦打開,就聞到一股血腥味,同時有什麼向房門重重踢來。
梅敏捷的往後退了兩步,打了個翻滾停在林悅藍身後,右手握着軍刀緊緊勒着她脖子,左手迅速撥出腰間的手槍,對準站在門口的陌生人。
字文被人用槍抵着腦袋,左手指尖上有鮮血滴落,手臂某處好像受傷了。
他無可奈何而歉意的望着梅,“對不起……”
梅很是平靜的看了他一眼,將目光轉向其它西裝男人,冷哼道:“姓年的在哪?讓他給我滾出來。”
表面鎮定,心底卻震驚不已,她打給王明軒的電話沒超過一分鐘,而且用的是新卡,他們的人怎麼這麼快就定位到這裡並找上來了?
正想着,就聽一個低沉平穩的男音響起,“這裡沒有姓年的,只有姓蕭的。”
這個聲音……
林悅藍震驚的向門外望去,在人羣中尋找着什麼。
不可能,她怎麼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了!那個和那若在一起的人!
“林小姐,你在找我嗎。”蕭然緩慢走進林悅藍的視線,臉上掛着溫和有禮的微笑,完全沒在意此時的氣氛和環境。
“你——怎麼會是你!”林悅藍又震驚又喜悅,所有的表情都喜露於表。
太意外了,出現在這裡的,居然是在西餐廳把她當成記者、替她解過一次圍,也看她出過醜的那個男人!
“我也很意外,林小姐您居然會出現在這裡。”蕭然依然面帶微笑的站在門口。
有人顯然不放心梅手裡的手槍,派了兩個身穿正裝的保鏢擋在他前方,防止出事。
蕭然的確很意外,自己難得多管一次閒事,沒想到會碰到這個一直跟在年錦堯身邊的女人。
上次在西餐廳的相遇,事後他派人調查過,當天年錦堯也去了同一家餐廳,而這個女人自然就是前幾個月各大媒體相繼報道過的神秘人物。
只是想到那天她闖錯房間又手抓牛排的樣子,蕭然就忍不住想笑,看來那若說的沒事,年錦堯能對這個女人長期保持新鮮,看來她自身也有與衆不同的地方。
砰——
槍響聲把在場的人都驚了一跳,如臨大敵般護在蕭然身前,戒備的瞪着梅。
梅把槍口重新對準門口的人,冷笑道:“你們認識?”
林悅藍被嚇得好半天才回過神,神色慌亂的左右看了看,纔看到對面牆壁上多了一個洞,她不由怒斥:“瘋女人!爲什麼突然開槍!”
“看來引來了個了不得的人物呢。”梅沒有理會她,依舊緊緊勒着她脖子,只要她一動,手上的刀就可以劃破她的喉嚨。
梅挾着林悅藍往右邊移了兩步,緊緊靠在牆壁上,警惕的看着門口的人,“蕭先生,這是我和她還有姓年之間的事,您該不會也想插手吧。”
蕭然的來臨是梅沒有預料到的,這個男人的出現,太意外了。
只是對於林悅藍來說,這個意外是喜悅並且充滿希望的,而對於梅來說,卻是個大麻煩。
時間已經過去一半,再過十分鐘,王明軒應該就帶那個女人出現在民國大廈,到時年錦堯也會出現。
可現在,蕭然突然插手,把她所有計劃都打亂了。
“這位先生不願意透露你們是直屬誰管制,我也不強求,只是希望這位小姐看在鄙人面子上,放過這位小姐。”
蕭然完全不被梅這一槍嚇住,吩咐身後的人處理樓上樓下的騷亂,自己則上前走了兩步,進了房間。
其它人連忙也要跟進來,卻被蕭然伸手阻止,“你們留在外面就好,這位小姐不會傷害我的。”
梅看着他淡定從容的走了進來,冷冷一笑:“你憑什麼認定我不會傷你?不過能在這種地方碰到蕭先生,還真是三生有幸了。”
她停頓一下,嘲諷嘆道:“讓蕭先生失望了,我恐怕不會放過她。”
蕭然一隻手放進大衣口袋裡,溫和道:“想必你也很清楚這位林小姐的份量,這樣劫出來,有考慮過後果嗎。”
這下輪到林悅藍疑惑了,她上下打量着蕭然,插話道:“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剛纔蕭然在車裡看到的三人當中,其中一個就是林悅藍,只是在進入這扇門之前,蕭然都不知道這一點。
望着林悅藍明亮杏眼裡的不解、疑惑、恐懼、和努力保持的堅強鎮定,他淡淡一笑:“上次一別,還沒和林小姐正式認識,鄙人蕭然,和你家先生有過生意上的往來。”
“你是年錦堯派來的嗎?”林悅藍眼裡閃過欣喜,隨後蹙眉道:“他在哪?”
蕭然沒有回答,他將目光轉向梅,臉上溫和的笑容不減,“你違揹你老闆的命令,想要回到原來的日子恐怕不行了,如果你瞧得起,可以到鄙人麾下。”
梅神色微變,她目不轉睛的瞪着蕭然,問了和林悅藍一樣的問題:“你是年錦堯派來的?”
蕭然說的一點沒錯,現在的她,沒有一點退路。
先生那裡,她是回不去了,年錦堯那裡,她自然也逃不掉。現在的她,已經成了沒有庇護的野兔,在荒野裡茫然的狂奔,等待她的,只有老鷹鋒利的爪子和喙。
但如果能歸於蕭然麾下,事情卻多了份轉機,只要蕭然保她,她輕視的小命就可以再次延續下去。
可她擔心,蕭然的出現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蕭然像能洞察她的心思,堅定的搖了搖頭,然後笑着望向林悅藍:“出現在這裡,完全是上天的安排。”
誰說不是呢,否則哪有這麼巧的事。
可梅卻不相信他,依舊緊握着槍對準他,冷然道:“什麼上天的安排!根本沒有上天,如果不是誰通報給你,你怎麼可能知道這裡!怎麼知道她在我手裡?”
這個……
蕭然有些無奈的苦笑,這個他還真不好解釋,剛纔在車裡的一時興起,居然會捲入和年錦堯的事件當中。
他嘆了口氣,道:“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
“馬上離開這裡,把你的人撤走!給我們在停車場準備一輛車!”梅舞了舞手裡的槍,向蕭然指示。
蕭然將林悅藍投來的求救眼神收入眼底,只思考了半分鐘,便轉身退到走廊上,並命手下的人出去通路,不準有閒雜人繼續留在這家快捷酒店。
手下的人很快去辦,走廊上除了蕭然、兩個保鏢和靠在牆壁上的字文外,再看不到其它人,他優雅的做了個請的手式:“請,已經按你吩咐的去辦了,不過我希望你不會傷害這位小姐。”
梅沒回他,挾着林悅藍來到牀邊,從那個包裡掏出一把手槍扔到字文的面前,然後拖着她,一步一步往走廊盡頭走去。
字文左臂受傷,右臂卻完好無損,他撿起手槍連忙跟了上去,一前一後挾持着林悅藍進了電梯。
外面有警鳴聲響起,呼啊呼的響,聽得人心慌意亂。
林悅藍努力保持鎮定,跟兩人進了電梯,直接到達地下停車場,那裡果然停着一輛黑色轎車,應該是剛從外面開進來的,上面還堆着厚厚一層雪。
林悅藍被男人按着坐進後座,而梅則進了駕駛位,將車發動,急速鑽出停車場,向地面駛去。
外面的雪依舊下個不停,路上有警車,也有高梯火警車,趁着大雪運用各種機車的幫助,將路上的積雪給推開。
梅把車開到極速,前方有警車圍堵也不顧,不要命的向前衝,撞得林悅藍痛苦不堪。
“呃……”她緊緊抓着車門把手,想讓自己保持平衡,可車速度太快,地面又有雪,總不受控制的左右滑動,讓她的身體開始吃不消。
“求你……痛……”林悅藍只覺得下身隱隱作痛,那種痛感由小慢慢擴散,讓她開始恐懼的哭泣起來,“梅……不要,好痛……”
“痛痛痛你-m-d的!老子手上中了一槍都沒喊,你再哭老子一槍打穿你這大肚子!”
坐在她旁邊的不再是梅,而是有暴力傾向的男人。
林悅藍心中更加恐懼無助,她不停往車外張望,希望有誰出現來救她。
不管是王明軒還是年錦堯,還是剛纔突然出現的那個男人,不管是誰都好。只要來救她,就是救下三條命啊……
腹部的痛感越來越強,林悅藍臉色蒼白,死咬着牙不再吭聲。
男人見她不吭聲,才向外張望一眼,問:“梅,現在開車去哪?警c追過來了,我們恐怕出不了城了。”
雪在此時似乎小了一些,梅拐到另一條不堵車的道路上,在倒退鏡中看了林悅藍一眼,神色有些複雜,隨後冷聲回道:“有她在手裡,怕什麼。”
這條路上的雪似乎早被人清理過,所以地上沒那麼多積雪,路上有不少車流。
梅不停的超車,一邊問:“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把姓蕭的引過來了?”
“操,真tmd的倒黴,要不是你讓我出去給這女人弄吃的,老子能遇到他嘛。”
男人簡單描述一下出電梯後被蕭然的人包圍併發生打鬥的事情,隨後呸了口口中帶血的唾沫,“他md,老子這一槍,非要在這女人身上還回來不可。”
他的話已引不起林悅藍的恐慌,只見她額冒冷汗,臉色蒼白、渾身無力的跌靠在車門上,雙手垂下,竟然已經昏了過去!
再往下看,高檔手工坐墊上,全是刺目的血,和車窗外飄落的白雪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