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我知道你聽到了我和老爺子在廚房裡說的話。”吳媽紅着眼睛：“其實，是老爺子讓我偷偷給他酒喝，我不敢答應他而已。太太，請你別把這件事情告訴先生，否則的話，我這工作怕是保不住了。”
吳媽的話說得和情和理，因爲公公在飯桌上的時候沒有把酒喝盡興，所以有些不高興。這事兒，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裡。
可是她的表情不對勁兒，我打開牀頭燈，就是爲了看清楚她跟我說話時候的神情。
她的目光躲閃，這是一個人在說謊話的時候，最基本和常用的無意識動作。
“好，我答應你，一定不把這件事情告訴林俊，但是，你也得給我吃顆定心丸，你能保證剛剛說的，就是事情的全部了嗎？”
我看着吳媽的眼睛。
“太太，我……。”果然吳媽一下子慌亂了，我只是試一試她，可是她卻以爲我聽到了更多，所以一下子不知該怎麼辦纔好，張大嘴巴看着我，一會兒，這才倏地捂着嘴巴，把臉扭向一邊，哽着聲音說了一句：“老爺子他……他除了跟我要酒喝以外，還佔我便宜。”
“什麼？”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伸手扶着吳媽：“你快起來好好跟我說。”
吳媽沒有再倔強，她站起來，淚水也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掉落：“太太，我沒騙你，我正在洗碗，老爺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進的廚房，他就站在我後面，而後突然……突然……。”
“突然怎樣？”我都快被她急死了。
“突然把手從我腋後往前一抱，手摸到了我的……胸。”最後幾個字，吳媽已經泣不成聲了。
我心裡有樣東西轟然倒塌，不管吳媽說的話是真是假，都讓我對人性的認知有了一個全新的解讀。
就像一個孩童突然明白，不是全天下的人都是好人似的，我無措了。
“太太，你別爲我擔心，這件事情，最好不要讓先生知道，我沒事，我能忍。”
吳媽見我被嚇到了，她連忙摸了眼淚，而後一臉悲壯的說道。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她爲什麼還要在這個家裡不走，都是做傭工，她人又勤快，要重新找份工作並不難。
我腦子裡全亂了，連對吳媽說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光聽她一面之詞，這安慰的話，又從何而來。
“吳媽……。”就在這時候，樓下婆婆大叫一聲。
吳媽連忙轉身就要出去，在這一刻，我還是心軟叫住她：“吳媽……，以後，你自己多小心着點。”
吳媽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她只是頓了頓腳步，而後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太太。”便下樓去了。
我卻，真的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換了衣服下樓，一片靜悄悄的，婆婆剛剛叫上吳媽後，不知道他們在是不是出門轉街去了。
我在靜謐的一樓轉了一圈，實在無聊，可是，就在轉身的時候卻突然和玄關處的巨大魚缸裡的金龍魚對上了眼。
從半個月前出院回家到現在，我經過這個魚缸旁邊無數次，可是今天，莫明其妙的，我突然覺得這魚缸有點不對勁兒，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
我看着金龍魚，它也看着我，我們一動不動。
它偏平腦袋上的目光翻起一層比水還冰涼的寒意，我稍微一動，可是往左移了兩步又往右移了兩步，它的目光，始終追隨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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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底莫名的升起一絲恐懼的感覺，可是，我又很快說服自己，它只是一條魚，一條被關在魚缸裡的，永遠都不能把我怎麼樣的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