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確定這輛貨車和越野車是一對同謀,他們這是在互相配合着想把自己逼入絕境,但不管怎麼樣,那輛貨車不可能撞擊自己人。
並且貨車必須在撞擊自己的車的同時避免誤撞自己的同夥,所以,不管怎麼樣,貨車都必須給越野車留着中間車道。
想明白了這一點,周鈺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眼睛瞥了一眼後視鏡,發現後面並沒有別的車輛,於是在貨車即將撞上自己車的幾秒之前,猛地把方向盤往右邊猛打。
而這個時候那輛越野車突然加速,整個車身已經超過去了一半,但還有一半堵着中間車道,但時間點控制的很好。
當貨車撞上週鈺轎車的時候,越野車應該剛好衝過去,只是,越野車的司機沒有料到周鈺不是衝出護欄逃命,反倒朝着自己的車尾猛地撞了上來。
隨着碰的一聲巨響,周鈺車頭的右側猛地撞在了越野車的車尾,由於慣性和反作用力的關係,周鈺的車頭猛地朝後面甩了過來,真好避開了貨車的正面撞擊。
但卻被貨車蹭到了車頭的側面,轎車被撞的打了一個旋轉,朝着右邊的車道滑過去,徹底避開了貨車的衝撞,但由於巨大的慣性,轎車橫着撞破了護欄,翻滾着翻下了路基。
而那輛越野車被周鈺的車頭撞到了尾部,車頭竟然朝着左邊轉過來,和大貨車的車身撞到了一起。
那輛貨車差點失去控制,司機只能往左邊打方向,避免衝出護欄,這樣一來,越野車就受到了兩次撞擊。
由於正好是在加速的時間點上,整個車身被撞的飛出了右邊的護欄,一路翻滾着滾下了斜坡,差不多是從周鈺的車頂上飛了出去。
周鈺也算是有十幾年的駕齡了,所以儘管是在市裡面開車,但還是拉上了安全帶,所以儘管她的車被撞的不輕,甚至在滾下斜坡的時候翻滾了好幾下下,但並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
在一陣疼痛加上恐懼的折磨之後,轎車終於停頓不動了,周鈺雖然被撞的七葷八素,但並沒有昏厥過去,反倒腦子更加清醒。
即便在轎車翻滾的生死關頭,她居然還閃過一個念頭:只要不死,命中註定。她有一種迷信的想法,只要這次不死掉,她鎖謀劃的一切必定能夠成功。
也許在今天早晨當樂正璇爲羅西開脫的時候,她的心裡曾經有過一瞬間的動搖,畢竟,一雙兒女在她的心目中比什麼都重要,但積重難返,她已經無法回頭了。
但是在她的車在翻滾的一瞬間,她有種老天爺賦予的使命感,覺得今天只要留一條命在,一切都將在在掌控之中。
因爲,她覺得這一次車禍對她的對手來說已經是黔驢技窮了,接下來,她將毫不留激情地十倍百倍地奉還對方。
大貨車在連續撞擊了兩部車之後,似乎也有點難以控制,駕駛員顯然注意到了那輛越野車飛出了護欄,在衝出去幾十米之後,曾經明顯剎車停頓過幾秒鐘,可隨即就加速逃逸了。
也不知道是老天眷顧,還是周鈺命不該絕,她的車子翻滾了幾圈之後,停頓下來的時候,並沒有頭上腳下,而是穩穩當當地停在了一個水窪之中。
雖然環城公路上的車不多,但畢竟離城市不遠,當車禍發生的時候,還是有幾個目擊者,並且馬上就有兩三部車停下來,車裡面的人朝着翻車的地方跑過來,還有人拿出手機開始報警。
周鈺有過幾秒鐘的眩暈,覺得身上也傳來刺痛,但她在車裡面停留了不到一分鐘,就開始奮力解開安全帶,並試圖打開車門。
但車門顯然被鎖死了,不管她怎麼用力都打不開,就在她想用一隻腳踹開車門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一陣手機鈴聲。
沒有比這個時候把自己的消息傳遞出去更重要了,周鈺甚至都沒有顧得上看看是誰的來電,伸手摸出手機就接通了,喘息道:“你是誰?”
手機裡傳來羅麗的聲音,有點疑惑地說道:“周大夫,我已經到了,你在哪裡?”
周鈺放棄了踹開車門的嘗試,不知爲什麼,在這個時候聽到羅麗的聲音覺得格外的親切,同時,她想起了兒子,想起了女兒,一瞬間似有一股感情的潮水漫過堤岸,眼淚就流了出來,哽咽道:“羅麗,我可能來不了了,你找李副院長,一定要,要……”
話沒說完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靠在椅子上喘息了一陣,繼續說道:“我出車禍了,你,你想辦法安排一下,今天一定要,要把事情辦好。”
羅麗一聽周鈺出了車禍,哪裡還顧得上遺囑的事情,焦急道:“周大夫,你怎麼樣?現在在什麼地方?”
周鈺儘量剋制眩暈的感覺,有氣無力地說道:“羅麗,別管我,找李院長,一定要……”
剛說到這裡,只聽外面有人敲擊玻璃的聲音,周鈺頓時警覺起來,可隨即就發現外面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四個人,其中還有女人,頓時精神鬆弛下來,舉着手機的手慢慢軟下來。
停下來參與救援的人越來越多,在幾個路人的努力下週鈺的車門終於被撬開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把已經癱軟的周鈺攙扶出來,讓她躺在一片草地上。
“你覺得怎麼樣?傷着哪裡了嗎?”男人問道。
周鈺自己就是醫生,雖然沒有仔細檢查過自己的身體,但也知道自己傷的並不是太嚴重,只是感到腦袋一陣陣眩暈,無法站立。
她明白自己的頭部受到了撞擊,可能導致了輕微的腦震盪,眼下最重要的是必須做個ct,看看有沒有顱中出血,萬一顱中出血的話就必須馬上手術,否則時間久了會有生命危險。
不過,這個時候周鈺好像最關心是那輛飛出路基的越野車,喘息道:“那輛車裡的人怎麼樣?還活着嗎?”
一個路人說道:“他沒你幸運,栽斷了脖子,已經死了。”
周鈺一聽,忍不住一陣遺憾,就在此時,遠處響起了一陣陣警笛聲,和120急救車的警報聲,一名路人說道:“這下好了,救護車來了,你再忍忍。”
半個小時之後,接到羅麗電話的樂正璇帶着羅西急匆匆趕到了人民醫院,在走道里碰到一名認識的醫生,急忙問道:“李阿姨,我媽傷的嚴重嗎?”
醫生說道:“謝天謝地,沒有大礙,已經給她做了全面檢查,除了肌肉組織擦傷之外,只是輕微的腦震盪,處理過之後正在休息,你們最好不要氣打擾她,讓她好好睡一會兒。”
樂正璇鬆了一口氣,急忙說道:“那我只過去看看。”
周鈺被安排在一間vip病房裡,裡面只有一張牀,裡面有兩名護士,樂正璇和羅西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只見周鈺躺在牀上,閉着眼睛好像睡着了,露在被單外面的胳膊上有不少擦傷,已經上過藥了,但腦袋上並沒有纏着紗布,說明沒有外傷。
“我媽開車很小心的,怎麼會出車禍呢?肯定是對方的責任。”樂正璇從病房裡出來對羅西說道。
羅西一臉疑惑道:“我看美這麼簡單,這車禍發生的時間令人懷疑,爲什麼偏偏發生在我爸立遺囑這一天。”
樂正璇不解道:“難道我媽不去,你爸就不能立遺囑?”
羅西說道:“那當然,我爸必須要用藥物才能醒過來,並且清醒多長時間都需要嚴格控制,你媽是主治醫生,她不在現場誰敢做主,不信你看,今天的事情肯定泡湯了。”
樂正璇盯着羅西問道:“你什麼意思?難道你認爲這次車禍是人爲的?”
羅西猶豫道:“那必須等到交警部門做出定性。”
正說着,只見走廊盡頭的電梯打開了,七八個人從裡面走了出來,走在前面的是羅麗,後面跟着韓玲、羅東、黃桂濤以及好幾名羅氏兆基公司的高管和股東,關濤走在最後面。
樂正璇盯着羅東小聲道:“如果是有人故意製造了這起車禍的話,羅東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他應該最擔心你爸立遺囑。”
羅西急忙說道:“沒有證據可不能亂說,這件事很複雜,並不只是牽扯到羅東一個人,還是等你媽清醒之後聽聽她怎麼說,警察也應該會展開調查。”
這時羅麗帶着一羣人走到了跟前,急切地問道:“正璇,怎麼樣?人有危險嗎?”
樂正璇說道:“醫生說只是輕微腦震盪,需要休息,現在別打擾她。”
羅麗拍拍胸口,唸了一聲佛,說道:“貴人自有天佑,這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韓玲問道:“交警有什麼說法嗎?誰的責任?”
樂正璇擺擺手說道:“現在誰還有心去計較誰的責任,只要我媽平安無事就好了。”
黃桂濤說道:“那怎麼行?必須追查責任,我這就給交警隊黃大隊長打電話,看看他們有什麼說法。”
羅麗阻止道:“不用了,這事我心裡有數。”
韓玲疑惑道:“大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羅麗哼了一聲道:“你不明白自然有人能聽明白。”
羅西問道:“姑媽,立遺囑的事情是不是沒法進行了?”
羅麗還沒有出聲,羅東插話道:“西西,你是不是也太心急了,周大夫都這樣了,你居然還惦記着立遺囑。”
羅麗瞥了羅東一眼,說道:“還立什麼遺囑,周大夫出車禍,醫院大停電,李院長恰好今天請假,這一切好像都是安排好的一樣,我就不信這個邪了。”
韓玲說道:“也許這就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