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氣結的凌暮帆將這一切過錯都歸咎於端木雅臻身上,自己怎麼會拉過來一個老女人跳舞!如果不是她跟那個男人翩翩起舞,如果不是她跟那個男人親密講話,如果不是她跟那個男人聊着聊着還聊到什麼見鬼的美國,自己怎麼可能突然做出這麼冒失的事情!
想想看,凌暮帆就無法剋制自己的情緒,舞曲還沒有結束,正在**的地方,凌暮帆衝過去一把從項少龍的手裡將端木雅臻的手奪了過來,拉着她從舞池裡衝了出去。
端木雅臻被凌暮帆一直拉到了供客人休息的小陽臺上,凌暮帆趴在窗臺上,大口喘着粗氣,他並不是因爲活動量過大,而是剛剛一直憋了一口氣在心裡,一時半會兒還緩不過來。
看到凌暮帆這副內傷的樣子,端木雅臻連忙收斂住了自己剛剛的笑容,不過還是會忍不住想笑——當時凌暮帆緊緊拉着手中的舞伴,一副高傲示威的樣子看着自己,尤其是他懷裡的那位歐巴桑,臉都羞紅了,當凌暮帆震驚地與她對視的時候,她還忍不住低下頭羞澀地抿着嘴偷笑,八成是一輩子都難得遇到的**吧!
她強忍住笑意,來到凌暮帆身邊,“好啦,你生氣了麼?”
“當然了!換做是你的話會不會生氣。”
“都怪你太冒失嘛,也不挑選個舞伴……”端木雅臻說到後半句的時候捂着臉,怕被凌暮帆看到自己的笑容。
凌暮帆聽到端木雅臻那個“都怪你”之後更氣了,“怪我麼!你以爲是怪我啊?是我冒失麼,你以爲我是爲了跟那個歐巴桑跳舞的事情生氣了?你好好想想看到底是怪誰!”
“怪……怪我?”
“當然了!”
“你生我的氣啦,”端木雅臻小心翼翼地問着,生怕凌暮帆又衝着自己發脾氣,“好啦,我知道了,那個項少龍是偶然碰到的,剛好是熟人又是以前的校友嘛。”
“哼,是麼!”
“當然啦,只是這樣而已的。”
聽到端木雅臻小鳥依人聲音溫柔地安慰自己,凌暮帆覺得好受多了,但是嘴上還是要強,“你要記住,你現在的身份,怎麼和亂七八糟的人卷在一起,到時候對寶寶的……”
“我知道啦,你放心好了,不用胡思亂想嘛。”
凌暮帆到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消了氣,其實只要端木雅臻一句話,他便不氣了。
這個陽臺剛好對準了酒店的後面,是巨星大酒店獨有的後花園,噴泉正在源源不斷地流動着,氤氳的霧氣中能看到碧草紅花,一陣陣微風吹來,吹散了天上的雲朵,月亮重新露了出來,繁星滿天,一副良辰美景讓凌暮帆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他轉過頭來看着端木雅臻。
剛剛喝多了些紅酒的端木雅臻面色微微泛着紅暈,她也看着凌暮帆,突然被凌暮帆凝視住,臉紅得更厲害了,她的眼睛比天上的繁星還要明亮,讓凌暮帆心動不已,他慢慢靠近了端木雅臻,靠得越來越近,端木雅臻甚至能夠感覺到他的鼻息,不由得緊張起來,“你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很想……”
“什麼?”
“讓我和你……我們重新開始好麼?”
端木雅臻立刻向後退了一步,“no。”
“爲什麼呢,”凌暮帆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沒面子,但是他還是靠了上去,“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給我一次機會,嘗試着重新和我在一起,不行麼?”
“不行。”端木雅臻的語氣非常肯定,並且決絕,說着扭過頭去不肯再看凌暮帆。
“可是如果不行的話,爲什麼你還要……”
端木雅臻扭過頭來看着,“我怎麼了?”
“僱用我?”凌暮帆不舒服地看着端木雅臻,突然開始後悔了自己的問題,他害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回答。
“你不想要得太複雜了,我只是暫時僱用你這個一無所有的公子哥兒,給你的兒子打打工,做做專職顧問什麼的。凌暮帆,這已經是我對你的極限了,如果你不滿的話,我們可以從此就不再有任何關聯。”
聽到這話,凌暮帆頓時感覺自己被挫敗感圍繞了,尤其是聽到自己“被僱用”、“打工”之類的詞彙,向來高傲的他從來沒有被別人這樣說過自己,轉身就準備走。
“等等,”端木雅臻將凌暮帆拉住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凌暮帆這樣的表情,曾經的他永遠都是不可一世的,看來是自己說的話有些太殘酷了吧,“好啦,既然今後大家都要一起共事的,每天低頭不見擡頭見,給你一個面子,我們一起,跳支舞吧。”
“算了,你還是去和你那些舊相識們跳舞去吧,再說不是還有很多公子哥兒排着隊流着口水等着和你一起跳舞麼?”凌暮帆說着滿是醋意的話,但是腳步卻已經停住了。
端木雅臻無奈地笑了笑,這個凌暮帆的醋勁兒還真是大,看來以後有了凌暮帆和寶寶凌天琪,自己是完全沒有和別的男人接觸的可能了,她撒嬌地走到了凌暮帆的身邊,“那麼,請問項先生能不能賞個臉陪我來跳支舞呢?”
不愧是個聰明女人,端木雅臻一下就*到了凌暮帆的軟肋了,他聽到這樣的“哀求”頓時覺得自己的面子大長,好歹也算是被扳回了一局,再說,他又何嘗不是很想和端木雅臻,再共舞一曲呢!
凌暮帆向前走着,端木雅臻則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一樣,伸出自己蓮藕一般的手臂挎住了凌暮帆結實有力的胳膊,兩人一起走進了舞池之中。
“**!不行!”寶寶凌天琪眼睜睜地看着**和那個討厭的“爹地”手拉着手一起翩翩起舞,頓時火大了,大聲喊着,“你不能和他牽手呢!**!”
端木雅臻低頭微微笑着,她還沉浸在剛剛和凌暮帆的對話之中無法自拔,根本沒有注意到寶寶的喊叫聲,而凌天琪被那羣小女生團團圍着,想要衝上去制止兩個人卻沒辦法抽身,推開了這個還有另一個圍上來,只要眼睜睜地看着**和那個人跳起舞來。
不過寶寶的喊叫聲音,凌暮帆倒是全都聽到了,他懷中抱着端木雅臻,趁着轉身的時候與寶寶剛好對視在一起,看着那個小傢伙急切惱怒卻又手足無措的樣子,凌暮帆笑了,騰出一隻手來在臉上比劃着、吐了吐舌頭,得意洋洋地對着寶寶做鬼臉,“小鬼,這次我贏了吧。”
兩人在舞池中慢慢地旋轉着,端木雅臻感覺凌暮帆離自己很近,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非常陌生,畢竟他們已經六年沒有見過了,但是他身上的味道卻依舊那樣讓她覺得熟悉和親切,不知不覺也就靠着他緊了起來。
凌暮帆也很陶醉於這種感覺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在端木雅臻的眼中是否有了變化,但是他非常肯定的一點就是端木雅臻在自己心目中的變化很大,簡直是太大了,凌暮帆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最喜歡的是現在的端木雅臻,還是曾經的她。
這兩個人互相依偎着,這可氣壞了寶寶凌天琪了,他不顧一切地從小女生中掙脫了出來,跑到舞池之中,端木雅臻是一直在專心跳舞,所以沒有注意到寶寶,凌暮帆則不同,他雖然已經注意到了卻還是裝作不注意,故意不去看寶寶,還轉移端木雅臻的視線。
寶寶簡直都快被氣死了,強硬地鑽到了兩個人中間,將他們兩個硬生生地分開了,“不許你們靠在一起!**只能和我靠在一起。”
“喲,我的小少爺,”凌暮帆看到狼狽的寶寶笑壞了,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後合,“你這是怎麼了?剛剛從丐幫開完會回來麼?”
聽到凌暮帆這麼說,寶寶低下頭來看着自己,頓時大吃一驚——他的衣服被那些小女生給抓得到處都破破爛爛的,簡直像是個小叫花子,他頓時小臉通紅,“不要你管,你離我**遠一點!”
端木雅臻看到寶寶氣呼呼的樣子,蹲下來幫他整理着衣服,可惜無奈那些小女生實在是太瘋狂了,弄得寶寶的衣服根本沒辦法穿了,“要不然,把外套先脫下來吧,今天沒有給你帶備用的衣服呢。”
凌天琪嘟着嘴,“算了,**,人家要回家!”
看到這個小傢伙已經是完全不想在這裡待下去的樣子了,端木雅臻轉身過去和凌大海商量了一下,決定他們三個人先離開。
凌大海的司機幫他們打開了車門,三個人魚貫上車了,凌暮帆只好開着自己的車跟在後面,如果是以前的話,有時候是由李民秀幫他開車的,但是現在……所以想到了今天肯定是要自己將車開回去的,凌暮帆並沒有喝酒,看到他們三人上了車,他孤零零跟在後面,頓時感到有些失落。
“**,你以後不能再和他跳舞了!”凌天琪嘟着嘴衝着**抱怨着說道。
端木雅臻知道寶寶說的“他”是誰,因爲寶寶一直執着地不肯叫凌暮帆“爹地”,所以當然是凌暮帆咯,“這樣啊,那**以後能和誰跳舞呢?”
“不是還有別人可以和你跳舞麼?”
“別人?”
“沒錯,”寶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數着,“有李民秀叔叔,還有後來和你跳舞的那個叔叔,他們都比他強,所以你爲什麼要和那個人跳舞呢?”
“你爲什麼不喜歡讓**和他跳舞呢?”
“不爲什麼,我喜歡讓**和李民秀叔叔一起跳舞!”
寶寶的童言無忌,讓端木雅臻一下沉默了,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選擇了。
端木雅臻問着自己,到底喜歡誰?
可是有寶寶在的話,並不是自己喜歡誰就可以選擇誰,尤其是寶寶還這麼小,必須要多考慮他的感受,讓他在一個健康的家庭中成長起來。
那麼,這是不是就意味着,寶寶決定自己的選擇呢?難道是寶寶選擇誰自己就要和誰在一起麼?自己真的能做的到麼?
凌大海從後視鏡裡看到了沉默的端木雅臻,他咳嗽了一聲,端木雅臻擡起頭來,“雅臻,做自己的選擇,你喜歡誰、覺得誰最合適,就和誰在一起,很簡單,也很真實。”
端木雅臻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
他們回到家中的時候,凌暮帆的車已經停在門口了,他開車可要比穩重的司機不要命的多,但是卻不知道他人去了哪兒,端木雅臻看到了熟悉的泳池,想到了自己和凌暮帆的第一次見面,儘管經歷了這麼多年,她還是忍不住臉紅了起來,那是自己第一次和一個男人在泳池之中相遇,但是爲什麼又充滿了種種類似甜蜜的因素呢?
不過,端木雅臻有時候也會反思,如果他們第一次不是這樣相遇的,她會對凌暮帆那麼容易動心麼?
她開始糾結起來,不知道凌暮帆現在在哪裡,可不能讓他看到自己在這裡發呆,想到這裡,端木雅臻趕緊進了房裡。
其實這時候的凌暮帆在別墅後面的小房間裡,那個三十幾平米的房間是凌家的人工溫泉,凌大海是一個很重視生活品質的人,非常會享受生活,而凌暮帆此刻躺在溫泉中,氤氳溫熱的水汽將他包圍起來,好像渾身的疲累都在這一刻消除了。
喜歡這個溫泉浴池的還有另一個小傢伙,對此非常鍾愛,他這時候已經換好了衣服正衝了進來,剛準備跳進去,被凌暮帆打斷了,“喂,小不點,你來幹什麼?”
原來凌暮帆一直靠在不規則的石頭周圍,再加上水汽,讓寶寶並沒有注意到他,這時候再看到,馬上大吃一驚,“你怎麼在這裡?”
“我怎麼?……在這裡能幹什麼,當然是泡澡了。”
“你出來!”寶寶叫囂着,他本來已經忘記了跳舞的事情,現在看到凌暮帆又開始生氣了,“出來!我要泡澡!”
“爲什麼?我也在泡澡,再說這麼大的泳池,你也進來不就行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