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孔凡霖和端木雅臻開車將一行人送到了停機坪上,在車上的時候,端木雅臻一直緊緊地抱着寶寶,她擔心自己會真的再也見不到這個小傢伙,但是臉上卻還要強顏歡笑,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端木雅臻甚至擔心自己的心臟會因爲痛苦而變得千瘡百孔。
將寶寶送上飛機之後,端木雅臻轉身打算離開,她感覺鼻子酸酸的——將自己的兒子親手送上飛機與自己分離,大概是每個人都不想做的事情吧。
就在端木雅臻剛準備走的時候,低着頭的端木雅臻被面前的人給攔住了。
端木雅臻擡起頭來一看,擋在自己面前的是舒冥。
這麼多天來一直在因爲凌暮帆的事情而不停地忙碌,每天東奔西跑,端木雅臻想了想,自己已經好幾天都沒有認真地和舒冥交談過了。
但是凌暮帆的事情讓端木雅臻現在沒有心情去考慮感情的事情,“你快點上飛機吧?”
舒冥聽到端木雅臻說這樣的話,不由得感到心裡酸酸的,“我很不想讓你留下。”
雖然這是簡單的八個字,但是實際上舒倩兒兒裡有着無數的話想要說出來。
這些天裡,舒冥也一直在被痛苦折磨着,每天看到端木雅臻那張因爲忙碌而變得憔悴起來的臉,舒倩兒兒裡就有說不出的心情。
其實舒冥非常清楚,在這個時候誰都可以去勸端木雅臻,讓她不要這樣操勞,不要這樣爲了凌暮帆去拼命,但是自己偏偏不能這樣說!
他是那樣愛着端木雅臻,生怕自己隨意的一句話都會讓她誤會,生怕如果自己那樣說了之後端木雅臻會覺得自己是一個無情無義的薄**,他擔心自己的形象在端木雅臻的心裡受到一丁點兒的損害,簡直擔心得要死!
“我知道,”端木雅臻一直低下頭去不敢看舒冥,她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還能說些什麼,“謝謝你的關心。”
實際上是一句發自肺腑的感謝,但是端木雅臻說完之後立刻就覺得後悔了,她覺得自己說的這句話聽起來很冷,很絕情,好像一瞬間就能置人千里之外,尤其是在這樣的場合。
可惜說出去的話覆水難收,現在的端木雅臻覺得很煩,想要和舒冥說說這些事情,卻覺得自己很疲累,簡直**乏術。
舒冥苦笑着,“你這話……”
“沒有別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誤會。”端木雅臻竭力想要解釋,事實上她又何嘗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是多麼傷人呢?不過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相信如果舒冥願意相信自己的話,早晚都有解釋吧。想到這裡,端木雅臻很無奈,爲什麼最近的自己竟然這樣愚笨呢?
“沒關係,”舒冥強忍着好像心臟都已經碎裂了一樣的心痛,強顏歡笑,“我沒有誤會。嗯……該怎麼說呢,我只是很擔心你。上天保佑這件事情可以順利地完成。”
“謝謝,我想也會的。”端木雅臻尷尬地回答着,自己都感覺到自己的回答好像是敷衍一樣。
“你記住,”舒冥彎下腰靠在端木雅臻的耳邊輕聲地說着,“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必須安全健康地回來,我會等你的。”
這話聽得端木雅臻感覺自己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她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完全沒有辦法用語言能夠形容得出來的。
但是,端木雅臻擡起頭的時候,舒冥已經跑回了直升飛機那邊,微笑着衝着端木雅臻揮了揮手,仍舊像是那個大男孩兒一樣。
回到車裡坐下,端木雅臻有些失落,淚水再也抑制不住,一瞬間噴發而出模糊了自己的眼睛,一張面紙被遞到了自己面前。
是孔凡霖遞過來的,可惜端木雅臻覺得自己連說一句“謝謝”的力氣都沒有,接過了面紙之後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
就在他們等待着飛機順利上天,目送他們安全離開的時候,埋頭哭泣着的端木雅臻突然感覺車子發動了,而且是一下子發動起來之後猛然間衝了出去!
端木雅臻驚訝地擡起頭來,一看孔凡霖正在瘋了一樣往前開着。
凌大海他們乘坐的飛機剛剛飛上天去,而現在在孔凡霖面前的是另外一架直升飛機,剛剛就*在這裡,但是好像沒有看到駕駛員,誰知道就在凌大海他們的飛機剛開始上升,另一家飛機竟然也緊跟着準備開始飛行。
端木雅臻不明所以,“危險!”
但是孔凡霖好像沒有聽到端木雅臻說話一樣,竟然直衝衝地向着面前的直升飛機撞了過去!
“你要幹什麼!?”端木雅臻尖叫着。
孔凡霖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好像沒有聽到端木雅臻說的話一樣。
就在端木雅臻想要系安全帶卻已經來不及了——他們的車子直接裝上了直升飛機!
緊接着,孔凡霖狂打方向盤,瞬間立刻掉頭離開。
伴隨着一聲轟鳴,後視鏡中,身後的飛機已經爆炸了!
爆炸的直升機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焰之中兩個駕駛員從其中跳了出來,渾身是火的他們很快便倒下了。
孔凡霖從車上跳下來,連忙幫他們將身上的火撲滅,可惜兩個人都已經死掉了。
在他們的身上,孔凡霖找到了黑底紅色正三角的徽章,看來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這些人是瑞德邁德曼的人!
回到車上,孔凡霖立刻發動了引擎。
端木雅臻還沉浸在剛剛的恐懼之中,不明所以地看着孔凡霖,“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將手中的徽章扔給端木雅臻之後,孔凡霖冷冷地說着,“對方看來已經猜到了我們的計劃,瑞德邁德曼派出的人已經開始動手了,我看我們必須要加快行動!”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孔凡霖的目光一直緊緊凝視着前方,“我們現在出發,去劫獄!”
端木雅臻低聲驚呼着,“這怎麼行?!你們的計劃不是還都沒有做好麼?怎麼能現在就去呢?”
“那也沒有辦法,現在我們撞掉了對方的直升飛機,那邊肯定會有所行動,如果我們不這樣的話再想要救凌暮帆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聽到這裡,端木雅臻也覺得有道理,但是還是不禁感到對孔凡霖很敬佩,“剛剛真是太驚險了。”
“抱歉,讓你受驚了吧,但是我也沒有別的辦法,如果被他們的直升飛機追上了大家搭乘的直升飛機到時候我們就徹底沒有辦法了,在天上對方如果狙擊大家搭乘的飛機,到時候連保護他們的人都沒有!”
端木雅臻輕輕點頭,她明白孔凡霖的意思,“真是多虧你了。”
孔凡霖好像沒有聽到端木雅臻說話一樣,雙手緊握着方向盤,滿臉的凝重。
經過這件事情,端木雅臻甚至開始崇拜起了孔凡霖來,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男人在她心裡的形象一下變得十分偉岸,讓人崇拜不已。
不僅如此,孔凡霖的機智和膽識也讓端木雅臻很是佩服,想想看,用普通的轎車去撞直升飛機,恐怕也只有孔凡霖才能做出來這種事情吧,“你……你剛剛一點兒都沒有害怕麼?”
孔凡霖雙眼看着前方目不斜視地笑了笑,“不怕,那是假的。”
“那麼……?”
“你是想問我既然知道有可能會死,爲什麼還要撞上去是不是?”
端木雅臻點點頭,這個時候的她對孔凡霖很感興趣,不知道這個男人腦袋裡面在想些什麼。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哈佛大學的一堂公開課,”孔凡霖隨口說着,這個時候突然很想隨便聊一點簡單的話題,讓自己的腦袋不要那麼緊張,“火車前方的軌道上有5名工人在工作,此時剎車壞了,但剛好在一個交叉道口,可以扳道岔換軌。但另一條軌道上也有一名工人在工作。請你選擇變軌還是不變軌。”
這個話題突然吸引了端木雅臻的興趣,“我好像聽說過這個!”
“那麼,你會做什麼選擇呢?”
“我記得當時聽了這一堂公開課,關於道德與公平的選擇,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雖然一方是五個工人,另一方是一個工人,但是在生命的面前應該是人人平等的。”
孔凡霖點點頭,“也就是說很難選擇是麼?”
“沒錯。”
“這也是我剛剛遇到的問題,就像是剛剛的這件事情,對於我來說也很難選擇,如果不撞瑞德邁德曼的飛機,對方的人追上了大家搭乘的飛機,那麼那架飛機上凌大海、慕容博、舒冥、舒暫淵、凌天琪和舒月兒六個人很可能都會同時喪命。而我們這邊的汽車上有我和你兩個人。我是應該選擇這邊還是另一邊呢?”
端木雅臻意味深長地點點頭,她一下明白了孔凡霖的意思,沒想到剛剛對於他來說竟然這樣難以選擇。
“好了,”孔凡霖微笑着,“現在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了。”
說着,孔凡霖掏出了電話來撥打了部下的電話,約好在警局門口會和。
“請你從後座下面裡把武器袋拿出來,”孔凡霖輕聲說着,“不介意我吸菸吧?”
端木雅臻微微搖頭,自己從後座下面找到了武器袋,沉甸甸的武器袋抓在手裡的時候,她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那是一種悲壯,好像感覺今天自己將有去無回一樣。
但是端木雅臻突然感覺奇怪,不知道爲什麼,自己不但一點兒恐懼都沒有,甚至還有一種期待。
大概每個人的心裡都會有一種想要成爲英雄的渴望吧,所以這個時候,一種視死如歸的感覺將端木雅臻籠罩着,她甚至感覺到渾身的血管都在噴張,十分激動!
伴隨着車子越來越靠近警局,端木雅臻的心裡就越來越緊張,孔凡霖將一把手槍和一把小型衝鋒槍遞給了端木雅臻,“你可以用麼?”
端木雅臻堅定地點頭,手槍的話,以前在靶場玩兒的時候曾經用過,衝鋒槍雖然從來沒有用過,讓她感覺到有些緊張,但是卻一點兒都不害怕,其中的新奇感更加讓自己興奮。
與此同時,就在他們來到了直接通往警局的路口時,三輛車也緊跟其後,並列成一排和他們會合了!
孔凡霖的眼睛中閃爍出了一種異樣的光彩,他舔了舔嘴脣,好像十分興奮,就像是獅子看到了獵物一樣的光彩讓他的瞳孔甚至都有些放大了。
加快馬力,孔凡霖的車很快就停到了警局門口,並且是倒進去的,以保證等下離開的時候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離開。
端木雅臻轉過頭看着身後的人,他們也已經是全副武裝,跟着孔凡霖一起衝了進去。
整個警察局裡只剩下當天接待孔凡霖的局長,他仍舊坐在那裡,微笑着喝着咖啡,“他已經在等你們了。”
這句話……端木雅臻十分吃驚,但是看到孔凡霖和局長微笑着打招呼,立刻就明白到這件事情是事先就已經策劃好的。
幾個人衝入了警局中,凌暮帆背對着所有人坐着,連牢房的門都是大開的,端木雅臻感覺這場景有些詭異,周圍十分安靜,安靜得有些誇張。
孔凡霖喊了凌暮帆一聲,但是凌暮帆卻沒有理自己。
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到這個場景有問題,孔凡霖讓所有人退後,自己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去,頓時大吃一驚!
凌暮帆被固定在了椅子上,中間用炸彈連接着,也就是說只要將他從椅子上挪開,炸彈立刻就會引爆!而此刻的凌暮帆昏迷着,嘴巴也被人用膠帶封上了。
這簡直就像是個笑話一樣,孔凡霖心中升起了一種不悅的感覺,對方好像是在嘲弄着自己,徹頭徹尾的輕視!就好像是貓咪抓到了老鼠之後不但不急着吃,還會玩一會兒一樣。
而自己,就是那隻老鼠。
看到這個情況,孔凡霖不由分說叫來了另外一個男人,兩人將凌暮帆擡上了車裡去。
經過這樣的折騰,凌暮帆已經醒了過來,但是目光明顯十分*靡不振,端木雅臻看到他那副樣子竟然有些心疼。
另外一名組員和凌暮帆一起坐在後面,他是這個小組的拆彈成員,“你好,我將幫你拆掉你的炸彈,希望你可以配合我們的工作。”
凌暮帆的瞳孔木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對方。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左手是溫熱的,卻不知道端木雅臻此時正緊緊地握着他的左手。
“組長,”年輕人在檢查了凌暮帆的炸彈之後,額頭上冷汗直流,“這種炸彈特別複雜!”
“再複雜你也要給我拆掉。”孔凡霖的語氣十分嚴肅,不容任何質疑地說着。
“我知道,”年輕人的口氣有些猶豫,“但是問題是……我想……”
“別猶猶豫豫的,想說什麼就快點說。”孔凡霖有些煩躁地說着。
“組長,要不你把車停下,我下車了拆吧,這個炸彈確實很危險!”
孔凡霖從後視鏡裡看着那個年輕男人,“不行,我們現在沒有時間停車,你看看後面就知道了。”
端木雅臻一聽這話,也和年輕男人一起將目光掉轉到了後面,兩輛悍馬已經追了上來!
年輕男人一下領悟,他咬着下嘴脣想了想之後堅定地點頭,“我明白了。”
說完之後,年輕男人手腳麻利地忙碌了起來,不消十分鐘,他將另外一邊車門打開,在車子急速行駛的情況下將椅子連同炸彈一腳踹了出去,很快就爆炸在了一邊。
好像是示威一樣。
看到凌暮帆身上的炸彈已經被拆掉了,端木雅臻的心一下子放下來不少,她緊緊地握着凌暮帆的手,“暮帆……”
凌暮帆的目光依舊那麼呆滯,好像完全聽不到端木雅臻說話一樣,木訥地看着前方。
端木雅臻伸出手來在凌暮帆的眼前揮動了兩下,但是他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你……”端木雅臻抓着凌暮帆的手更加用力了,“你到底是怎麼了!?”
看到端木雅臻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孔凡霖拍了拍端木雅臻的肩膀,“你不要太擔心了,我想凌暮帆可能是受到驚嚇了所以才這個樣子,應該過兩天就可以恢復了。”
可是雖然說是這麼說,端木雅臻卻依然十分擔心,凌暮帆那樣子十分*靡不振,端木雅臻一下想到了上次,孔凡霖等人帶人圍追自己和凌暮帆還有寶寶的時候,那時候的凌暮帆也沒有這個樣子。
可以說,端木雅臻從來沒有見到過凌暮帆這副樣子,他以前總是那麼高傲,那樣堅強,爲什麼竟然突然變成了這樣呢?
這讓端木雅臻深深地擔憂起來,不知道凌暮帆到底是受到了什麼樣的打擊,看看他這副樣子,想必受到的打擊一定不小吧!
就在這個時候,端木雅臻聽到一聲刺耳的槍聲,車窗玻璃頓時被打碎了!
端木雅臻趕緊一把摁住了凌暮帆的頭,讓他低**子來,凌暮帆卻好像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端木雅臻的聲音、她溫熱的手掌、槍聲,一切都不能讓凌暮帆做出一丁點的反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