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民意

蕭炎一出府門,驚住了。

除了衣冠齊整的朝廷官員,還有不少自發來的百姓。

“侯爺威武,將軍必勝!”蕭炎一出門震耳欲聾的聲音就響徹天際。

守在門口的高戰,見蕭炎出來,馬上走到身邊說道:“侯爺這些人早就到了,但是怕影響侯爺休息,一直是在此肅立靜靜地站着。”

蕭炎見此情形心情卻異常沉重,如此齊心的百姓,爲何讓金人如此欺凌,還是朝廷無能懦弱啊!這同時也反映了,百姓對金人是何等的憤恨,一聽要與金人比武竟然一早就來爲自己助威壯行。

蕭炎的眼圈有些紅了,望着階下齊聲呼喊助威口號的人羣,蕭炎擺擺手想說什麼卻一時沒說出來。

“嘡!嘡!......!”幾聲清脆的鑼聲打斷了人們的思緒,見遠處一定明黃大轎在衆多儀仗和侍衛的簇擁下緩緩而來,快到近前,一聲公鴨嗓子喊道:“皇上駕到......。”

人羣中的百官和百姓這時齊齊跪下,恭迎皇上的到來,蕭炎在臺階上一愣,也趕緊順着避開的人羣來到轎前,剛要跪下。

“愛卿,不用多禮了,到轎前來。”蕭炎一聽是趙構的聲音。

但是在這麼多人面前,蕭炎這點是還是懂的,恭恭敬敬的按禮問安完畢才起身來到轎前。

趙構眼圈發紅,看來是一夜沒睡好,蕭炎這時心倏地一緊,“怕是趙構特意一早過來阻止自己的吧。”

蕭炎雖然聰明但是到底是沒有在封建社會的官場裡混過,趙構雖然懦弱,但卻天資聰穎,蕭炎昨天在宮門那一鬧,他早就得到消息了,如此沸沸揚揚,趙構在害怕金人也不能這時來熄火,相反他是來助威的,如此收攏人心的機會,他纔不會讓蕭炎獨得呢!

見蕭炎掀開簾子,趙構斜了一眼蕭炎沒說話,一出轎門看見眼前烏壓壓的情形還是吃了一驚,居養氣移養體,畢竟是皇上,身上的那股架勢在哪兒呢。

別看老百姓私底下,罵貪官罵朝廷,但是卻沒一人罵皇上的,不是不敢罵,而是封建社會的那套忠君思想在作怪,這些普通的老百姓能有幸,如此近距離見到深居九重的皇上,還是激動地直磕頭。

趙構似是很滿意現在的場景,擡頭緩緩看了一下四周,平靜的說道:“衆位愛卿,衆位臣民,平身吧!”

“萬歲,吾皇萬歲。”

“皇上萬歲。”

聲音此起彼伏,亂作一團。

整天身居深宮的趙構哪見過這種場面啊!打他心裡還是高興,這時臣民對他的敬仰和擁戴啊!誰不喜歡,就是因爲亂,才顯得真實嗎。見慣了大殿之上那毫無生氣的萬歲聲,這亂哄哄場面反而讓趙構熱血沸騰。

“衆臣民!”蕭炎引着趙構來到門前的臺階上,趙構說道。

無奈聲音太嘈雜,藍珪扯着公鴨嗓子喊了好幾遍肅靜,卻一點效果也沒有,人羣裡還是萬歲聲不斷。

蕭炎見不是辦法,眼一瞅那對儀仗,吩咐高戰過去使勁敲鑼。

嘡!嘡的鑼聲響了好幾遍,人羣終於靜止了。

“衆臣民!”趙構提高了聲音接近於喊的說道:“是來爲蕭炎打氣的吧?朕也是。”

趙構聲嘶力竭,但蕭炎聽完這話還是一愣,瞅着趙構,心道:“這到底葫蘆裡是買的什麼藥啊!”

“衆臣民,蕭炎身居高位,然而不計個人榮辱,迎戰金國號稱第一勇士的完顏斡幹,堪稱我大宋臣民的楷模,此戰不論勝負,蕭炎都將會銘記在大宋的英雄圖像上,都將會是我大宋的英雄。”

見下面人羣在靜靜的聽自己說話,趙構很是滿意,接着手一揮,高呼道:“宣旨。”

衆人正聽趙構講的心潮澎湃,恨不得自己和完顏斡幹決戰,怔怔入神之際趙構突然不講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蕭炎不計榮辱,一心爲大宋江山社稷着想,朕爲人君,對此忠勇義之士如果不賞,豈不有違人君之道......”藍珪羅裡吧嗦唸了一通,大多數人都沒聽明白,只是隱隱約約懂得皇帝是個好皇帝,不是昏君,只要你一心爲國,皇帝一定會有賞賜。”

但在場的這些官吏可都是官場上的老油子了,豈會不明白,這聖旨前半段,應該說是大多數與其說是宣給蕭炎聽的還不日說是皇帝自己的表揚信呢!

“特加封蕭炎吳侯實封八百戶。”藍珪宣完之後把聖旨遞到蕭炎手裡。

“萬歲,萬歲。”最後一句人們都聽明白了,蕭炎還沒來得及謝恩呢,人羣中就爆發出了一陣雷聲般的呼喊聲。

蕭炎是弄不清這鎮北侯和吳侯的區別,更不用說是加封幾百戶和實封幾百戶了。

但在場的官員甚至有些讀書的百姓卻是知道的,在封建社會,封爵以一字爲尊,其餘次之,而封戶更是以實封爲準,要不然給你封道北方你找誰要去。

趙構本來是來收攏一下人心,免得全被蕭炎的去,沒想到場面這麼熱烈,對自己的這一舉動大爲得意,順嘴說道:“起駕北校場,朕要現場爲蕭愛卿助威。”

“皇上,皇。”看見趙構一臉興奮的樣子,藍珪剛開口就被趙構瞪了一眼,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又給嚥了下去。

心裡卻在腹誹不已,“你以爲你是貧民百姓啊!”

到是一羣武將和主戰派在一愣之後,旋即興奮不已,堂堂一國之君,不論做什麼都會有點什麼意思吧,不能單純看表面。

在羣臣和無數百姓的山呼聲中趙構心滿意足的朝着校場走去。

******

趙楓和完顏斡幹帶着隨行侍衛來到北校場之後臉色也是變了,在他們心裡,這場比武會有人來看,但最大範圍不過是限於大宋朝廷的官員之間,沒想到整個校場人山人海,而且自他們一來就響起了“大宋威武,打到金狗,還我河山”一陣陣山呼海嘯般的聲音。

饒是完顏斡幹一向驕縱,性格急躁,這時也不由收斂起了自己的脾氣,他看見校場周圍在維護秩序的御營軍侍衛也在隨着人羣高呼,萬一把這些人惹急了,還沒比武呢,就會被憤怒的人羣給貶成肉泥了。

趙楓見此情形,心裡這次的和議基本上已不報什麼希望了,無論誰是君主,也不敢違背民意啊。

就在這時那山呼海嘯般的聲音突然變了,“蕭大將軍必勝,蕭侯爺必勝,大宋必勝。”

趙楓懷着複雜的心情望向蕭炎的時候,他們之間的距離還很遠,但趙楓彷彿看見了蕭炎那被人羣捧爲英雄的英姿。

在趙楓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呼聲又變了,也不知是從那邊開始的,見人羣衛士紛紛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遠遠望去,校場門外,一定明黃儀仗在前呼後擁中朝着場內走來。

“大宋皇帝來了”趙楓心裡咯噔一下子,“完了!”他在心裡對這次談判還殘存的一絲希望隨着趙構得到來徹底破滅了。

“蕭炎啊蕭炎,你到底是什麼人啊!”趙楓的心理暗暗恨到。

他現在終於知道這次的事,完全是蕭炎一手操縱的,從一開始蕭炎就沒準備和他們談,而是在不斷地戲耍這自己,現在終於隨着蕭炎的思路走了過來。

看着緩緩走上點將臺的皇帝,他知道包括大宋皇帝現在也是在隨着蕭炎的步伐走,而且還不能回頭,他知道這次大金國徹底輸了,即使贏得這場比武,也是輸了。

大局已定,這場比武已無關緊要,只在爲個人的榮譽而戰,大金國這次和議不成,最少在三五年內是再也無力南下了。

蕭炎站在趙構的身後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裡感慨萬分,“什麼叫水能載舟也能覆舟,什麼叫得民心者的天下,什麼叫民情民意。”

“這就是!”蕭炎暗自道。

嶽琳這時根本就不顧什麼男女之防,緊緊地站在蕭炎身邊,一向颯爽英姿的她,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兒女之態,她現在覺得還是有點擔心蕭炎。

見蕭炎一臉嚴肅相,還以爲蕭炎緊張了,沒想到蕭炎是在發呆,其實不只是嶽琳,其他人這時的目光都聚在蕭炎身上,見蕭炎發呆,同嶽琳一樣的心思。

蕭炎的個頭倒是和完顏斡幹差不多,但身材就差遠了。蕭炎身形瘦肖,而完顏斡幹卻壯的像是一隻熊,而且既然能號稱大金國第一勇士,在崇尚武力的大金國,必定不會是虛有其表的。

岳飛和蕭炎雖爲師徒,卻沒正兒八經的教過蕭炎,見蕭炎愣怔怔的樣子,不由很是擔心,但因兩人俱爲在外領兵大將,關係密切視爲大忌,心裡着急卻也不能上前詢問。

新上任的禮部尚書謝克家是這次的主持,見蕭炎好像臉色不對,他倒是沒那麼多顧忌,上前詢問道:“侯爺,在想什麼呢?”

“噢!”蕭炎回過神來,見是謝克家微微一笑道:“今天的比武要是收門票的話,那該多好啊!”

“你!”謝克家頓時嘴張的能塞下三個雞蛋。

哈!哈!哈!蕭炎此話一出,衆人俱是一愣,接着捧腹大笑。

心裡同時想到,“這都是什麼人啊!這檔口還有心思想這個。”

但大家卻也同時放下了心,知道蕭炎並不是再爲比武的事發愣。

隨着謝克家來到臺前,雙手一示意,本來還在山呼海嘯的校場頓時靜了下來。

“比武開始。”隨着謝克家的喊聲,蕭炎和完顏斡幹步入校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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