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對百姓來說是最爲悠閒的時光,在長江兩岸雖是劍拔弩張,烽煙瀰漫,但在身處大後方的臨安,卻是喜慶之意四散。
蕭炎奔襲建康,打退金人,成功守住大宋前沿,而至爵封王侯,賜護國金劍。岳飛率部成功收復襄陽六郡,把金國扶持的僞齊劉豫政權逼之一隅,雖說京兆府還在劉豫手裡,但駐守四川的吳家兄弟屢次打退劉豫和金國的聯軍,致使劉豫政權不敢再輕舉妄動。可以說蜷居東南半壁的大宋此時應是最爲安全的時候。
金人擅馬上作戰,即使金人打算從海上直接南下,一是要考慮駐守平江的韓世忠得抵抗,還要考慮駐守建康鎮江的蕭炎的包圍,這些擺在面上的東西,老百姓都看得出來了,所以在經歷了金人數年的侵略,過了數年提心吊膽的日子之後,終於可以過上一個安穩的年了。
即將過年的喜慶,洋溢在每個人的臉上,但就在今天上午,又是一件在民間的百姓來說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從宮裡傳了出來,剛被晉封侯爺的蕭炎接受了金國第一勇士,左路軍監軍的大兒子完顏斡乾的挑戰,明天一早在城北的校場比武。
這無疑是現在臨安城裡最大的事了,街頭巷尾,酒樓茶肆,只有一個話題,那就是蕭炎。
鎮北侯府!不少的文武官員一下朝家都沒回就直奔這兒來了,當然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出於關心的目的。
“站住。”高戰率領的侯府衛隊就在府裡的許多陌生人羣當中發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嚮往後院走的人。
“一個臉色精瘦的漢子,見高戰喊他,到很從容,轉過身來,含笑道:“這位小哥,可是喊我嗎?”
“高戰打量了一下,從面上到時看不出什麼來,見他身着四品文官服飾,倒也不能太過於無禮。”雙手一抱拳,展顏道:“敢問大人如何稱呼,在哪供職。”
“噢,這位小哥就是蕭侯爺的護衛高統領吧,果然是少年英才。”話未答,一個馬屁順手拍了過去。
“過獎。”高戰一拱手,但是卻還是盯着他。
“下官乃是禮部主事朱褒,特此來探望侯爺的。”見拖不過去,朱褒說道。
“噢,朱大人,所有來客俱在前廳待茶,此是後院,朱大人請吧。”高戰一聽是禮部主事也沒多想,伸手一指前院。
“好的好的,朱某冒昧了。”邊拱手便走了出去。
等朱褒走出去以後,高戰望着他的背影心念一動,叫過一人低聲說了幾句什麼,那人立即拉着一人急匆匆的往外奔去。
“你盯住到府的所有陌生面孔,不要輕舉妄動。”高戰想起了蕭炎臨出門前叮囑自己的話。臉上露出了一種古怪的表情。
“琳妹,你看這邊。”蕭炎一下朝換了衣服立即拉了嶽琳就出來了,一路上兩人邊逛邊吃,長長的御街眼看就要逛到頭了,兩人的肚子也快吃飽了。
蕭炎知道當時自己與完顏斡幹比武的話一出口,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上至朝廷下至民間自己必定會再次成爲衆所矚目的焦點,乾脆出府拉着嶽琳逛街,眼不見心不煩。
而嶽琳對蕭炎是有着絕對的信心,一路上連問都沒問,蕭炎呢也不說,二人一路上這個玩的真是興高采烈。
這時的天還是夜長晝短,就在兩人走到北城門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都已經聽見城門下鑰是的聲音了。
“琳妹,我們夜遊西湖怎麼樣?”蕭炎突發奇想。
現在已近年關,江南的天氣雖說比北方暖和,但是確實不是遊西湖的好日子,無奈蕭炎和嶽琳遊興未盡,執意要去,跟隨蕭炎的狼牙十八騎,始終尾隨在二人身後,見蕭炎這個時分要出城,不禁面面相覷。
巧了,今夜守門的正是蕭炎進城是的城門領,後經馬柔吉探聽得知,此人姓宋弟兄六人,因排行第五故叫宋五哥。
後因生活所迫,幼年曾入少林寺習武,爲少林俗家弟子。成年之後回到家鄉與同村女子成親,成親後沒多久,金宋開啓戰端,宋氏五兄弟應徵入伍,只留下剛過門的妻子和年幼的弟弟在家,後隨軍撤至江南,隨即北方淪陷,金人扶持的僞齊政權成立。
宋五哥因爲人仗義,身手又好,被留在了金軍擔任教頭,此次苗傅叛亂,宋五哥雖未參與但也受到牽連,被貶到北門做一個有名無實的城門領。
“宋五哥。”蕭炎看着正在下鑰的宋五哥喊了一句。
宋五哥倒是看見,遠處過來幾個人,還以爲是出來遊玩之人也沒在意,故此自古和衆人關門,但只是身後傳來一聲清亮的聲音,而且還喊着自己的名字,回頭一看,一行十幾個人正往這邊走來,全是陌生面孔。
“五哥,記性好差啊!”見來人笑着又說了一句,宋五哥還是莫名其妙。
駐守城門,每天人來人往,自己認識人不多,認識自己的人倒是不少,也有經查打招呼但自己不認識的,見此也沒在意,還以爲是敢着出城的。
說道:“趕緊把,等下鑰以後就要明天趕早了。”見蕭炎衆人具是空手,而且也不是戰時,差的沒那麼嚴,催促道。
“如此煩勞五哥了。”蕭炎走到了宋五哥跟前見他還沒認出自己來,只是又招呼人把門開了個縫。
蕭炎走到門洞哪兒停了下來,含笑瞅着宋五哥,宋五哥見開門之後這些人沒出去,心頭詫異,擡頭一看站在身邊的蕭炎。
“怎......。”本來宋五哥是想說,怎麼還不趕緊出城,但話剛出口,猛地見着張面孔很熟悉,隨即心頭一動,認出蕭炎來了。
“弟兄們!侯爺來了。”宋五哥招呼道。
話一出,守城的軍士一愣,宋五哥見衆人不解的看着自己,解釋道:“建康駐屯軍的蕭將軍,剛剛晉封侯爵的蕭炎蕭侯爺。”
這下聽明白了,看向蕭炎,蕭炎此前闖關就是這些人在駐守城門,宋五哥這一說,大家一見果真是蕭炎,紛紛拱手行禮,“侯爺好。”
蕭炎見大家認出來了,笑道:“我們是老熟人了,大夥就不用客氣了。”
蕭炎現在可是名震京華,先不說在建康的盛名,就是來到臨安後,從率騎闖關,到痛毆秦煌,貶秦檜,封侯爵,賜金劍,再到今天上午的挑戰金國第一勇士,哪一件拿出來都足夠人自豪一生了。
現在見這偶像級的人物笑容可掬的站在自己面前,說話如敘家常,都不禁激動萬分。特別是宋五哥更是手無足措的不知怎麼好了,“下官...屬下...我有眼不識泰山,侯爺......。”
宋五哥自稱下官,一想自己也不是官,屬下更不是,說我又顯得不尊敬,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蕭炎笑笑,“各位不用客氣,蕭炎雖爲侯爵,但那能與衆位兄弟在戰場上一刀一槍拼出來的給你功名相比。”
整個北門在平時守城的侍衛也就是幾十人,每班加上一個城門領十人,蕭炎本是隨口一說,誰知還真說對了,宋五哥這班全是和他一樣,本來都是禁軍侍衛,也是因罪被貶。在北方時還真是一刀一槍掙出來的功名。
聽宋五哥一說,蕭炎仔細打量了一下對面這些人見個個具是身有煞氣,點了點頭,不從戰場上死人堆裡滾過來的人是不會有這種氣勢的。
心念一動,蕭炎失去了夜遊西湖的興致,對宋五哥所帶的這些人起了興趣,於是和嶽琳低聲說了幾句,見嶽琳點頭,蕭炎回過身來,望着宋五哥等人說道:“五哥,蕭炎平生最敬重的就是向你們這樣的漢子,不知如你們兄弟這般情形的還有多少人?”
“這。”宋五哥沒想到蕭炎會如此問,一猶豫。
“稟侯爺。”站在宋五哥身後一人說道:“死的死散的散殘的殘,現今在臨安從北方過來加入禁軍的也不過剩下百十人吧!”
說着一臉唏噓,“平亂之後一個不剩,俱被貶到廂軍來守門了。”
“嗯!”蕭炎暗自點了一下頭,想了想說道:“與衆位兄弟相遇是蕭炎的福分,本應和衆兄弟一醉方休,但是衆兄弟知道,明天蕭炎還要教訓金狗......,在此蕭炎與各位相約,教訓完金狗之後蕭炎必定來邀請衆兄弟把酒言歡。”
與完顏斡幹明天北校場比武,這些人早就知道了,但是礙於身份,卻是一直沒問,現在見蕭炎直言相告而且出言相邀,各個心頭是激動萬分。
一開始還有一種下級見到上級的拘束,蕭炎笑盈盈如敘家常的幾句話,一下子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聞聽蕭炎如此說,齊聲道:“恭祝侯爺旗開得勝,到時我們與侯爺開懷暢飲,不醉無歸。”
廝殺漢,性子粗豪,只要是你實心對他,那就是把命交給你都不會眨下眉毛,蕭炎本來還想讓宋五哥把其餘的人一起喊來,但轉念一想,這樣動靜太大,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還是以後在慢慢說吧。
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臉色一變,伸出手正色道:“明天晚間,蕭炎把酒恭候,不見不散。”
“侯爺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