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演戲

四夷館,就坐落在秦淮河的南邊,據建康府衙不過一箭之地。蕭炎等一行四人就步行沿着秦淮河向四夷館走去,幾個護衛在高戰的帶領下跟在後邊。一會功夫來到門前,高戰帶着兩人先行去裡面通報。蕭炎四人看着四夷館在嘮着閒話。

不一會,高戰出來了,後面還有撻賴的一名隨從。來到蕭炎等人面前,一躬,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見蕭炎點點頭,就先行在前面帶路。四夷館是一個院中套院的建築風格,撻賴等人被安排在了西南角的一座三進小院中。來到門前,帶路之人向門口的金兵守衛低聲說了幾句,然後見那守衛打開門和先前帶路之人共同做了個請的動作,分立兩旁。蕭炎幾人邁步便往裡走,到了門口還輕輕的點了一下頭以示謝意。

“這位便是年輕有爲的蕭將軍了吧!”一進門見正中的一座小殿前走下來三人,中間一人四方臉,環頜須,身材魁梧臉上帶着笑意說道。

蕭炎雖沒見過撻賴,但也聽周馬二人描述過他的相貌,知道說話只人是撻賴,不過他卻沒接話,而是往後瞄了周挺一眼。

周挺腆着個大肚子走上前去,伸手指着撻賴說道:“蕭將軍,我來爲你介紹一下。這時金國的使節撻賴將軍。”接着又對着撻賴介紹道:“這位是建康駐屯軍的都指揮使兼江淮路義軍大總管輕車都尉蕭炎蕭將軍。”

蕭炎聽到周挺羅裡羅嗦的說了一大堆頭銜,不由心裡好笑。

“這位是。”周挺指着陸琛道:“建康府尹,權建康府事,特加銀青光祿大夫,陸琛陸大人。”說完又指着自己和馬光祖道:“我們兩人都是老熟人了,就不用介紹了。”

撻賴本來想蕭炎年輕,一來先打個招呼,到時好說話,誰知蕭炎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一進門就給他吃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身邊的隨從悄悄用胳膊肘搗了他兩下,才反應過來,說了幾句客氣話把蕭炎等人讓進大廳裡分頭坐好,上上茶水,擺擺手讓下人退下後,開口道:“今日不知二位大人爲何過來啊!”

蕭炎和陸琛不爲人察覺的交換了一下眼神,蕭炎心裡道:“還挺能裝,難道不知道我們爲什麼來嗎!以爲攀上了黃善就不知東南西北了。”於是也沒答話,而是端起茶杯,用杯蓋輕輕地撥着杯裡的的茶葉浮沫。好大一會才喝下一口,閉上眼睛,又過了一會咂咂嘴,好像在回味茶葉的香味一樣。

慢慢的舒了一口氣張開了眼睛,開口道:“好茶.....”

這時陸琛坐在那兒好像對蕭炎的傲慢很反感似的,開口向蕭炎說道:“蕭將軍,今天我們是來和撻賴將軍談判的,適才撻賴將軍問你話呢!”

蕭炎這纔好像睡醒了一樣,慢慢吞吞地問道:“撻賴將軍剛纔說什麼。”

撻賴還沒來得說話,陸琛好像很不耐煩似的,“問我們的來意。”

撻賴這時看着蕭陸二人,不禁詫異。來時聽說建康府的官員都和蕭炎穿一條褲子,看來並不盡然。這建康府尹和蕭炎好像有些不對付,而且昨天和那留守司的黃大人談是,話裡話外好像對這建康的官員頗有怨言。男人好窩裡鬥,建康城裡並不是鐵桶一塊,一樣在勾心鬥角。心裡不由高,“你們鬥得歡,我就越高興。”

“啊哦。”蕭炎應了一聲,有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慢慢放在桌上,“他來大人來了也有些時日了,忙於公務,一直沒能抽出時間來看你,還請見諒。”說着一抱拳,又接着道:“撻賴將軍,覺得建康的環境怎麼樣,住的還慣不慣啊!”

這話一出,撻賴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的點頭說道:“習慣、習慣。”

“嗯!習慣就多住幾天,建康城雖說受到戰亂的損壞,但是還是有很多值得一看的地方,有時間我會安排人帶着撻賴將軍到處去逛一逛的。”

撻賴這時所說回過神來了,但蕭炎這雲山霧罩的一番話,把撻賴說得更迷糊了,這蕭炎到底要幹什麼。

接下來的一番話直接就讓他來差點翻臉。

“秦淮河,將軍不陌生吧。晚上可是熱鬧,將軍難得來一次,可以去逛一逛,這大宋的女子那是膚如凝脂,貌美如花啊!不像你們金國的蠻人女子,皮膚粗糙,猶如老樹之皮,面貌醜陋。讓人見之就有出家的感覺。蕭炎還是那副腔調。

“你.....”撻賴見蕭炎如此詆譭大金國的女子,一怒之下站起來指着蕭炎一時氣的的沒說出話來。

蕭炎身後的高戰“倉啷一聲”拔出刀來,叱道:“膽敢無禮。”

見蕭炎擺手說道:“我們大宋乃禮儀之邦,安敢如此無禮,把刀放下。”高戰插回腰刀,復又站在蕭炎身後,只是眼睛卻盯着撻賴。

撻賴這時好像一下子回過味來了,想起了打聽到的消息。眼前這蕭炎根本就不想和談,此舉估計是故意激怒我,好抓住把柄,以此來破壞俘虜的交換談判,不能上當。

想到這裡他來好像換了一副嘴臉,笑眯眯的坐下道:“失禮了,到時少不了麻煩蕭將軍,在此先行謝過了。”說罷也是抱手一躬。

“好說,好說。”說完又端起茶杯沒再說話,好像這茶杯裡有什麼好東西似的。

他來看在眼裡可是暗自得意,“想讓我上當,沒那麼容易。”蕭炎的這個動作,在撻賴眼裡就是黔驢技窮的表現。

“撻賴將軍,我們來此一時看望將軍。二是來協商一下關於俘虜交換的問題。”陸琛見蕭炎不說話開口道。說完這句話還看了蕭炎一眼。

蕭炎回敬了一個白眼。這讓撻賴看在眼裡,更加堅定了建康文武官員不和的傳聞是真的。不由心中竊喜!想到:“在給你們添把火。”

“建康最高的官員應該是留守司的黃大人吧。這談判問題事關金宋兩國的邦交,好像陸大人代表不了建康的官員吧!”說完這句話撻賴看着蕭陸二人,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反應。

陸琛臉上的表情突地好像凝固住了,懦懦道:“這、這、這....”

蕭炎聽完這句話一下子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手中的茶杯一摔,臉上一副色厲內差的表情,嘴上卻大聲喝道:“誰說的,老子抓的俘虜,難道老子說了還不算嗎!”

撻賴一副看穿了蕭炎和陸琛心思的表情,一副氣定神閒的表情。“看你們能裝到什麼時候。”

蕭炎吆喝了好幾句才頹然坐下,一副鬥敗的公雞模樣。

這讓撻賴心裡更加篤定。

過了良久,撻賴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我是大金國的特使,要談只能和黃善大人談,至於二位.....

沉吟了一會....當然不會讓二位空手而回。”說着一招手,隨從拿上來兩個盤子,揭開紅布一看,每盤十六個金燦燦的元寶。“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等到北返之時,定當還有厚報。”說完冷眼看着蕭陸二人。

在一番推讓之後,兩人半推半就的收下了。撻賴頓起鄙夷之心,一開始的那些其實看來是裝的,還好沒急着答應。

收下之後二人好像沒心思呆在這裡了,稍微有寒暄了幾句,就要拱手告辭。

“建康留守司,正二品留守黃善前來拜訪。”門外傳來了守衛的通報聲。

黃善帶着兩人匆匆忙忙的來到院裡,蕭炎等四人也跟在他來身後一起到門前迎接黃善。和撻賴客氣了幾句後好像纔看見蕭炎四人似的,略微一見禮便帶頭入內。

重新落座以後,黃善看着地上的茶碗碎片,好像在想着什麼,而蕭炎四人只有陸琛連帶微笑的注視黃善,一副面對上司的標註表情。

過了一會,黃善擺足了架子,開口道:“如此重大之事,黃某作爲建康留守旁聽一下,諸位沒有意見吧!”說完斜了一下蕭炎,見他還是那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鼻子裡“哼”了一聲。

“有留守大人坐鎮,此事定當會順利解決。”陸琛接過話來一副諂媚的樣子。

“哼。”同樣的哼聲聲調低了不少,意思也不一樣這是對陸琛的話表示滿意。

撻賴大人,見陸琛和蕭炎的氣勢被自己壓了下去,略微不安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一點,蕭炎在他心裡的陰影可是太大了。心想:“是不是事情敗露,心虛。”見陸沉接了自己的話,裝着一副有城府的模樣說道:“撻賴大人,你們繼續談,我只是旁聽一下。”

撻賴見黃善以來蕭陸二人的氣勢登時被壓了下去,就更相信消息的準確性了,開口道:“貴國這次的贖金實在是太多了,大金雖然富有但是此事朝中大臣是不可能同意的。”

黃善見是朝着自己說的,就問了一下。當聽完以後一下子愣了,過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心道:“幸虧發現及時,要不然這麼大一塊肥肉吃不上了。”想着還瞟了蕭陸二人一眼,見蕭炎還是眼觀鼻鼻觀心的坐着,陸琛一副標註表情注視着自己。心裡不由對夏誠滿意極了,沒有夏誠那能吃這麼大一塊肥肉。

端起茶杯了喝了口茶,掩飾一下剛纔的表情,放下茶杯緩緩道:“撻賴大人,此時我只是旁聽,具體事務還是你們要談。”說完有看着陸琛,繼續說道:“陸大人乃一府主官,此事還要有陸大人多多費心。”

“一定一定。”陸琛連忙點頭道:“周主事,馬通判,此時你二人全權負責,一定要圓滿。方不能辜負留守大人的一番苦心。”

這周馬二人一改往日的刺頭架勢,雞啄米似的點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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