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如煙一身侍者打扮,她站在點心區的桌子後,手指緊緊的抓着桌沿,絲綢的墊布被她抓得皺在了一起,如同她此時被揪着的心。
她想過閔舒今日會是何等的風光,但真的看到的時候她依舊無法接受眼前這一幕,看着許柏良扶着閔舒從樓梯上緩步而下,他的眼神膠着在閔舒的臉上,即使看不到她也猜得到那裡面定是一片深情。
閔舒含笑對着衆人點頭示意,作爲生日宴的主人公她理應受這全場矚目。
走到樓梯盡頭,許柏良牽着閔舒站定,對來賓說了幾句話,都是在以閔舒丈夫的身份感謝今日蒞臨的賓客,最後由閔舒開口宣佈這宴會的開始。
許柏良這一切都以閔舒爲重的態度讓衆人都在心中有了新的認識,閔舒終歸是許家明媒正娶的兒媳,即使這幾年她幾乎消失於上流交際圈,但她的地位依舊未變。
“許太太今兒氣色可真好,配着這一身紅裙比花兒都好看…”元太太笑着上前第一個與閔舒搭話道,二人的關係一直維持得不錯,元太太是上流圈內唯一一個一直站在閔舒這邊的人。
她對龔如煙的態度衆所皆知,一丁點的好都沒有,這並非因爲她與閔舒的關係有多好,而是她清楚的知道,閔舒在許家的地位,永遠都不會改變。
一干女人附和着元太太的話對着閔舒讚揚着,許柏良一直在閔舒身側陪伴。
今天是閔舒的生日宴,作爲她唯一的孩子,許景深那兒也湊過去不少人,不過一一都被他幾句話就給敷衍了,一旁的元蕭自覺地就擔當起了交際小能手。
“她呢?”許景深甩開了衆人後就找到了正在掃蕩點心區的書狂,手裡還端着一杯紅酒。
“閔阿姨讓我別告訴你。”書狂嘴裡裝得滿滿當當的,對着許景深道。
許景深剛想追問就見閔舒含笑走了過來,周圍簇擁着不少人,這擺明了就是要過來攔着他。
“景深,幫我招待一下賓客。”閔舒對着許景深小聲說了一句。
許景深都還沒來得及說話閔舒就笑着和大家打了聲招呼後離開了,許柏良早就得了閔舒的吩咐,只繼續笑着和衆人寒暄。
閔舒撇下賓客上了二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小輕,我來接你啦,準備好了嗎?”閔舒反手關上房門,樓下的喧鬧熱鬧悉數被攔在了門外。
“閔阿姨,真的不用和景深說嗎?”閔舒伸手給顧輕整理着裙襬,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很,想到臭小子待會驚喜的模樣就覺得開心。
“不用不用,這是一個驚喜啊,是我們兩一起給他的驚喜,告訴他那就沒意思了。”閔舒滿意的點點頭,未來兒媳婦真是好看得很。
樓下的許景深跟許柏良被人簇擁着沒法脫身,他的眼神時不時的就往樓上看。
就在許景深的耐心漸漸到了極限準備直接甩下這些人上樓去的時候,大廳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連音樂聲都停了。
人羣有那麼一點騷動,但是沒有大喊大叫吵吵鬧鬧。
燈光再次聚集在了樓梯口,衆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心想這是宴會的什麼節目。
許景深也緊緊的盯着那束光的終點,心裡莫名有着隱隱的期待。
閔舒牽着顧輕出現在了光圈之中,許景深眼眸一亮,方纔的焦躁不安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其實本來也知道顧輕根本沒事,但只有看到她好好的他心裡才能真的安心。
“今天是我的生日,非常感謝各位來此參加我的生日宴,今天我還有一件特別高興的事情要與大家分享,說這件事之前我先爲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顧輕顧小姐,是顧正明先生的侄女。”
顧輕配合着閔舒的介紹對着衆人點了點頭,但她的眼神只看着一個人,那便是眼中也只有她的許景深。
否則她的臉上怎麼會帶着淺淡的笑容。
顧正明與劉春花站在人羣之中,因爲閔舒的話大家都回頭看了看顧正明,眼中都是疑惑和揣測,這些上流圈子的人都有着一顆七巧玲瓏心,隨便一點蛛絲馬跡就會生出各種猜測。
“許太太,這喜事莫非是和許少爺有關?”一個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高聲對閔舒問道,大家登時就將心中的猜測往同一個方向想去。
這許顧兩家是什麼時候搭上線的?難不成這是要兩家聯姻?
閔舒笑着點點頭:“還真是呢,景深還不快上來牽着你未婚妻。”
閔舒似是隨意的一句話一時激起千層浪,未婚妻?!
人羣間的議論紛紛,雖然每個人都在盡力壓着自己的聲音,但還是有些喧鬧了起來,畢竟這在京華上流圈子裡來說,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
許家作爲京華市的頂級豪門,圈內多少有女兒的人都在盯着許景深這個香餑餑,許家就這麼個男丁,以後整個許家肯定都是許景深的。
況且許景深自身的條件也是一等一的好,不止老一輩的人想要這個女婿,年輕一輩的女孩子也是真心的想要成爲許景深的妻子。
現在這麼個勁爆的消息扔出來,就跟顆炸彈似的,炸得這些上流人物們腦袋嗡嗡響,這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啊!
許景深在衆人的議論聲中上了樓,站在了顧輕身旁,牽起了顧輕的手,內心不是一般的激動。
“喜事當然是越多人分享越好,大家也給這對年輕人做個見證,屆時訂婚宴在場的各位可都要來。”
“恭喜許先生許太太啊,這很快就要有兒媳婦啦!”
“是啊是啊,訂婚宴我們肯定要參加的,沾沾喜氣嘛!”
旁人說什麼許景深根本聽不見,他只盯着顧輕看,嘴角翹着,眼裡笑着,心裡激動着,他要和顧輕訂婚了!
拉着顧輕從樓上下來,許景深一改冷硬的神情,對着上前說着客套祝福話的人淺笑連連,時不時的還回上一兩句答謝。
顧輕則是一直含着淺笑任由許景深牽着在人羣中穿梭,閔阿姨說得可真準,現在的景深就跟閔阿姨下午形容得一模一樣。
閔舒說:那臭小子肯定是一臉喜色,還有些得意洋洋,臭嘚瑟的笑,眼睛好像會發光,就跟小時候第一次得第一名一樣!
本來閔舒是主角的生日宴一下多了兩個重要人物,賓客的注意力都有所分散,閔舒本來就不喜歡熱鬧,她便找了個藉口溜到後院裡透透氣。
坐在後院的長椅上,顧輕撫了撫自己的長裙,絲綢的質地摸起來很是舒服,她已經很久沒有穿這樣華麗正式的衣裙了,還真是感覺有些不習慣。
閔舒笑着搖搖頭,身子往長椅上靠了靠,擡頭看着天上的月亮,享受着這片刻的愜意。
“姐姐好久不見啊。”龔如煙一身侍者服裝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臉上帶着盈盈笑意,可眼中卻只有濃烈的恨意。
這話說得也是咬牙切齒。
閔舒被突然出現的龔如煙一驚,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龔如煙,自從龔如煙被趕出許家之後她就把這個人給忘了。
閔舒眼中的訝異讓龔如煙笑得更深:“怎麼?沒想到我會來參加你的生日宴嗎?是啊,你也沒請我啊。”
“你想做什麼?”閔舒從椅子上站起來,神情戒備。
爲了讓大廳的燈光效果更好更顯華麗,這後院的燈光被調到了最暗,只是能看得見的程度,現在衆人都在大廳之中,閔舒本來就是爲了偷閒也沒讓任何人跟來,甚至是有意偷偷躲出來的,更沒人會找來。
所以現在的後院空蕩蕩的,只有眼前的龔如煙和她自己。
“我想做什麼?沒什麼,就是想讓你嚐嚐我的滋味兒,你不是很厲害嗎?派人調查我,讓柏良去查我,我倒是要看看,等你也變得和我一樣骯髒他會不會也把你趕出許家!”
龔如煙惡狠狠的盯着閔舒,她的聲音在樂隊演奏的音樂聲中淹沒,只有與她不到五步距離的閔舒能夠聽見。
閔舒發覺情況不妙,腳下有意識的在往旁邊挪:“龔如煙,這是許家,你想做什麼都要先掂量掂量,別說我沒有提醒過你。”
“呵呵,別忘了,這許家,我也是住了十幾年了,說不定,我比你還熟呢,畢竟,姐姐你自命清高,只知道窩在你那一畝三分地的花房裡,你說是吧?”龔如煙笑着繼續朝着閔舒走去,眼中戲謔,胸有成足。
“你,唔唔唔!唔…”閔舒突然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嘴巴,掙扎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個高大的男人一手拿布捂着閔舒的嘴巴,一手鉗制着她的雙手,閔舒本來就是個大家閨秀,手無縛雞之力,真的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哼,跟我鬥?你以爲把我趕出許家你就贏了?就讓我看看他對你到底有多深情,是不是真的那麼愛你,帶走!”龔如煙冷哼一聲,帶着男人挾持着閔舒朝着後院的一個方向走去。
可她還沒帶着人走到目的地,就被人一腳給踹到了地上。
重重摔在地上的龔如煙看着眼前的人目露驚恐,眼中閃着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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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要斷了腦袋要炸了
今天不宜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