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蘇搖了搖頭,雖然宮中的那位公主對絃音似乎有所青睞,但是楚心慈不可能會有這個能力請的動音殺閣的人去尋暖靈玉。
可是若是璇璣閣主所言有假,沒有人去求這玉石,那這有世無價的暖靈玉也不應該會落到她手中,輾轉給了絃音呀。
璇璣閣主眸光幽幽的看着慕流蘇皺眉微思,眼中帶着些許寵溺笑意,春風正好,映着慕流蘇輝月一般的面容皎皎瑩白,宛若流光。
覺察到有人靠近,璇璣閣主微微眸光動了動,卻是兀自劫了慕流蘇轉首便朝着流雲院行去了。
青花帶着慕嫣然一路歡喜而來,卻是不曾瞧見自家主子,她一雙杏目轉了轉,瞧着那袋瓜子還規規矩矩的落在榕樹上,四周也沒有什麼異常,這才微微放心來,也是想到自家主子應當是有什麼事兒忙去了,否則必然會留下些許信號的。
她將慕嫣然放在慕流蘇剛纔斜靠着榕樹的位置,一張臉上帶了些許自認溫婉的笑意:“二小姐,主子估計是有事兒先忙去了,不過這並不妨礙主子讓我帶你看一場好戲。”
慕嫣然陡然被青花用了輕功帶着飛過來便罷了,如今還被放在了高高的榕樹上,美貌面容不由有些臉色發白,略微有些不太適應,有些驚懼的喃喃:“青花,這地方太高了吧……”
青花瞧着慕嫣然有些驚懼的模樣,心中也是有些咂舌,想着這二小姐明明和自家主子是親生的姊妹,怎麼就相差這麼大呢,一個武功高深莫測才智無雙,一個溫婉賢淑偏生又性子單純,果然還是困在宅院中閨閣大小姐,對這些還是帶着難以避免的懼意。
她不由朗笑出笑哄道:“二小姐你且放心靠着,不用管這是樹上,有青花在,必然不會讓二小姐受了傷的,你看看長樂院如今的樣子,一定會大爲開心的。”
慕嫣然瞧着這丫頭一副獻寶的模樣,也是半信半疑的朝着長樂院看了過去,只見着長樂院中,一大羣的女人扭打在一起。
仔細一看,那被壓在地上捱了七手八腳粉拳的人竟然是慕婉瑤,而那一羣女人,不是慕老夫人被逼的前兩日給慕霖平新納入房門的幾位小妾還能是誰。
瞧着這羣人一副瘋魔發怒的模樣,一拳一拳毫無客氣之意,盡是對着慕婉瑤身上落下,看的隔了老遠的慕嫣然和青花二人,都覺得太過疼痛。
青花自然是看的頗爲解氣,不過因爲性子使然,倒是沒有說出來,若是青魚那小丫頭在的話,估計早就興奮得手舞足蹈拍手稱快了,必然還會一邊笑着再搞些小動作扔扔石子加點料什麼的。
慕嫣然雖然平日裡瞧着是個文雅嫺熟的,但是骨子裡還是流着慕恆的血液,自然也是有那麼幾分知曉恩怨的,平日裡慕婉瑤壞事做盡,別說自己弟弟還未從邊疆回來的時候便對她百般爲難。
便是弟弟六年歸京回來的時候,她也是打了陷害自己的主子,企圖當着將軍府門前衆多百姓的面誣陷她一個偷盜罪名。
更別說慕婉瑤的娘宋氏接着慕惜柔的手差點毀了她的清譽,還有梅花宴上,她們還妄圖對流蘇的未婚妻沈芝韻動手腳,再誣陷慕流蘇下藥,這一樁樁的惡毒計謀,一個處理不好,便是聲名狼藉。
慕嫣然不是個傻的,自然也是恨死了這對不安分的母女,如今瞧着惡人自有惡人磨,這慕婉瑤也有被人圍毆的一天,瞧着這捱打的模樣,她自然沒有半分憐憫,反而還覺得有些快意。
注意力被吸引過去,慕嫣然自然也就忘了自己還在樹上了,大着膽子看着長樂院的一出好戲,素來美豔的面容上也帶着幾分泄憤的笑意。
青花瞧在眼裡,也是對這個二小姐稍改觀了些許,至少不是個爲了博個好名聲便心慈手軟的小姐,也算人對得起自家主子的一番維護之情。
兩人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看着。
很快,扔了盆子趁機偷溜出去報信的環兒便帶着慕老夫人和宋氏疾步而來,一羣人身後還跟了一大羣的丫鬟嬤嬤,還有不少的府上侍衛。
一羣人火急火燎的衝向長樂院,慕婉瑤是宋氏的女兒,雖然是一顆不得不捨棄的棄子,但是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總歸不能看着慕婉瑤在自己兒子的院子裡被人活活給打死了。
宋氏原本還在心中祈禱那羣剛剛纔入府的妾室們應當會顧及着些許身份,不會對慕婉瑤下如大的重手,然而她並不知道慕婉瑤爲了將這羣女人都趕出去,竟然是連着潑人洗腳水這樣的事兒都做出來了,故意引發人的怒火,本就是演一出苦肉計,自然是讓她們下了狠手一次性解決的好,省的還留着給自己尋不快,於是也就壓根沒想着留手。
等宋氏和慕老夫人領着一羣人風風火火衝進來的時候,正巧瞧着慕婉瑤被一羣女人按住身子,甚至郭霞宛若一個潑婦一般騎跨坐在慕婉瑤身上,狠狠的從後背揪着慕婉瑤凌亂的長髮,將她整個脖子腦袋都拉扯直了,其他人也是圍在周圍,有人用巴掌扇着慕婉瑤,有人則是用拳頭打着身子,總而言之一片過混亂。
慕婉瑤一張面容已經被打的面目全非,青紫交加,鼻子還有鼻血曰曰而下,一頭青絲更是朱釵遍地灑落,整個頭髮宛若雞窩一般凌亂,就連着上額頭的眼睛都腫得跟雞蛋一般,再加上一張你紅腫充血的嘴脣,整個腦袋完全就腫的跟個豬頭一般。
郭霞一羣人打的正是起勁,一邊打一邊一口一個賤人婊子的罵着,並沒有注意到人來,郭霞手中猛的一個用力,拽着慕婉瑤腦袋的長髮更是要將人的腦袋生生拽斷了一般,她一手拽着,另一隻手小指留着長而尖銳的指甲,狠狠的朝着慕婉瑤臉上劃了上去:“你這個低賤的賤人,你以爲你仗着這張臉就能如此胡作非爲,真是妄想,一個低賤的嬤嬤的女兒,有什麼資格在本小姐面前猖狂!”
話落,那長而尖銳的指間果真深深從慕婉瑤臉上劃過,帶出長長的一串血痕,帶出了慕婉瑤一陣尖銳又淒厲的哀嚎聲音,宛若被人活活剜了一刀一般?
“混賬!還不快些住手!你們在幹什麼!”宋氏第一個衝上前來,看着慕婉瑤奄奄一息的模樣,一雙眼睛差點都氣紅了,惡狠狠的吼叫出聲,下意識的便想要朝着這羣人衝上來。
慕老夫人本就上了年紀,如今火燒眉毛一般的疾步過來,還沒喘口氣,又見着這一副場景,也是被這麼一副慘烈的場面下了一跳,也是憤怒的一吼:“來人,快把這些人都拉開!”
話落,慕老夫人也朝着身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那嬤嬤頓時衝上前去,將面容憤怒的宋氏拉了下來,卻是低低在宋氏身邊低聲道:“宋姨娘,記得如今四小姐的身份!”
宋氏一聽,心中頓時宛若被一盆涼水兜頭澆灌而下,立馬收了動作,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慕婉瑤被那一羣人壓在地上拳腳相向,卻是在心中告訴自己,她現在不能以一個母親的身份上去幫一幫自己的女兒,若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衝上去幫了慕婉瑤,那麼她之前做的一切估計都會白費,自己的兒子霖平也會一道毀了。
想明白了,她只能一動不動,靜靜的等着那些婢女嬤嬤,還有一衆侍衛蜂擁而上,亂七八糟的將慕婉瑤和那一羣宛如發了瘋的妾室拉開。
因爲人都在氣頭上,本來就是爲了發泄,再加上青花早就知曉這一出時機,早就在那些個瓜果點心中加了些許狂暴的藥劑,自然一個個都打紅了眼不曾鬆手,一羣婢女嬤嬤都是被幾個妾室頗爲大力掀翻在地,然而那些個侍衛也不敢就那麼碰着了幾個妾室的身子,只能儘量避開一些敏感地方去拉人。
如此,更是花費了好一陣子的時間,那些侍衛纔將一羣似乎瘋魔了的侍妾拉開,這纔將慕婉瑤解救了出來,然而畢竟也是受了重傷,沒人敢去動她的身子,生怕碰着了傷口,也就任由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樣。
這很顯然是單方面的羣毆,自然一衆侍妾除了衣服和髮絲凌亂了些許,倒是也沒有受到傷害,偶爾有些許誤傷,自然也不嚴重,只是因爲被那一盆水淋了,都宛如落湯雞一般狼狽的被一羣侍衛押着手,齊齊跪在地上。
整個場景一陣子凌亂,雖然這羣女兒都是用的手腳,多時皮外傷,但是因爲指甲之類東西劃傷了皮膚,打鬥後的地面也是有少許的血色流淌,看着委實還是有些滲人。
慕婉瑤就趴在地上,青腫的面容,目光渙散,微微聽見她口中叫着救命,饒了她之類的話,目光轉動間,看着慕老夫人和宋氏的方向隱約有些許亮光,紅腫的脣瓣蠕動着,叫着老祖母,娘之類的話。
“還不快去傳府醫給向姨娘看看!”慕老夫人見着這幅場景,再看了一眼慕婉瑤的慘樣,也是氣的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幾乎要氣昏了過去,她惡狠狠的敲着手中柺杖,恨不得將這羣人全部給打一頓。
宋氏因爲沒有出手去救慕婉瑤,此時有些不敢面對慕婉瑤的目光,她側着頭,此時心中不是怨恨這羣瘋子一般的女兒,反而想起了慕流蘇那張笑靨生輝的面容,她幾乎要氣的要碎了一口銀牙,都怪慕流蘇,那個柳氏的賤種,居然逼得她如今竟然連自己的女兒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護着!
躲在榕樹上看着熱鬧的青花,自然敏感的捕捉到了宋氏眼中的那一抹怨毒之色,也看出了宋氏一個眼神都沒落在那羣打了慕婉瑤的女人身上,卻又偏偏目光怨毒,可不就是在責怪自家主子麼。
青花心中卻是冷笑,這個賤女人,自己爲了自家兒子不要背上個兄妹亂倫的名稱,居然連親兄妹成親的事兒都做的出來,如今自己也是爲了保護慕霖平的聲譽,捨棄了慕婉瑤,甚至連出手救人都不敢,還在這裡裝什麼慈母心思,簡直是太過好笑了。
自己的錯誤不敢承認也就罷了,偏偏還想怪到自家主子頭上,宋氏也不想想,若不是她自己想要暗中用計謀毀了自家主子名聲,自家主子怎麼會將計就計才導致這樣,不過自食其果罷了,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