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鷗也感慨道:“是啊,我張鐵鷗是個粗人,斗大的字也認不了幾個,更別說讓我講什麼大道理了!我只認一個理兒:心裡裝着老百姓的人,時刻想着爲老百姓做事的人,我會跟着他一輩子,而那些只想着自己,只爲自己活着,甚至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置老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的人,他就是我的敵人,面對於敵人,我只有一個選擇:殺掉他!哪怕搭上我這條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隊長!你說得好!我們哥倆沒看錯人!”朱文勝和何元彪異口同聲地說道。
張鐵鷗看着朱、何二人,道:“我們這次奉了大帥的命令,組建了‘山林護衛隊’,剿滅那些殘害百姓的土匪,這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咱們這隻隊伍將要去挖掘那些寶藏,用這些財寶做軍餉,招兵買馬,擴充軍備,只有我們自己強大起來,覬覦中國的那些洋鬼子纔會害怕,纔會乖乖地從中國的土地上滾出去!”
朱文勝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我說的嗎,不就是幾個鬍子嗎?幹嘛整那麼大的動靜?又是火炮又是騎兵的,至於嗎?大帥一聲令下,吉林的張督軍麾下兵強將勇,剿滅那幾個鬍子就跟捻死幾個臭蟲似的,還用得着咱們大老遠的去剿什麼匪嗎?”
何元彪也說道:“我明白了,我們不僅僅是剿匪,想想咱們的番號,‘山林護衛隊’!那就是說,大帥的意思是讓咱們以這片大山爲根基,壯大咱們的實力,小日本要是敢胡來,咱們就揍他個狗日的!”
張鐵鷗一拍巴掌,叫道:“好!何兄弟,你說得太對了,就是這個意思!”想了想,張鐵鷗又道:“兩位兄弟,今天我救回來的那個人,他們也是鬍子,但是,他們不是一般的鬍子,這些人專殺洋鬼子!而且他們也和大帥是老相識了,是大帥放在山裡的一顆棋子,他們的三個當家的號稱三個閻王,其中一個還是女的,他們的事以後我再慢慢跟你們說。現在咱就說眼前的事,這個人叫彪子,他的頭目就是那個女鬍子,幾天前,我剛從山裡出來,路過一個集鎮,住到了一個客棧裡,就是這個烈風,把那個女鬍子咬傷了。那天他們山寨的老大帶一幫弟兄下山來找她,這個老大叫凌嘯天,人稱‘活閻王’,他把我們都叫到了院子裡,本打算想問問我們有沒有看到那個女鬍子,就這樣我們認識了,可就在我們談話的時候,那個女鬍子卻爲了躲凌嘯天手下的人,進了我的房間,被烈風把她的手脖子咬傷了,當我知道她是凌嘯天的山寨裡的二當家的時候,我才知道她果然也住在那家店裡。其實這也是誤會,後來我給祁雲的傷口敷上藥,並跟她道了歉,我走了以後,那個叫祁雲的二當家的就住在那家客棧養傷,昨天晚上,那家客棧來了幾個日本人,言語中透着一股神秘,祁雲就盯上他們了,幾天前他們在去往棒槌溝的路上和那些日本人交了火,本來可以捉住那幾個日本人了,卻被棒槌溝的綹子給救了,而且還把祁雲給抓住了,彪子磨斷了繩子才跑出來的,他本想回山送信,讓他們的老大來救祁雲,湊巧的是卻遇到了咱們,你們說這不是緣分嗎?”
朱文勝道:“隊長,你打算怎麼辦?”
張鐵鷗沉思一下,道:“我想去救人!”
何元彪道:“您是說……?”
“對!你猜得不錯,我要會一會這個‘一條龍’,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路數。如果他們真的和日本人有勾結的話,那我就……”說着,張鐵鷗做了一個“殺”的動作。
張鐵鷗自有他的想法,畢竟他們這次出來,擔負着重要的任務,不僅是剿匪那麼簡單,而且要在長白山地區建立一個基地,在這一帶,不論什麼樣的綹子,只要是中國人,都可以成爲自己的一部分,但是,有一種人卻不可能讓他留在這裡,那就是洋人,就是和洋人有勾結的中國人也不能留在這個世界上,他們只能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死!
剛纔張鐵鷗已經和朱、何二人把話說得很明白了,所以這兩個人見到張鐵鷗的舉動,也都點了點頭。
他們要做的事太重要了,根本不允許有任何差錯,朱、何二人也知道,現在遍地都是老毛子和小日本的密探,絕對馬虎不得。
張鐵鷗道:“你們兩個去看看周圍的環境,把警戒哨布好。我去找那個彪子談談。一會兒回來再吃飯吧!”說着,張鐵鷗帶着烈風走了出去。
彪子被安置在臨時的衛生所裡,傷口已經被包紮過了,此刻正躺在牀上休息。見到張鐵鷗,彪子掙扎着要起來,張鐵鷗擺手讓他不要動,然後坐在他的身旁,道:“彪子,你不要着急,我會想辦法救出二當家的,現在你跟我說說那幾個日本人的事兒。”
彪子想了想道:“四哥,我總覺着那幾個日本人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哦,我想起來了,大黑哥能聽懂一些日本話,那天他從客棧裡回來以後,跟二當家的說了幾句什麼,所以二當家的纔會帶着我們跟蹤那些日本人的。可大黑哥被那些日本人打死了。”
張鐵鷗道:“也就是說,只要把二當家的救出來,就能知道那些日本人說什麼了,是這樣的嗎?”
彪子點點頭,恍然大悟地說道:“哦,我想起來了,大黑哥跟二當家的說話的時候,我隱隱約約地聽見他說,那些人是叫什麼浪,我沒聽清,還有,二當家的說什麼‘不能讓他們就這麼過去’,至於是過哪兒去,那我就不知道了。”
張鐵鷗想了想道:“你再好好想想,他們說的是不是‘日本浪人’?”
彪子努力地想了想,道:“對對!就是說的‘日本浪人’,沒錯,就是‘日本浪人’!咦,四哥,你是怎麼想到的呢?”
張鐵鷗淡淡一笑,道:“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彪子疑惑地看着張鐵鷗身上穿的軍裝,道:“這個,小的可不敢亂說。”
張鐵鷗笑了笑,道:“彪子,這事兒先不說了,你說過,那幾個日本浪人是朝着棒槌溝那個方向去的,是這樣的嗎?”
彪子點頭道:“是啊,他們是向着那個方向去的,二當家的都被‘一條龍’抓去了,‘一條龍’就是棒槌溝的大當家的。”
張鐵鷗沉吟半晌,道:“‘一條龍’怎麼會和那幾個日本浪人勾搭到一起的呢?日本浪人到棒槌溝又是爲了什麼呢?”
彪子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反正看他們鬼鬼祟祟的不象什麼好人,要不二當家的怎麼會不分青紅皁白地開槍打死那兩個向我們跑過來的日本浪人呢?”
張鐵鷗想了想,他覺得彪子說得也有道理,祁雲等人向來對日本人就沒有好感,對想在中國的土地上胡來的日本人就更不會心慈手軟了,這幾個日本浪人的談話被大黑偷聽到了,知道了他們的此行的目的,所以祁雲纔會說“不能讓他們過去”這樣的話。
可是這些日本浪人究竟有什麼秘密呢?
也許只有見着祁雲纔會明白這些浪人的真正目的了。
想到這兒,張鐵鷗道:“彪子,你知道這是哪兒嗎?”
彪子茫然地搖了搖頭,道:“我從那些人的手裡跑出來的時候是半夜,爲了躲避‘一條龍’和他手下那些人的追趕,我鑽了樹林子,早就不知道東西南北了,四哥,這是什麼地方?”
張鐵鷗笑道:“彪子,你慌不擇路,跑到遼北來了!要不是烈風,也許我們真的就會錯過這個見面的機會了。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地告訴我。棒槌溝在什麼位置?你去過那裡嗎?對那裡的情況你熟悉嗎?你們的山寨又在什麼地方?”
烈風從進了帳篷,就一直趴在張鐵鷗的腳旁,褐色的眼睛一直盯着彪子。
彪子看着烈風道:“烈風真是一條神犬,它看見我的時候,我叫了一聲‘白毛’,它就知道我認識它,要不然,就算它不咬我,也得把我嚇死!”說着,彪子想了想道:“棒槌溝在長白山的北面,距離長白山不到一百里的路程,不過他們的寨子裡我卻沒去過。我們的山寨在野狼山的東面,那裡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四哥,你問這個幹什麼?”
張鐵鷗道:“你不是讓我去救二當家的嗎?我不問清楚,怎麼去救人啊?”想了想,張鐵鷗又問道:“你見過‘一條龍’是吧?他長得什麼樣?”
彪子想了想,道:“這個‘一條龍’三十多歲的樣子,身材瘦高,刀條子臉,脖子左邊有一道傷疤,他的右臂上有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他的綽號就是由此而來的。四哥,你遇到他的時候要多加小心,這小子不僅拳腳功夫好,槍法也很厲害,在這長白山方圓幾百裡之內,稱得上是一頂一的神槍手。”
張鐵鷗點了點頭,在心裡暗暗記住了彪子說的話,道:“好了,你吃飯了吧?早點睡吧。”說着,張鐵鷗站起來,走了門口,轉過頭來說道:“你放心,二當家的不會有事,那個‘一條龍’會自食其果的。哦,忘了告訴你,我們是東北‘山林護衛隊’,我們的主要目標就是消滅那些爲非作歹的‘綹子’。剛纔聽了你說的情況,這個‘一條龍’就是我們‘山林護衛隊’要消滅的第一個目標!”說完,在彪子驚愕的目光中,張鐵鷗走出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