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狼”嘿嘿一笑,因爲他知道,張鐵鷗說了這話,那麼暫時他們還不會殺了他,能多活一會,就多活一會吧。想到這兒,“鐵狼”說道:“好漢,您到底是什麼人啊?還有那條狗,你是從哪得到的?”
張鐵鷗斜了他一眼,道:“怎麼?你也想弄一條去嗎?那你真要失望了,這個世界上恐怕就只有這麼一條!我也是機緣巧合才降服它的,一點也不誇張地說,我都差點讓它咬死!也算是我們有緣吧!”說着,張鐵鷗笑了笑,道:“你想知道我是什麼人嗎?彆着急,到了你們的山寨裡,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升起來了,絢麗的朝陽透過樹木的枝葉間的空隙,照射在山林間行走着的這些人的身上,好象給他們穿上了金色的鎧甲,尤其是那四條身軀龐大的巨犬,猶如天上的神獸下凡一樣,讓這些行色匆匆的人們都驚歎不已。
而最引人注目的還是烈風,也許是這個傢伙的身上真的俱有王者的血統,它邁出的每一步都有一股凜然的風範。
在它身後的三條大狗都小心翼翼地邁着輕緩的步伐,生怕自己一時不小心,冒犯了這尊貴的王者。
張鐵鷗、金成相、“鐵狼”還有那些嘍羅以及金成相手下那些藍衫大漢,他們都感到不可思議,不就是一條狗嘛!還真當自己是皇帝了!?可是想歸想,誰也沒敢說出來。
轉過一道彎,面前是一條大河,河面並不寬,但是水流得卻很急。
走了半天了,一行人都感到了疲憊,張鐵鷗道:“‘鐵狼’!還有多遠才能到啊?”
“鐵狼”四下看了看,道:“還有一半的路程吧!怎麼?都累了吧?歇歇吧!”說着,自己先一屁股坐了下來。
張鐵鷗回過頭來看了看後面的人,見他們也都累得東倒西歪的了,便對金成相說道:“還有一半的路程呢,都歇一會吧!”
金成相對後面的人做了一個休息的手勢,然後和張鐵鷗兩個人找了一塊平整點的大石頭坐了下來。
金成相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說老兄,你打算怎麼處置這些人啊?”
張鐵鷗扭頭看了看不遠處坐着的“鐵狼”,道:“我也不知道,剛纔在山下的時候我不是已經把他們都交給你了嗎?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
金成相想了想,道:“我們針對的人是日本人,可不是你們中國人啊!雖然他們幫了日本人,可是日本人也把他們害得夠嗆啊!”
張鐵鷗愣了一下神,覺得這個金成相說得也有一些道理,現在他們最大的敵人是日本人,身後這個“鐵狼”雖然作惡多端,可他畢竟也是中國人,張鐵鷗此次帶着部隊進山的目的就是招兵買馬,大帥不是說了嗎,只要是中國人,只要他對日本人有恨,就可以留下嘛!
想到這兒,張鐵鷗對着“鐵狼”招了招手:“你過來!我還有些事兒想問問你。”
“鐵狼”爬了起來,挪到張鐵鷗他們坐的大石頭上坐下,道:“好漢,你有什麼事就說吧!我‘鐵狼’知道的絕不隱瞞。”
張鐵鷗道:“你爲什麼要當鬍子?”
“鐵狼”一愣,他沒有想到張鐵鷗會問他這個問題,連忙說道:“好漢,要是能過上好日子,誰願意去當鬍子啊?可你看這世道,哪有老百姓的活路啊?前些年老毛子跟小鬼子在中國的土地上打仗,把咱們的老百姓禍害成啥樣了?我的家人就是死於這些洋鬼子的戰火,現在剩下我一個人,虧得大當家的看得起我,拉我入了夥,跟你們說實話吧,大當家的也不是你們想象中的壞人,從他被日本人害死這一點上就能看出來。當然,他也幹過一些傷天害理的事,可那也沒有辦法的事,山上幾十口子弟兄總得吃飯啊!”
張鐵鷗道:“幾天以前,你們接過那幾個日本人,這是你說的,對不對?你們知道不知道他們爲什麼到你們山上去?”
“鐵狼”搖搖頭,道:“我真的不知道。就是那個神秘的人和我們大當家的商量的,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
張鐵鷗道:“你好象認識那個神秘的人,是嗎?他叫什麼名字?又是什麼來頭?”
“鐵狼”聽到張鐵鷗問到這個事兒,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四下看了看,低聲說道:“好漢!你小事點兒聲!那個人可不好惹啊!聽大當家的說過,這個人是從南邊過來的,‘小刀會’,你聽說過嗎?”
張鐵鷗一愣,“小刀會”?他好象聽誰說起過,這個“小刀會”是清朝時期的一個反清組織,因爲進行了反抗清廷的統治,而遭到清廷的鎮壓,後來洋人打進了中國,他們也殺了不少洋人,那些洋人勾結清廷對“小刀會”進行了瘋狂的屠殺,“小刀會”從此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沒想到又在東北冒了出來,而且更令人想不明白的是,“小刀會”的人跟洋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怎麼會和小鬼子勾搭上了呢?
金成相道:“你知道這個‘小刀會’?他們是些什麼人?”
張鐵鷗嘆了一口氣,道:“以前倒是聽說過,不過對他們並沒有太多的瞭解。哦,‘鐵狼’,你接着說。”
“鐵狼”道:“那個人和我們大當家的是怎麼認識的我可不知道,總之我們大當家的對那個人好象挺懼怕的,爲什麼會這樣,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張鐵鷗點點頭,道:“也許到了山上就會明白了。行了,都起來吧,咱們走!”
中午的時候,他們終於到了“鐵狼”他們的山寨。
這座山寨,位於長白山的西南,山勢雄偉,樹木茂密,偶爾還能聽見鳥兒的鳴叫,的確是個好地方。
遠遠的,張鐵鷗就看見了那座山寨,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山寨門口冷冷清清的,連個人影也沒有,就是整個山寨也籠罩在一片青霧之中。
張鐵鷗奇怪地問道:“‘鐵狼’,這就是你們的山寨嗎?怎麼死氣沉沉的?”
“鐵狼”也感到奇怪,他叫過那個送信的嘍羅,問道:“寨子裡面怎麼這麼靜啊?弟兄們都去哪兒了?”
那個嘍羅看了看,也納悶地說道:“我們兩個下山的時候,那幫弟兄們正在拾掇大當家的那間屋子,門口有四個兄弟把守着啊!這些人幹什麼去了呢?”
“鐵狼”說了一聲:“快!上去看看!”拔腿就往山上跑。
張鐵鷗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也追了上去。
見張鐵鷗向山上跑去,烈風頓時向象一陣風似的躥了出去,後面那三條老毛子狗緊隨其後,向山頂奔去。
兩條腿最終還是跑不過四條腿,烈風帶着三條老毛子大狗很快攆上了呼呼氣喘的“鐵狼”。
烈風一馬當先撞開虛掩着的寨門,衝了進去,隨後,那三條老毛子狗也跟了進去。
忽然,寨子裡傳出一陣狗的狂吠聲,接着,傳來一陣狗的慘叫聲。
聽到狗的叫聲,張鐵鷗的心頭一顫,儘管他聽出來了,那聲慘叫並不是烈風發出來的,他也感到了緊張。
狗的狂吠聲又持續了一陣,漸漸地遠去了,張鐵鷗聽出來了,這聲如震雷般的叫聲正是烈風發出的,而另外三條大狗的聲音卻越來越小,所有的人都感到了山寨裡面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不由得同時加快了腳步。
站在寨子門口,張鐵鷗抽出了腰間那兩把槍,然後他對着後面的“鐵狼”遞了一個眼色,“鐵狼”會意地點了點頭,也從腰裡拽出了一把手槍,金成相等人也都舉起了手裡的槍。
張鐵鷗手舉雙槍,小心地進了寨門。
然而,寨子裡的情景卻讓他大吃了一驚。
只見“聚義廳”門口的臺階上,躺着一條黃色的大狗,它的身子底下全是鮮血,在它的脖子上,插着一把刃薄如紙的飛刀,已經沒氣了;臺階下面,躺着一條黑色的大狗,這條狗的肚子已經被剖開,腸子都流了出來,也已經奄奄一息了。
這時,跟在張鐵鷗身後的“鐵狼”看到自己的兩條愛犬被人傷成了這樣,他哇地一聲大叫道:“他媽的!你是誰!出來!老子要斃了你!”一邊哭叫着,他已經無力地跪倒在那條黑色的大狗身邊,抱起了黑狗的腦袋,連聲叫着黑狗的名字,一邊捧着那堆流出來的腸子往黑狗的肚子裡塞。
張鐵鷗嘆了一口氣,對金成相做了一個搜索的手勢,金成相等人會意地散開,一點一點地開始搜索。
張鐵鷗手握着雙槍進了大廳,他仔細地查看了一番,沒有什麼收穫,轉過頭來,從一邊的小門走了進去。
走過一道長長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有一個門,門口掛着門簾。
張鐵鷗輕輕地挑開門簾,警覺地走了進去。
裡面好象是內堂,也就是大當家的住的地方,靠着北牆的一鋪大炕上,有一個巨大的彈坑,周圍的牆壁上,炕上,地上都留着斑斑血跡。這一點毋庸置疑,這肯定是大當家的“神行太保”的房間了。
張鐵鷗收起了雙槍,在這個屋子裡仔細查看了一遍,所有的東西好象都被人清理出去了,屋子裡除了桌椅板凳,再沒有什麼了。
這時,門簾被人挑起,金成相走了進來,低聲說道:“山寨裡的人都被人殺了!屍體堆在後院,都已經澆上了煤油,不知道爲什麼卻沒有點火。”
張鐵鷗一愣,道:“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