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擎宇的這個伏兵也太牛了,那可是實實在在的省紀委副書記啊,而且還是省紀委書記的鐵桿軍師,對於這樣的伏兵,孟慶義徹底沒招了,他非常清楚,別說是他了,就算是遼源市紀委書記過來,恐怕也得發憷。
孟慶義是個明白人,聽到滕建華的這番話之後,他連忙說道:“滕書記,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沒有想到我們遼源市這麼小的一個案子竟然把你們省紀委都給驚動了,既然你們都已經介入了,那我們就作爲輔助人員來幫幫忙吧。”
雖然知道自己無法真正主導整個查案過程,但是孟慶義卻不想現在就退出整個案子,因爲他需要隨時隨地瞭解整個案件的進展情況,以便於向領導進行彙報,這是他身爲下屬的職責。
滕建華聽完之後只是淡淡一笑:“好,既然孟慶義同志你這樣說,那就跟着我們省紀委的人一起去督導這個案子吧,這個案子的主導權還是讓東江市紀委來全權操辦,走,咱們去臨時辦公室去好好聊聊。”
說着,滕建華拍了拍孟慶義的肩膀,先外面走去。
孟慶義一看連滕建華都已經出去了,他也只能跟上,隨着滕建華到了市紀委的大會議室內。
此刻,市紀委的大會議室內省紀委的3名工作人員早已經忙碌起來。
他們手中正在翻閱着的是東江市紀委方面提供的有關陳富標的各種舉報材料。
坐下之後,滕建華笑着說道:“孟慶義和市紀委的同志們,爲了確保我們辦案的嚴密性,請大家把所有的通訊工具全部放在桌子上,由專人負責集中管理,等這個案子辦完之後,我們會發還給大家,還請大家配合。”
孟慶義一看,疼徹底大了,他心說要是早知道如此還不如不來呢,不過事到如今,後悔以及晚了,只能把手機等通信工具全都交了出來。
就在滕建華那邊暫時穩住了孟慶義這撥人以後,柳擎宇也通過手機再次和葉建羣那邊取得了聯繫。
然而,葉建羣反饋過來的情況卻讓柳擎宇卻是讓柳擎宇眉頭緊鎖,因爲葉建羣反饋說,範天華和他的妻子一口咬定他們和天宏建工之間沒有任何關係,而且他們要求請律師爲他們進行法律服務。
面對他們的種種抵賴,葉建羣十分頭疼,因爲他非常清楚,由於他們此次行動具有突然性,要想真正的破開此案,關鍵問題便是效率和速度,他們必須與時間進行賽跑,因爲時間拖得越久,柳擎宇那邊承受的壓力計越大,整個案件發展的不確定性就越大。
柳擎宇聽到這裡,略微沉思了一下,沉聲說道:“葉建羣同志,你是老紀委了,我相信你的辦案經驗十分豐富,你肯定有辦法的,說實在的,在審訊方面我是外行,不過呢,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些我們在軍中審訊敵人的辦法,有些時候,在敵人什麼都不肯交代的情況下,我們會制定以點帶面、切入式詢問的工作方法,通過和對方談話,從細節入手,尋找他話語中的矛盾點,然後逐步施壓。
同時,要避開你們現階段特別想要知道的、而他們心中警惕性又十分高的敏感話題,從細節入手以快節奏的詢問方式來加強對對方的心理施壓,我給你提供一個建議,可以在兩個人之間設置一個可以雙向忽視卻聲音隔絕的玻璃,讓他們彼此之間可以相互砍價對方,同時,你們在審訊的時候也要不斷的暗示他們的同夥已經交代了一些東西,通過這種方式,可以將他們夫妻內心之間的恐慌和畏罪感放射到最大,從而增加其心理壓力。”
聽柳擎宇這麼一說,葉建羣使勁的點點頭,心中若有所悟,他知道,剛纔自己因爲拿到了相關的銀行證據,在詢問的時候反而有些急躁了,柳擎宇這麼一說,他反而冷靜了下來,在經過柳擎宇的提醒,他的心中便有譜了,他沉聲說道:“柳書記,再給我半個小時,我保證對方開口。”
果然,和柳擎宇通完電話之後,葉建羣親自出馬,對範天華和他的妻子肖藝紅進行快節奏、高頻次的詢問,同時,其他人工作人員則不斷對其進行法律、政策教育,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到後面,則故意放慢詢問節奏,給他們夫妻兩個人以思考的空間,因爲他們夫妻又可以通過玻璃觀察對方,這反而增加了他們對於自由的嚮往,最終在半個小時之後,範天華和肖藝紅兩人承認了他們天路公司乃是專門成立爲陳富標進行洗錢以及各種手段收取賄賂的。
他們同時也提供了一系列的證據證明他們這家公司80%以上的利潤全都匯入了陳富標使用另外一個身份證所開具的銀行卡里面,總額差不多有8000多萬元,同時,他們還向葉建**代,他們作爲陳富標的代理人,曾經用陳富標的另外一個身份證,爲他在遼源市購買了一棟別墅,價值800多萬,同時,在這座別墅裡,還存有大量的金銀首飾、高檔皮衣、鑽石項鍊、翡翠玉石、名品字畫、名貴手錶、限量版豪車等物品,價值差不多也有三四千萬左右。”
葉建羣這邊得到範天華和他妻子肖藝紅的口供材料之後,一邊立刻派人進行覈實,另外一邊則迅速向柳擎宇彙報,並同步將相關材料發送給在另外一邊對陳富標進行審訊的鄭博方。
鄭博方拿到這些材料之後,先和柳擎宇、姚劍鋒進行了溝通,因爲他以前也沒有做過紀委方面的工作,但是他是一個善於動腦筋、善於使用智慧和交流的人,通過和柳擎宇、姚劍鋒進行交流,他最終綜合三人的意見,制定出了一套全新的審訊方式。
考慮到陳富標長期從事領導職務,具有極高的警惕性和豐富的社會經驗,所以,在拿到相關材料之後,鄭博方並沒有直接把材料拿給陳富標,而是先把陳富標帶到了專門的審訊室內,由專業的工作人員對陳富標宣講了一系列的政策之後,這才把各種證據材料丟到了陳富標的面前,隨後,鄭博方並沒有急於對陳富標進行審訊,而是暫時對他進行了冷處理。
等陳富標看完那些材料之後,鄭博方先涼了陳富標足足有一個小時,這給陳富標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因爲當他看到這些材料之後,便已經意識到,自己基本上已經完蛋了,因爲這些材料只有自己的絕對親信才能知道。
又過了足足有半個小時,在陳富標的極度焦慮之中,鄭博方這才帶着手下的監察室正副主任同時出場,對陳富標展現了十分嚴肅而且猛烈的審訊,在他們這種鬆緊結合的審訊方式外加心理高壓之下,陳富標終於挺不住了,在審訊進行不到半個小時之後,便徹底交代了他自己的問題,承認了受賄、索賄、貪污、瀆職等一系列的犯罪事實。
尤其是交代了他與天宏建工相互勾結,在東江市到遼源市這段高速公路的建設中上下其手,通過各種手段貪污、轉移工程款等犯罪事實,不過讓鄭博方沒有想到的是,雖然陳富標交代了自己的問題,但是卻矢口否認他與其他人之間有任何牽連。
這讓鄭博方十分震驚,因爲鄭博方可是非常清楚的,陳富標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級市的交通局局長而已,他手中的權力是有限的,而且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能夠做主的,而且在省紀委那邊對陳富標的銀行賬戶進行查賬之後發現,如果按照範天華等人的供述,陳富標本人的銀行賬戶資產至少應該有8000萬,但是實際上,他的銀行賬戶竟然只有3000萬,另外8000萬不翼而飛。
而且葉建羣他們派出的另外一個紀委隊伍在對陳富標的別墅進行搜查之後發現,範天華等人交代的各種值錢物品之中,也有三分之二不翼而飛,根本不知所蹤。
鄭博方立刻把這種情況向柳擎宇進行了彙報。
柳擎宇聽完之後,沉聲說道:“陳富標出現這種情況很正常,以他的身份他是絕對不敢將所有的利益全部獨吞的,大部分的利益他都得上繳給那個龐大的利益集團,對於陳富標的審訊繼續進行,現在是時候對天宏建工主要責任人進行抓捕了。”
鄭博方點點頭:“柳書記,天宏建工雖然法人代表是程天宏,但是據陳富標交代,天宏建工的實際掌舵者是程天宏的老爸程書宇,而天宏建工的大量資金,其實全都在程書宇的銀行賬戶中,所以,即便是我們抓住了程天宏,恐怕也不頂用,真正的巨鱷是程書宇。”
柳擎宇點點頭:“好,那我們就把他們父子一起給抓起來。”
掛斷電話之後,柳擎宇立刻給姚劍鋒打電話,讓他帶着他的巡視組立刻去找程書宇和天宏建工的高管們。
然而,讓柳擎宇沒有想到的是,在2個半小時之後,姚劍鋒向柳擎宇彙報說程書宇在半個小時之前已經登上了飛往美國的航班,現在航班已經飛出國境了,不可能在飛回來了,同時姚劍鋒還告訴柳擎宇,他在隊伍中發現了一名給程書宇通風報信的內奸,已經暫時控制起來了。
向柳擎宇彙報的時候,姚劍鋒聲音中帶着幾分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