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炎一直對谷牧立心存戒備,但是,身爲他的頂頭上司的谷牧立要想搞一下陸炎還是不難的,隨隨便便找一雙小號的鞋子就會讓陸炎吃不了兜着走。
雖然陸炎也不是什麼軟柿子,就那麼好捏,但是畢竟是工作上的事情,有時候他也不能說什麼。總不能去王海波的面前哭訴吧?就是哭訴了,王海波又會如何看待他們之間的這些齷蹉事情呢?而且難道他陸炎就這麼點水平,遇到事情就知道告狀嗎?
休息了沒兩天的陸炎就接到了一個案子,是關於石化公司老總國權力的。
國權力是梧城市石化公司的總經理,屬於正兒八經的國有企業老總。梧城市石化公司雖然掛着梧城市的名字,但是卻是梧城市的企業,是中石油下屬的分公司,國權力這個老總,也是正廳級的幹部。
中石油和中石化這兩桶油是目前國內最能賺錢的企業,俗話說財大氣粗,經濟實力在那裡放着,每年給西州省貢獻上百億的財政收入,國權力這個老總就特別牛逼,在梧城市乃至真個西州省都是橫着走的,除了張國敬之外,西州省其他的市委書記和市長們他基本不放在眼裡,甚至就連一些副省級幹部,國權力也不會非常尊敬。
隨着這些年的國有企業改制,梧城市石化這個巨型航母越做越大,國權力這個大力船長也隨着水漲船高,家族企業在西州省漸漸有了規模。據接近他的人士透露,國權力不但牢牢控制着梧城市的石化公司大權,還涉足房地產開發和釀酒業等多個私人企業。
在上個世紀末的全國性改革開放的時候,國權力就侵吞了大量的國有資產,並且就是靠着這些國有資產迅速起家,完成了他原始的資本積累。
而且國權力是對政策風向十分敏感的個傢伙,在國家不允許公職人員做生意的文件下達前夕,他已經把屬於自己名下的私有企業轉讓給了別人,這些人都是跟他關係密切的人,也就是他的親戚和心腹屬下。
雖然應付了上面的檢查,但是誰的心裡都明白,這是一種標準的換湯不換藥的轉讓,那些私人企業的實際控制權還是在國權力的名下。
這幾年,國權力究竟利用這樣的手段撈了多少錢,有多少固定資產,已經很難查清了。不過能肯定的是,國權力絕對是一頭“大老虎”,不過就現在看來,他還不是一隻紙老虎,而是貨真價實的一隻叢林之王,他的權利和勢力都如日中天,跟各個方面的關係建立地鐵桶一般,而且他本人也是正廳級的級別。
原本省紀委是沒有權力查國權力這樣的央企幹部的,但是去年的時候國權力走了上層的門道,從上面給自己弄了個省長助理,也算是西州的幹部了,有舉報的時候西州方面就不得不管了。
國權力給自己搞個省長助理是爲了以後的仕途鋪路,劃江而治之後北方的石油企業都劃歸中石油了,但是事實上國權力卻是石化系的,在中石油並沒有深厚的根基。而且中石油那麼多的分公司,往上走一步的競爭也是十分激烈,國權力並不佔多少優勢。爲了在仕途上再進一步,想來想去國權力還是決定從地方上謀求突破,省長助理只是他走出來的第一步棋。
國權力的這個省長助理是高層有人說話了之後安排的,甚至當時的省委書記徐日成事前都不清楚這件事,只是正是文件下來之前,上面有領導給他私下通了氣而已。
說起來國內的體制之下,這個行政首長的助理是很有意味的一個職位,行政首長的副職有明確的職數限制,但是助理卻沒有職數限制,卻能夠行使副職的權力,而且不通過同級人大的表決,直接就可以任命。
國權力的這個省長助理就走的是這樣的渠道,直接由上面任命下來的。省長助理有副省級的也有正廳級的,國權力的級別就沒有什麼變化,還是正廳級。而且在分工裡面也沒有什麼具體的任務,只是協助一個副省長管理國有資產監管這一塊。
自從國權力出任省長助理之後,西州省紀委就收到過好多次關於他的舉報了。以前,紀委查了國權力幾次,都是匆匆忙忙收兵,沒有查證出來任何事實。可見國權力的勢力有多大,已經達到了可以左右司法公正的地步。
這時候陸炎看到厚厚的,足足有半個人高的舉報材料之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這就是谷牧立交給他的任務,一個別人完成不了的任務。做成了,是本職工作,是分內的職責,拿不下來,還有可能面臨得罪了“大老虎”的後果。
這個任務就連宋穎紅都看出來了難度,對陸炎說道:“你看看這就是得罪了領導的後果。”
“你說什麼啊?都還沒有開始工作呢,先在這裡說這些喪氣話。”陸炎的心裡雖然明白這個案子不好辦,卻沒有打退堂鼓。
“這個國權力別的人都拿不下,你覺得你能拿得下來?”宋穎紅也沒有客氣,直接給陸炎頂了回去。
“我們幹工作並不是爲了哪一個人,而是爲了黨和國家爲人民做工作的,國權力怎麼了?他有問題我們就得查,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跳下去。我們揹負着人們賦予我們的神聖權利,這可不是一小撮人和一兩個人能夠阻止我們的。”
宋穎紅看出來陸炎的決心,嘆口氣說道:“我也不和你說這些大道理了,不過這個案子絕對不是那麼好辦的,你要有一個心理準備。”
陸炎不屑地冷笑,看着宋穎紅說道:“你打退堂鼓了?”
“沒有,這件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啊,我只不過是底下一個小嘍囉而已,國權力不會盯着我的,我是爲你擔心。”宋穎紅有點生氣地說道。
“爲什麼要擔心我呢?”陸炎的打蛇棍緊接而上。
“因爲你是我弟弟啊。”宋穎紅的腦子反應很快,找到了一個當面能說得過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