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裡?黑燈瞎火的,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啊?”陸炎聽清楚是李芷楠的聲音之後,沒好聲氣地說道,剛纔的那一下,着實也把他嚇得不輕。
“嘻嘻……我可不知道你的膽子會這麼小。”李芷楠來到陸炎的身邊,把燈光打開,一杯帶着溫熱的水遞到了他的手裡。
咕咚咕咚……陸炎一口氣把水喝乾了,重重喘口氣說道:“說吧,又是有什麼刁難我的事情,你還嫌害得我不夠啊?”
“說什麼話呢你,我是放心不下你的傷勢,下午的時候又見你喝得醉醺醺的,這纔過來看看你。”李芷楠坐在他的牀邊,關心地說道:“好點了吧?”
“好多了,最起碼,我敢吃豆腐了。”陸炎苦笑了一下說道。
“嘻嘻……這是人之常情,見的多了就沒什麼感覺了。”李芷楠安慰道,作爲特工人員,這種場面都是必須要經歷的,所以在她看來,陸炎的這點事情根本就算不上事情。
“到了沒啥感覺的時候,豈不是人性的悲哀?”陸炎放下手中的空水杯,嘆了口氣說道。
李芷楠沒有繼續說話,黑暗中只聽到她粗重的呼吸聲。半天,陸炎這才問道:“說吧,來找我究竟什麼爲什麼?剛纔那個來看我的藉口再不要拿出來了,情我領了。”
“怎麼這麼不耐煩啊?”李芷楠白了陸炎一眼,頓了一會兒才說道:“惠子快來了。”
“哦,來就來唄。”陸炎滿不在乎地說道,其實他知道,李芷楠說的這句話纔是重點,惠子來了,肯定少不了自己再和她接觸周旋,只不過這次的接觸,可能會比上次驚險的多。
等着陸炎要問這次自己到底該怎麼做,但是沒想到這小子比以前聰明瞭不少,就是不說出這句話。見李芷楠半天也沒說話,反倒是把被子一卷,自己又睡下了。
“把這個送給惠子。”見陸炎這副德行,李芷楠只好先挑明瞭話題,一揚手,出現一個精緻的項鍊。
“這是什麼玩意?”陸炎對於這條項鍊很好奇。
“gps全球定位儀,只要你把這東西交給了她,到時候我們就能知道她在什麼地方了,也不用你寸步不離的盯梢了。”李芷楠笑着說道,言外之意很明顯,如果陸炎不接受這個任務,那麼他就會寸步不離地盯梢田島惠子。
陸炎當然不是傻蛋,雖然送了這玩意有可能會被田島惠子識破,但危險係數也遠比跟蹤田島惠子的小很多。
“好吧。”陸炎伸手接過了項鍊,就等於接受了李芷楠交給的任務。
李芷楠把任務交給陸炎之後,卻並不馬上離開,這讓陸炎的心裡很是疑惑不解,說道:“我要睡覺了,你不會是想睡在這裡吧?”
“這麼着急就想趕我走了啊?”李芷楠的話語裡恢復了平靜,情緒不似陸炎那麼激動。
“好吧,那你還有事嗎?”陸炎又開始催促她了。
“沒事,我想說說我第一次殺人的感覺。”李芷楠說道。
“那就說吧。”陸炎的心裡也很好奇,經歷過了第一次殺人,陸炎也想知道一下別人初次殺人的時候什麼樣的感覺。
李芷楠慢慢整理了一下思維,這才說道:“我是十七歲參加組織的,一開始在情報處,後來調入行動組,到了行動組的第一件事就是槍斃犯人。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把自己父親殺了的人渣,只因爲他的父親不給他買毒品的錢,他就把自己的父親親手殺死了。我戴着口罩,穿着武警的衣服,長髮掖在鋼盔裡面,親手做了一次儈子手。”
說到這裡,李芷楠閉上了眼睛,繼續說道:“那個年輕人只有二十歲,比我的年紀僅僅大兩歲,我的槍口對着他,行刑官大喊一聲,我就開槍了。那一聲一聲槍響之後,我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後來,那個年輕人的眼睛裡帶着乞憐的表情,總是在我的眼前晃動,讓我很不安,直到時間過去了一年多才漸漸好轉。我在心裡對自己說,他是該死的,我在爲死者報仇。其實,我想他爸爸如果真的活過來了,也一定不願意接受我爲他報仇這件事情。”
陸炎聽着她傷感的話語,心中一動,聽得出來李芷楠當初加入情報局的時候也有點身不由己的樣子,和他自己一樣。至於後來,李芷楠一直沿着這條路繼續走,一定是有別的原因。於是問道:“既然不願意做下去,怎麼不選擇退出來呢?”
“你以爲能退出來嗎?這可不是小販子賣水果,今天賣甘蔗,明天賣蘋果。我們是有紀律的,除非是死了,或者是領導同意了退休,才能離開。你還好,有一個官員的身份,我什麼也沒有,退出了組織,就只能等着被人追殺至死。”說道這裡,李芷楠的雙眸中已經開始淚光漣漣了。
陸炎嘆了口氣,輕輕抱着李芷楠的身體安慰她,以前,他也這樣做過,佔便宜的時候也總是抱李芷楠。不過那時候抱她的時候,陸炎更多地當成是一種報復,並沒有一種性別上的概念。哪知道今天,有了李芷楠的話語做鋪墊之後,陸炎再抱上她的身體,竟然在心底裡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激動。
至於李芷楠,被陸炎這樣一抱,那種麻酥酥的感覺就又一次涌上來了。其實別看她的工作特殊,成天像個男人婆一樣,但是被男人摟摟抱抱的還是第一次,異性的味道和有力的臂膀讓她迷失了自己。
人,都是有七情六慾的,別管是什麼身份,也別管是如何的背景,首先是有愛有恨的人,然後纔是他們的被社會附加的身份。
既然是人,就一定被劃分爲男人和女人。因此,對於突破界限的男女之間的感情問題,就是他們沒有愛情,也有起碼的生理需要,這是法律都無法約束的人性需要,只有依靠道德和尊嚴來維持。
每逢看到聽到越軌的男女大家的罵聲也是譴責的多,制裁的少。從道義上可以譴責,但是從實際中無法制裁越軌的男女,只要雙方自願,別人管不着。就是林曉筠知道了陸炎越軌,也只能譴責他,大不了兩個人離婚,感情破裂了。
李芷楠覺得自己的呼吸急促起來,正要推開陸炎。他卻貼在她的耳朵邊說道:“一想到你受到的痛苦,我的心很不好受。”
聽到這話之後,李芷楠的心一軟,放棄了抗拒。陸炎的這句話正是說到了她心底的最軟的那個部分,作爲一個外表風光無限的特工,誰能體會到她四海爲家的難處呢?看似有一個強大的組織,這個組織卻在暗處,不爲人知。沒有炫耀和掌聲,甚至就是支援也不能每一次都及時到達。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任務,和一次次完成任務之後的物質獎賞。她覺得很寂寞,很冷,也許這時候陸炎的這句話給她帶來的溫暖,遠比她參加剿滅毒販後連升兩級的感覺還要好的很多。
誰都沒有在說話,兩個人就這樣抱着,儘管他們的心裡有一些**,卻沒有達到控制不住的地步,就這樣摟抱着睡了過去。
一夜無話,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李芷楠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他的宿舍,陸炎甩着痠痛不已的膀子去上班了額。
跟李芷楠的關係越來越好,越來越親密,陸炎也無法保證自己對周小舟說的那樣,他跟李芷楠只是上下級的關係了。
懷着對周小舟的歉疚之情,陸炎找到周小舟說道:“我還缺少一個通迅員,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着我幹?”
陸炎這個級別,按規矩是不能配備專職秘書的,爲什麼要挑中周小舟做自己的通訊員,也就是秘書的角色,陸炎是經過通盤考慮的。
挑中周小舟的原因主要有三點,第一點就是周小舟具有奉獻精神,而且是對他陸炎一個人的奉獻精神。一個連女朋友都能奉獻出去的人,還有什麼是他捨不得的?雖然李芷楠還不是周小舟的準女朋友,周小舟卻已經做好了這方面的準備。這是陸炎最看重的一點,非常忠心可靠,自己選擇身邊你的人就是這樣,你可以能力不是很強,但是必須要做到對自己絕對的忠誠,這纔是第一要務。
這就要說到第二點了,那一天,陸炎一大清早從李芷楠的房中出來,他的心裡很坦然,因爲他沒做過虧心的事情。但是被守在門外的周小舟堵個正着。用腳趾頭想一想陸炎也知道周小舟肯定以爲他和李芷楠的關係不簡單,也就以爲之前陸炎說的那些話都是在騙自己。陸炎還記得,周小舟當時就連一向尊重的陸炎也敢怒目相向了,這一個表現,被陸炎看在眼裡。他認爲周小舟還是一個有尊嚴的男人,有血性,卻不太濃。而且事後也沒有將這件事情大肆宣揚,算是一個嘴風嚴,識大體的人。
這是陸炎看中周小舟的第二點。第三點是,周小舟的臉皮夠厚,一個公務員,能在女同事的宿舍門外朗誦愛情詩歌。陸炎自問做不到這一點,周小舟卻做到了。雖然周小舟沒有因此獲得李芷楠的青睞,陸炎卻很佩服他的勇氣。而且爲了自己的一個開玩笑似的命令,他能夠做到這樣不顧臉面的份上,陸炎也知道周小舟渴望進步,需要一個被領導重視的機會,自己讓他做通訊員,正是合了他的胃口,他一定也會好好表現。
基於以上三點,陸炎決定讓周小舟做自己的通訊員。這是陸炎給自己的理由,但是隻有他知道,也許心裡還帶着那麼一絲絲愧疚的成分吧,反正不管是怎麼樣,陸炎決定好好培養一下週小舟。現在讓他來坐通訊員,只不過是陸炎要培養周小舟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