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洋回省裡
到菜市場來之前也想不到,是上了出租車後才臨時決定的。請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今天反正要走四五出地方,李昌德辦公室、茶館這兩個地方已經讓縣裡的人警覺大起,之後,要去的地方就是迴避開李昌德的蹤跡,或者李昌德到過較少的地方。讓對方更難猜測他們的用意。
捉迷藏最舒心的就是讓自己都想不到會往哪裡走,讓對方怎麼猜中你的意圖?
看到菜市場的情景,杜勇有意地問了些菜的價格,特別是蔬菜的價格,比省城要高兩倍有餘。
感覺到身後有人過來,在菜市場穿行幾個通道,之後出到街道。隨後,轉身到縣汽車客運站去。老陳到售票處問了下車次,特別是下午最後的車次時間。
問過後,兩人在車站轉好一陣,將車站的角角落落都看過了,也不知是要找對象,還是要看怎麼潛伏進來的途徑。
從車站出來,杜勇和老陳在街邊攤位買午餐吃,埋頭吃飯時似乎在討論什麼,對靠近的人非常警惕,聽不到兩人在討論的具體內容。甚至,兩人連口型都刻意遮掩,表明他們對周圍有着嚴防。
飯後,杜勇和老陳沒有坐車,直接往街道里人羣裡鑽,隨後分開走,繞過幾條街後又再匯合。跟在後面的人真是給折騰了,兩人匯合後往城郊地帶走,在房舍和空地上走走看看。要說沒有疑惑、沒有用意卻又不像。何缺在縣政府一間辦公室裡,不聽地接到電話彙報,收攏這些消息,也在分析兩人的情況。
辦公室裡不是何缺一個,三五個人在裡面指揮者外兩幾組人,彙總所見並討論結果,當真給弄得雲裡霧裡。杜勇和老陳都不是惡作劇的性格,而他們的認真與嚴防的樣子人何缺等難以判斷,特別是兩人轉一陣似乎要躲開監視,又回到某一處之前到過的地方。
累啊。何缺不知跟劉志敬怎麼彙報自己的判斷。
這一天,折騰到旁晚快天黑了,兩人才回縣裡吃飯。市局和縣局的人都不在理會兩人,也不安排晚餐,何缺也不出面。杜勇和老陳也不在意,自己兩人故意折騰對方,自然不指望縣裡再有好臉色。
吃過飯,兩人走這一整天也累得不行,倒頭便睡。不關燈,讓外面的人儘管去猜兩人會討論些什麼事。等半夜醒來,兩人小聲說話,討論這兩天的進展和今後該怎麼做。
“明天還要這樣折騰?”老陳說。
“我看還得再鬧一天,不過地點要少一些,今天到過的地方要選兩處。你看這樣行不行?”
“我覺得明天中午再走一趟辦公室,科長你說會不會有效果?”
“好主意。”
“後天找一家吧,呆一下午。”
“好。”
“隨後我們提議到一個鄉鎮去一天,看礦山和出礦情況。你帶上相機,讓何缺帶我們去,礦山那邊也不能攔阻我們拍照了。”
“要得,科長計劃得很好,但具體怎麼走還得琢磨透,我們越是有意指,他們會越緊張,機會就更多。”
有杜勇和老陳在縣裡折騰,小曹在市裡看着劉宗敏和唐傑,即使不能完全看住也能夠起到監察作用。過一天,吳洋才決定回省城去。
杜勇得到的材料雖說沒有核實,在辦案不能將這些材料直接定罪,可給領導先看看,也能夠起到不小作用。領導見到這份血債累累的材料,真有幾個人能夠睜眼說?只有勝利下決心,纔是解決平江縣問題的根本。
單憑省廳是無法解決問題的,從材料上所列事實,這些罪證所指都是市裡、縣裡的主要領導。而這些領導有省管幹部還有更高層的領導,省裡的某些領導不直接參與,但要不是有他們在背後推動和支持,華英市、平江縣會發展成如今這現狀?
吳洋對平江縣是關注幾年了的,知道其發展的歷史,也知道在發展過程中,哪些領導在什麼時候所做的談話或指示,是在維護華英市,支持平江縣的所作所爲。心裡雖有預想,但真看到材料後,吳洋還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這纔是近三年的血案,那十多年來平江縣累計醬油多少血案、多少人命丟在黑惡勢力手裡?
而這些血案還不包括礦區發生的一些意外,吳洋相信,在平江縣的礦區,封鎖這般嚴密手段也更殘忍,勢必無法避免有反抗、有血案。
沒有真正接觸平江縣這邊,吳洋也覺得這些都不可能,法制發展到現在,全國都不在閉塞還會有這樣的地方存在?但聽老陳說道平江縣種種不可思議的、鐵血管制、一切與民生的都進行壟斷謀取大利的做法,民衆屈從、敢怒不敢言,甚至都不敢怒的地步,背後意味着什麼,再跟這份材料對照,確實不難想象會發生什麼了。
心頭一直像有一塊沉重的磨盤壓住,讓吳洋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但他還是強忍住沒有在拿到材料的那天下午直接跑省城去。如果直接就走,肯定會讓平江縣那邊就更多警覺。杜勇和老陳在平江縣也會更危險,而另一組人的工作會壓力更大,說不定會激起對方瘋狂而殘忍地在平江縣搜尋陌生人給予殺害。
那些人還有什麼做不出的?
緩一天,不僅讓平江縣那邊鬆緩一些,市裡這邊的工作可從容佈置,自己對這份材料也要多加琢磨,有自己的判斷。
回到省城,吳洋頓時感覺到壓力不小。省城對於華英市這一案子,領導們各有立場,雖說在派出省廳小組的問題上,有一致的結論,但一部分領導說喂料要得出案子真相,將兇殺的真實還原出來,但另一些領導是要省廳下去,通過查案維護市局之前所作的結論,維護華英市的穩定。
如今,工作有這樣的進展到省裡來見領導確實不簡單,有主動見領導也會有領導讓自己去彙報。這種彙報要怎麼說?不管怎麼說,今後都會給記恨的,只是,顧不了這麼多。
到省城之前,先聯繫廳長賈理。賈理在這件案子上壓力也不小,華英市這些年一直這樣,他從上到目前位置上就開始關注華英市這邊,但一直都小心謹慎地做工作。進展雖不多,但總算對華英市、平江縣有一個概貌。也因爲這樣,吳洋在下來之前對平江縣是有一定了解到,只是沒想到會形勢這樣嚴峻,罪惡會這樣重大,手段會這樣殘忍,毫無顧忌。
劉宗敏也知道吳洋回省城,到華英市一週立,他回省城也算正常。只是,前一天杜勇和老陳從縣裡回來有些特別,比較突然,而後老陳跟吳洋又單獨呆在一起,會有什麼發現,跟吳洋回省城是不是有直接關係?
確實不能斷定,劉宗敏也不能攔阻吳洋回省,只是,用電話給省裡報信領導要怎麼做,那是領導的決策。
沒有回省廳,賈理讓他到一家茶樓去見面、吃飯,聊一聊案子的進展。吳洋在電話裡沒有提到材料的事,吳洋也是小心擔心自己的電話給人監控,這份材料泄露出去在平江縣必然會引發更多的血案發生,那些人還有什麼不敢做?
見廳長和小蘇在一起,吳洋笑着說,“你們倆在一起,也不怕人說呢。”小蘇是省廳辦公室的副職,三十歲,穿着警服很是英爽,此時穿着便裝,身材同樣很好。給人看到,自然會議論小蘇跟賈理之間有一腿。
“吳廳,我倒是想跟廳長有一腿呢,只不過他連色心都不起,我也沒招。”小蘇笑吟地說,平時小蘇不會亂說,但說話確實就是這路子。
“領導是知理,可不比我們……”吳洋說。
“這樣說來吳廳肯定是有小秘了,哪天帶來看看,政審一下,也是我們辦公室的工作職責呢。”小蘇說。
吳洋用手指着小蘇,只是笑笑,這話不能繼續往下說,作爲領導適當說一些玩笑話,但要適而可止,過份就沒有意思。
賈理也笑着,小蘇說,“兩位領導先聊,我去叫茶。”說着出去,自然是不能影響領導談話。知道吳洋從華英市回來,肯定有案子方面的話題要說的。
“廳長……”吳洋說,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路上對該怎麼彙報反覆琢磨過,見了賈理還是有些猶豫。在省廳,跟賈理之間的關係算融洽,工作上的一些理念也相近,但要說完全是在一個陣營上卻也不是。賈理對全省公安系統的看法,總體說來說看好的,從另一個角度上說,華英市從市局到縣局、再到下面派出所的警員,都擔負一定的領導責任。如果,賈理看到華英市、平江縣等真實情況,他是有壯士斷腕的勇氣,還是要壓下這些事實,繼續維持目前的狀況?
再有,吳洋手裡有一份原始材料,之後在市裡複印了幾份。原始材料要不要給賈理?如果不給,今後這份東西肯定會拿出來的,到時賈理對自己會有什麼想法?但要將原始材料交給賈理,吳洋心中也在猶豫。畢竟原始材料更有說服力也更重要。
即使是打印的材料,原始材料上有親筆寫的文字,今後可對筆跡做技術分析。給賈理複印件不是不行,只是,賈理是省廳一把手。
到賈理面前了,吳洋還在爲這個事情傷腦筋。
“先喝杯茶。”賈理平靜地說。
“謝謝。”雖說在小蘇面前,吳洋表露出跟賈理之間的關係融洽,但單獨面對時,卻又是另一種場面。吳洋將手包放在自己腿上,而不是隨意掛在某一處,也是一種暗示。
喝着茶,吳洋身上壓力並不減小什麼。可這樣的決定還是要面對,必須要下決心要選擇。
“廳長,這次突然回來有些工作要彙報。”
“哦,進展不小了。好。”賈理說。他在省裡的壓力並不比吳洋他們小,對華英市的情況也有了解,只是,但單單省廳自身對華英市政法戰線進行整頓也難以見效,政法系統的領導任用,省廳是就決定性作用,但實際上要複雜一些,縣委、市委都有權對政法進行干預,甚至比政法戰線自身上級的權力更強。當然,誰強誰弱,最主要的還是省裡領導對省廳的干預,省裡領導的意志下,一些事情違心去做都很正常。
華英市的案子或許能夠改變華英市的整個局面,這也是賈理期待的機會,對吳洋他是信任的,最初也是他做了推薦。吳洋跟他雖說陣線不一致,卻不妨礙他對吳洋的瞭解與信任,這種信任即使在平時都難以表露。
吳洋的猶豫賈理也看得出來,或許是在華英市有重大突破?真有重大線索,省裡這邊的鬥爭會急劇激化,較量起來,會有怎麼樣的局面,會不會按照預期的那樣發展?
真難以判斷。
對吳洋的到來,賈理心裡也忐忑難安。
“廳長,我先說說華英市的的情況吧。”吳洋說。
“華英市?好,先說說吧。”
“到市裡,省廳的人得到熱情的接待,市局、市裡和縣裡的人都到來。只是,這種熱情太高了些。”
“監視省廳查案?”
吳洋稍猶豫一下,還是點點頭。賈理的臉色一下子黑了,省廳查案小組到華英市居然會受到監控,這讓賈理難以接受的。吳洋接着說,“華英市的情況廳長想必有所瞭解,魏徵遠就那樣子,市局完全在何亮亮掌控之下。這個案子本來就是何亮亮等主持下得出這樣的結論,如今,我們在市裡工作,他就是我們小組工作的聯繫者,市局和縣裡的人會陪着我們一起工作。杜勇和老陳兩人到平江縣,縣裡的人自始至終都陪着,完全是在監察。昨天他們回市裡見我,我特意讓他們獨立辦案。今天在路上接到杜勇的彙報,這一天完全是在跟對方捉迷藏,瞎折騰……”
賈理臉更凝重,卻不說話。平江縣這樣做不僅是挑釁省廳的權威,也是完全不顧基本規則。這不是打省廳的臉,而是超越了某些界限,是不能容忍的。但面對這種特殊情況,即便不能忍,暫時還要忍住。只是要怎麼辦,才能做到將這個毒瘤清除。
賈理不是衝動的人,更不會將聲色表露在情緒上。對吳洋等人在華英市怎麼辦案,他只是在領導層面上進行決策,具體工作不會過多幹涉。
“廳長,華英市市局我覺得改動動了,還是要從根子上進行的大動。”吳洋說得慢,不看賈理的表情,“上次杜勇三人在平江縣邊界關卡上遇到的事情,我將具體情況跟廳長彙報吧。這件事完全是偶然的,但折射出平江縣政法戰線完全演變成爲做惡、保護黑惡勢力的工具,完全變質了。我不敢想,平江縣政法戰線是不是還有人站在警隊的立場上做工作。或許,這句話有些武斷,沒有調查、覈實,但今天杜勇和老陳在平江縣瞎轉過程中所遇上的,見到的,跟那次之關卡上所見情況,是吻合的。這裡,還有一份材料,也是杜勇在平江縣偶然收到的,請廳長看看。”
吳洋說着,從手包裡將材料的複印件遞給賈理,此時,決定給廳長一份複印的材料。這次,到省裡來見領導,都不會將材料原件交出去。
賈理接過材料,先不急着看。而是看着吳洋,靜靜地看着,顯得鄭重。說,“你說的這些情況非常重要,我希望見到的是彙報材料,更希望材料裡不僅有我們的意見,也要有具體的實例。讓省裡領導對華英市和平江縣有更詳盡的瞭解,我們接下來的工作會更順利。”
“請廳長放心,我們一定完全任務。”
“工作要做,但也要大家注意安全。到華英市去,壓力大、阻力大,你們儘管甩掉思想包袱,大膽地做工作,我一定給你們做好後盾。”
“謝謝廳長。”
賈理說了這番話,也覺得自己順暢不少,吳洋、杜勇等人不會毫無依據地亂說,他們對華英市和平江縣的亂局有這樣的感受和擔憂,從另一方面也說明李昌德之死是有問題的。華英市那邊不僅政法戰線問題大,牽涉的面也會更大。
賈理知道吳洋在暗地調另一隊人馬到華英市那邊,具體的情況他不會問。知道這件事的人非常少,只限於直接的領導,吳洋等人在明地理多做一些工作,對華英市的壓力大一分,另一組的工作會順利一些,也會安全一些。
賈理翻開材料,慢慢地看,很認真。臉上的神情更凝重,那種憤怒的表情明顯在增加,顯示臉上,隨後到脖子、再到手臂和翻材料的手指,整個人都緊繃起來。到賈理這種位子上,算是修煉到家了,對自己的情緒、情感都有很好的控制,但看着材料,有自己的判斷見證了這血淋淋的罪惡,才難以剋制。
無法看下去,賈理將材料合上,說,“不管有多大阻力,我只要在廳長這個位子上,都要全力以赴將這些罪惡清掃掉。發生這些事,我們都是有罪債的人啊。”
“廳長,材料上的案子要一一覈查,難度可不小,阻力也大。”吳洋說,見賈理真情流露,也很欣慰。至少,今後在華英市那邊工作不必有太多顧慮。
“現在你們的人手少了,我看這樣吧,先請示省裡,你們那幾個人的工作不變,另調人進平江縣那邊開展工作,將案子全部覈實,一個兇犯都不能放過。”
“廳長,平江縣的情況更特殊,不是本地口音的人到縣裡去,會給反覆盤查。對有懷疑的人,直接給執法隊帶走,如今那邊的環境,嚴查外來人口堪比wen革時期。我個人意見是要先將執法隊的人先抓捕,接下來的工作,縣裡的人才敢開口說出實情。”
“有道理。”賈理說,“不過,行動大了得經省裡決策,才能動用武警。”
第57章:進礦區前的對抗
調用武警必須向省裡請示,吳洋也知道這些程序,只是在平江縣那邊,黑惡勢力簡直無處不在,對縣裡的控制達到細微的程度。這樣的情況下,外人進入縣裡太顯眼,很容易給執法隊的人找到。再說,平江縣那邊只要執法隊的人還在,那種威懾力存在,即使警員找到他們,未必敢說出真話。
但這樣的情況也不好怎麼說,武警調動,必須省領導下決心。而要省領導下決心,就必須要有翔實、可信的證據來支持,而不是一份材料。
賈理要見省領導,吳洋在省裡也要跟領導彙報,兩人分開,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第二天中午吳洋才從省城出來,到華英市快天黑了。在路上,跟杜勇通電話,將廳長的意思進行溝通,讓他們在縣裡辦事更有意圖和目標。
杜勇正在街道串,按他和老陳商定的,今天中午前又一次跑到縣政府原李昌德的辦公室看一遍,不過,這次的時間不長,十幾分鍾。出來後直接吃飯,之後又到吧去查找東西。兩人種種行徑,讓平江縣這邊確實不安。看不透兩人的真實用意。
杜勇和老陳其實也是虛實結合,所到之處,有李昌德留下痕跡的地方,也有他根本沒有到的地方。跟之前所見過的材料也毫無關係,這樣真真假假,不時地碰觸平江縣的軟處,讓他們不得不繃緊着心絃。
走在街道上,便接聽電話跟老陳示意,往偏僻一些的巷子走。便利跟吳洋說電話,將縣裡這邊的情況彙報給領導,也跟領導討論接下來該怎麼做。省裡要加強力量,要將平江縣這邊的案子都覈實到位,確實不是小事。
他們這邊必須加強強度,讓平江縣的猜忌更多積分,防範也強化,才能夠真正將火力吸引過來,留給另一組人更寬鬆的空間。小巷子沒有人,杜勇走得慢,將手機聲音調成擴音狀態讓老陳也聽到吳洋的工作指示,不要轉述,理會更深刻。
普通人即使聽到他們的電話,也不會引起多少注意。
有了吳洋副廳長從省裡來的工作指示,杜勇隨後跟老陳討論,之前兩人定下的,到鄉鎮去走一走,是非常有必要的。在縣城裡做過這些調查工作,擴展到鄉鎮、礦山,那些地方是平江縣更敏感的區域。
回到賓館,杜勇直接找何缺,說第二天要到鄉鎮去看看,有一個線索跟鄉鎮有關。之前,研究過那份材料,從中選一個不算太主要的鄉鎮,報給何缺。那個鄉鎮離縣城不近,二十幾裡,路況差,上午去,說不定旁晚都回不了。
何缺猶豫一陣,表示縣裡會安排他們過去。沒有問杜勇是不是要人陪着,老陳卻提到縣裡跟一個人去,到縣鎮開展工作時,有可能進村也有可能進礦山。
何缺聽這樣說,心裡一動,看着杜勇和老陳自然看不出什麼底細。何缺也沒說會派誰跟着下去,到礦山去杜勇他們要是做一些調查,接觸一些礦工。礦山的一些隱秘有些難保,礦工雖也控制着,但他們接觸人多,又迴避其他人,說不定有人會起僥倖之心。
鄉鎮、村組、小區、街道、各單位的人,都是有家有口的,這些人的忍耐性會更好,主要是怕累及全家甚至牽涉到親戚、朋友,加在自己身上的,多是強行忍下。時間長了,再也起不了反抗之心。
礦工不僅有本地人,也有外縣或外省的人,控制雖嚴格,但人心裡未必就怕。有機會逃離,拍拍屁股就可走人的,說出礦山的情況來,縣裡和市裡要怎麼攔阻都是大動作。如今,市裡不準在有大動作,在縣裡只有採取防禦式的做法,那就是花更多的人力來預防對方接觸到那些不穩定的人羣,也將執法隊的人完全散開,將全部的可能存在的危機都控制起來。
這種做法成本會大大增加,但目前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對杜勇和老陳,全縣有多少的人希望將他們抓起來關了。
在兩人面前,何缺不多表示,隨後到酒樓去見劉志敬。說了杜勇的意思,劉志敬說,“他們會在李昌德的辦公室裡發現什麼,讓他們反反覆覆地去看。”
“按說不該這樣。”何缺說。
“是不該這樣,可偏偏這樣了。要不是看到什麼,怎麼會選鄉鎮選定這樣準,都是李昌德做過調研的?”
“他們的在街上走,也沒有完全是李昌德到過的。”何缺辨一句,“可能是他們瞎猜的,故意讓我們起疑心。”
“是嗎,”劉志敬自然不敢大意,市裡不能直接出面來干預這兩人在平江縣的行動,唯有將縣裡看牢實了才行,這樣被動的做法,劉志敬從來都不想選擇,只是,市裡不讓反擊。或許是省裡的風聲比較緊,其實那又怎麼樣?真將他們給做了,省裡會派大軍打過來?劉志敬覺得不可能,但決策的人不是他。對師傅的意思,只有不折不扣地執行到位。
“不管怎麼樣,先應付過去。跟下面的人說清楚,每個人都睜大了眼睛,等過後算大家加班。我不會虧待大家的。”
“師傅放心,您平日待大家這樣義氣,誰敢不用心做事,大家都不會饒過他。”
“我知道,你把人安排好,不能讓他們看到有明顯痕跡。另外,縣城這邊也不能大意,可不能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人手還是不太夠呢。”
“該怎麼派人,還要我說嗎。”劉志敬也知道,明天重點要防備鄉鎮和礦山,說不準兩人又會在鄉鎮村組裡亂穿。到時要的人更多。這些具體的安排,劉志敬自然不會去理會,他只要結果。
何缺對這些也有心得,只是,這一次的動作更大些。想一會,將自己的設想跟劉志敬說,劉志敬聽後表示可行。在鄉鎮預備一套人手,以防被杜勇兩人亂穿,走出防範之外;礦山那邊將其他鄉鎮的人調一些過來,協助將可能他們會到達礦山都守住;縣城和周邊,也會有人布控,巡查,只要有陌生人,執法隊的人一律將他們控制住;關卡人手留着,嚴查往來車輛。
將人手大體進行佈局,劉志敬也知道目前只有這樣做,要說完全周全,可真不好說。從這幾天杜勇兩人行動看來,他們確實是有意要針對縣裡,要從李昌德案子查,甚至可能目標不僅僅在案子本身。
何缺走後,杜勇和老陳回到賓館去睡覺,要休息好,再說,回到賓館只有到房間更安全些,也方便說話。誰想,兩人還沒有睡着,有人敲門。杜勇和老陳對視一下,這幾天都沒這種情況,但既然是敲門,也不擔心誰來對他們不利。老陳搶在杜勇前面下牀,杜勇下意識地將佩槍摸了摸。
卻是劉宗敏、唐傑和小曹到來,老陳見門外是他們,站在門口沒有要讓開的意思。劉宗敏和唐傑過來,不用說也知道是爲明天他們要到鄉鎮礦山去的意思。到來的意思肯定是要攔阻,吳洋不在市裡,劉宗敏是副組長,對兩人的行動進行干預也不算太過分。
老陳雖沒有要讓開,唐傑也不說話,往裡就走不在意老陳攔在門口。當然,老陳也不好死攔住不讓唐傑進房間。“劉處長、唐主任也過來了?好。”杜勇說,對方到來,肯定無法攔着不見。老陳藉機讓開些,等劉宗敏和唐傑進房間,跟小曹擊一下掌。他們之間的分工各有職責,小曹沒少受氣,不見得比老陳他們舒坦。
劉宗敏進房間後不急着說話,自個先坐下。唐傑卻盯着杜勇看,在基本上,唐傑比杜勇要高,但在小組裡兩人都是一般組員而已。唐傑想要讓杜勇怕他,那是不可能的,心裡卻想着杜勇自然會考慮到回省廳後的狀況,在華英市這邊不會跟他硬來。
杜勇還真不硬來,看着劉宗敏臉上帶着笑,說,“劉組長,過來辛苦了吧。”從他跟何缺說要到鄉鎮礦山去看看,到現在纔多久?劉宗敏就過來了,在路上肯定很趕,路況如此,趕過來是不輕鬆的活。
劉宗敏臉上陰沉着,進屋後一聲不吭,此時也不想回應杜勇。唐傑看着杜勇,說,“杜科長,我們在市裡聽說起你們在縣裡的一些情況,劉處長特意過來聽一聽你們的意見。”
“聽我們的意見?”杜勇裝着沒聽懂,看着劉宗敏說。
“哼。”劉宗敏表示一下不滿,唐傑說,“省廳派我們來說查李昌德之死案,我不知你們在平江縣鬧騰什麼,是要在縣裡耀武揚威嗎?杜科長和老陳都是省廳裡有着豐富刑偵經驗的老刑偵了,你們說說這樣做的意圖吧。”
唐傑雖說也是小組的組員,只是,他此時代表劉宗敏說話,將劉宗敏不好直接出口的話替他說出來。雖說這時唐傑說出來有些過分,但他自己不管這些杜勇也不好扯破了臉。
杜勇見劉宗敏看着自己,倒沒有退縮的意思,稍等才說,“劉組長是來過問這件事?我還以爲你們在市裡那邊工作進展順利,過來幫我們。”他這樣說也是表示彼此之間的工作有分工,這是吳洋副廳長之前確定的。沒等唐傑說什麼,杜勇繼續說,“我和老陳在平江縣這邊確實有不少發現,但都不是關鍵的線索。綜合所有線索可推斷,但又還模模糊糊,只有多做一些,到實地去看看,希望能夠找到關鍵點,從而將所有線索都串起來。”
“哪些線索?”劉宗敏說,語氣平靜,似乎不是真正關心這些線索,而是要杜勇給他的解釋更可信一些。
“這……”杜勇似乎不想說,“我們發現,李昌德生前對礦山很關注,超乎尋常的那種程度。我和老陳懷疑,李昌德是因爲他發現了礦山的一些隱秘,而讓人對他動手謀殺。”
這個結論跟之前市裡的結論完全不同,這樣的結論讓華英市肯定不能接受,但杜勇此時言之鑿鑿,劉宗敏和唐傑也不會直接否決。
“結論過早。”劉宗敏稍猶豫後才說。
“市局對這個案子做出大量的工作,我們不能靠一點點跡象就否定市局的工作,更不能隨意地臆斷。得要證據,證據纔是說話的依據。”唐傑說,有些話劉宗敏不好說出來,他說出來雖說刺耳,但不算什麼大事。最多是討論案子的發言。
杜勇臉色不變,似乎在想什麼。老陳說,“杜科長就是要求證這些,明天才決定到鄉鎮和礦山走一走,查證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要到礦山去?平江縣的礦區非常特殊,省廳不宜介入。再說,礦區有礦區的管理制度,我們這樣進礦區讓礦區怎麼跟其他人解釋?”唐傑說,今晚過來就是要解決這個問題的,要攔阻杜勇兩人到礦區去。
“平江縣的礦區是不是沒有法制,是不是脫離法制?”老陳說,盯着唐傑,有些不屑的意思。唐傑沒料到老陳會這樣犀利地迴應,一時不能回答,隨後說,“我們查案就查案,對方的工作事務哪能事事幹涉?縣裡、市裡問起來,省廳怎麼解釋你們這種行爲。”
唐傑不能退讓,也知道今天過來確實難做,但市裡提出這樣的要求,劉宗敏和自己都得過來做工作。勸不住,只有用這樣來威脅。不過,這個藉口也不落下乘。
“劉處長、唐主任,我和老陳正在討論,明天到礦山去是不是請你們也過來。既然你們到了,明天的人手也會寬鬆一些,在鄉鎮進行落實的時間也會縮短些。”杜勇說,卻沒有說要取消行程。“縣裡我們已經聯繫過,他們會派人過來隨同我們下去。劉處長,你們要是也去,我看最好分成兩組,回來再對覈實的情況,儘快將礦區這邊的工作做完。你們要去,得再跟縣裡何主任聯繫,縣裡好安排。”
劉宗敏和唐傑事先也知道,強行攔阻杜勇兩人的可能性不大,但他們參與過來,在具體工作上也好控制一些,到礦區後,劉宗敏或唐傑擺領導架子要他們聽從,想必杜勇不會不聽。
但劉宗敏不會就說他們的行蹤,真要下鄉鎮去,有唐傑在背後跟縣裡聯繫,讓杜勇和老陳兩人不防備,會佔據主動一些。
爭吵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唐傑無法壓制杜勇,劉宗敏也不知吳洋對杜勇他們下縣裡的態度。這個是不能問的,如果我有先對杜勇他們就支持了,他一力反對也難落實。
到另一家賓館去住,何缺得知劉宗敏和唐傑到來,要請他們出去夜宵。小曹跟在唐傑身邊,唐傑和劉宗敏確實不能將小曹一個人趕到一邊,沒有更好的辦法,唐傑只有留下來,讓劉宗敏一個人去,他跟小曹留在賓館。
第二天,早早起來。杜勇和老陳吃了早點打何缺電話,何缺說車和人會立即過來,請兩人稍待。誰想,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杜勇有足夠的耐心,他們折騰縣裡,縣裡自然也會用一些手段來回應,很自然的事情。
等車到來,何缺在車上,見面解釋說司機昨晚忘記給車加油,得到通知後纔去加油,耽擱了一點時間,不會影響省裡同志的行動吧。
杜勇倒沒有好臉色,但也不表示怒氣。淡淡地說,“是不是可以出發了?”
“還得等等。”何缺說。
杜勇看着何缺,見他顯得年輕的臉上比較平靜,對今天的事情已經有足夠的揣摩。心性也堅定,只是這樣的人在平江縣真是可惜了。省裡有什麼意見和傾向,杜勇從吳洋的電話裡能夠判斷,自然,能夠判斷何缺這樣的人在未來的時間裡會呆在哪裡。
“最好是沒有血債,還有可能保住一條命。”杜勇心想,沒有追問爲什麼要再等等,面對何缺這種人,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劉宗敏處長和唐傑主任也要下鄉鎮看看,我們得等他們一起。到這裡之前,街道領導的電話,一定要等他們再走。杜科長,還請多耐心一下。劉處長我也聯繫過,他們在吃早點。”
“那行。”杜勇說,坐進車裡,靠着背靠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