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亂陣腳
周平陽給帶走一週沒有動靜，讓周玉波和周家陣營的人都鬆一口氣，對海岸省這邊即將會有的行動進行預測，覺得之前的推斷可能是對的。如果真是這樣，對海岸省的壓力顯然會降低，說明京城或者向揚、楊衝鋒等對海岸省的形勢並不樂觀，纔會對這些人進行隱忍，而將周平陽帶着後，沒有接連下來的行動。這樣的結果對周家陣營而言是最好的結果。
然而，周玉波突然接到消息，說是周平陽將他私下的可動用資金給全部轉走。這讓周玉波非常震驚，對這樣的信息一開始覺得根本不可能。可看着手機傳來的短信，證明資金確實給轉走，查詢相應信息卻又沒有途徑。
當初，周玉波是留下這樣一個手機號，專一做這方面的。見到自己可用資金全部清零，這裡不但資金不單一是他在職務上應該有的工作經費，還包括他的個人錢財。所謂個人錢財來源很複雜，既有周家所給的份子錢，也有下面進貢的、回扣、所有灰色收益都放在這個帳號裡，周平陽確實知道他有這樣一個帳號，並幫着他存入不少的資金。具體的數額總計有幾十個億，周玉波之前對這樣的錢根本沒放在心上，覺得這些錢不過是自己謀求登頂的一個積累，現在用不上，今後在關鍵時刻或許這家裡拿不出錢來，自己也不至於給逼得沒有選擇。
在辦公室裡，周玉波反覆看着這樣的信息，卻不知該怎麼辦。家裡知道他有這樣一個帳號，但不知道他的錢已經高大幾十個億。而這些錢主要還是在海岸省期間弄到的，特別是運作千億項目裡，和之前經手動衆多項目，利用周家的影響力給其他人辦事後送來的回饋等等。
這筆錢消失後周玉波變得窮光蛋，對他這樣的人說來說不能接受的。只是，這種事情找誰去說？心裡明白是有人突破了周平陽那裡纔會將這事操作過來的。之前，周玉波將帳號跟周平陽說過只是想裡面存錢轉進資金，誰想周平陽留心後居然連密碼等都弄到手。
周玉波在電話裡跟京城的二叔說這事，京城那邊也知道是有人故意下手。不過，從周玉波那裡轉走幾十個億可不是小事，而有人操作了，自然是有京城這邊支持和默許纔會有這樣的情況。對周玉波說來，目前真沒地方可說，怎麼說？跟銀行說還是怎麼的？銀行那邊是在國外，根本就憑密碼來操作的，指紋也是周玉波本人的指紋。銀行也不會認帳，打官司都沒用。國內這邊周家要是張揚出來，那是自找死路，周玉波一個工作幹部怎麼會有這麼多錢來？不是幾十萬而是幾十億，同時，周玉波在國內本來就沒有告訴背景。
周家下轄的公司是很賺錢，但那些錢的流向也是明晰的。不可能有幾十億存在周玉波私人帳號上，由此而得到結論自然是周玉波貪墨了錢財。捅出來當然無法解釋清楚，但偏偏這些資金給弄走，去向雖然不明，但想必是楊衝鋒等人做出來的，其他人不可能這樣做。就連中ji委都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周玉波悲憤交加，想衝到楊衝鋒辦公室去直接責問，好在總算忍住了。周玉波不知二叔有沒有跟老爸說這事，這些錢，周玉波不說連二叔都不知具體數額，他們以爲就幾個億而已。老爸如果得知錢的總額，會有什麼想法？周玉波一直在等，但不見老爸給他打電話責問。
過兩天，周玉波心情才稍好一些，錢財終究是身外之物。今後還有機會再弄到手，如今，自己這筆錢給弄走後，想必京城不會對自己怎麼樣，對周家陣營也不會再下手了。可誰知，過兩天後，傳來新的消息，跟周平陽接觸比較密切的兩個人給抓走，這兩人不算陣營裡重要人物，但也不是毫無損害的人物。
周玉波資金給轉走，陣營裡其他人並不知情，不會引起連鎖反應。可這兩個人給帶走後，陣營不由地緊張起來，會不會是省裡或京城對這些人依舊不會放手？還是因爲周平陽堅守不住，吐出一些信息纔對這兩人下手？不管怎麼說，這樣不時地抓走兩個，會不會下一個就輪到自己頭上？但周平陽給抓走後陣營沒有激烈的反應，大家不可能爲這兩人就激烈地鬧起來。
油料這樣的心態，周玉波處在風暴的核心，偏偏沒有辦法來應對這些事，使得接下來的問題無法解決。不少人問計於周玉波，要他給出一個整體的佈局和設想，要應對目前海岸省的新問題。只是，如今周玉波自己都沒有了那種決心。自從將那筆錢丟掉後，知道京城並不會輕易放過他，又想到京城之所以要將楊衝鋒調到海岸省來，根本的原因或許不是楊衝鋒能力有多強，人脈有多厚。二叔楊衝鋒對周家敢下手，敢往死裡整。
當初在華英市對周家所屬的黑惡勢力連根拔除，動萬人的武裝力量，而在京城跟週三麻子鬥，也能夠往死裡整。京城選這樣的人過來，不就是要針對他周玉波？這個想法出來後，讓他更覺得沒有底氣了，也讓他感受到老爸在京城爲什麼再三警告要海岸省這邊偃旗息鼓，低調起來。
周玉波不會跟下面的人將這些事都說透，恢復這些人也就模糊。而這些人都是很敏感的，從周玉波的態度轉變裡也看出情況的不對，隨後，陣營裡的人私下小範圍地聚集商討，沒有了周家在高層支持，他們真要鬧一鬧，相信楊衝鋒和向揚在海岸省不會手軟。
商量的結果是再爭取周玉波，也靜等觀望，實在不行，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這個態度下來後，各人的心無法再聚齊，即使再有決議也不會完全照做，誰都不想第一個走在前面來擋子彈。都想自己退縮在後面觀望，形勢不對，立即佔到另外的陣營去。這種心思生出來後，對海岸省這邊周家陣營說來就是崩潰的跡象。
楊衝鋒對周家陣營的情況有所瞭解，向揚也收到消息。兩人碰面之後，決定將之前的佈置加快推進，周家陣營已經沒有反撲之力，省裡預防反彈的危機變小，自然可加快推進。接連幾天，中ji委和省紀委在海岸省連續抓捕二十幾個人，使得周家陣營的人數一下子縮小。這些人裡同樣有核心有邊緣，但即使是邊緣人等，也是這一陣營裡的中層以上的存在。
這一批人給抓走後，留下來的除了1號和2號之外，其他重要角色都不見了。二號目標觀望兩天，估計這樣的形勢下，肯定會輪到他的，便主動找到楊衝鋒表示自己要自首。
而一號目標得知二號自首後，則準備潛逃。還沒有出省城就給警車逼停，連人帶東西都給抓捕了。
周玉波這段時間幾乎都處在那種虛脫的境況下，之前的種種所謂的涵養、修養、心靈等都消散了，人在幾天裡消瘦得不像樣子，上班處理工作也時常要出錯，精神無法集中。楊衝鋒見周玉波這樣，讓他自己休息。
對周玉波逼到這一地步，楊衝鋒心裡沒有半點慚愧。總覺得自己所做還不夠，到手錢逸羣在電話裡笑他，說是不是當初在顧雪琪面前，周玉波讓他落下臉皮了。纔會這樣對他下手無情。楊衝鋒笑着說，顧家有女，周玉波想表現，當然不能讓他得逞，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兩人對周家和周玉波都沒有半點好印象，特別對周家的那些做派最爲反感，清除周家勢力已經成爲一種自覺了。
楊衝鋒到海岸省不足一年，便將周玉波的人手清理得差不多，而海岸省的危機並沒有爆發出來，少了周家陣營的人在背後操控，僅僅是投資商對這樣的建設，大體說來說看好這一項目的。雖說之前經歷了危機風暴，如今，海岸省領導班子變化不大，但實際上卻有根本的改變，將周玉波的下一階層全部清理完畢，這個操控的網絡除掉後，海岸省的風氣自然就改變了。周玉波還在自己的位子上，而楊衝鋒如今依然是代省長，雖說代的時間有些長，從明面上看，他到海岸省還沒做出多少可圈可點的政績，只是，京城和海岸省體制裡的人卻知道，楊衝鋒到海岸省後對省裡的改變有多大。
周玉波期間住一段時間的醫院，回到京城治療一週，就給家裡將他往海岸省趕，即使要住院，也要他到海岸省住。當然是周家表示的一個態度，讓京城看到周家對周玉波已經完全捨棄，連回家都不準了。這樣做，京城大佬會給周家一些時間來調整，過一些年，就可能漸漸恢復元氣。至於周玉波今後的狀況，誰也不會太在意。
楊衝鋒對周玉波在省裡住院，到手看望過好幾次。明白的人知道楊衝鋒不過是做給人看的，周玉波到如今，已經沒有了復起的可能性。雖然還沒有離開這樣的位子，海岸省的千億項目如果正在解決危機之後，京城會對周玉波的去路做決定。至於怎麼做楊衝鋒是不會關注的。
有了這些時間，將周家這樣的人手解決之後，省里弄到的建設資金比最初預計的要多，特別是周玉波名下的那部分資金就完全是計劃外的。得到這些錢後，京城那邊還開口要一部分走，楊衝鋒臉皮厚着不肯給，最後上繳一些表示，其他的都留在省裡。向揚知道這事，之後跟楊衝鋒在辦公室裡喝茶時，提到這樣的事，笑着說只有楊衝鋒纔有這膽氣，也只有他才讓京城那邊退讓。
楊衝鋒笑着說，我們在海岸省做惡人、打土豪，分給他們一點是應該的，但張口太大水甘心？不是我說，全國類似的土豪該有多少？他們真要想不會自己去弄？
向揚笑着，對楊衝鋒這樣的邏輯只能表示搖頭。從上到下，除非是普通人不瞭解官場裡的那些名堂，才認爲這個世界是乾淨的，當官後，只要從自己的一些細節完全可推知另外一些人的狀況。但人人都認爲應該這樣，認爲作爲領導了，手邊沒有一些資金還怎麼開展工作？
如今的思維就是這樣，不存在好與壞。都像楊衝鋒這樣將處在領導位子上撈取的錢都擠出來，國有資本至少要翻幾倍，用來建設完全可將落後地區都建設成爲標準的所在。
楊衝鋒嘿嘿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