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的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下一刻錦衣衛就找上門來了,不過即使如此,錦衣衛在第二天的時候,還是上門來了。
燕草嚇得聲音都變了,跑到花楹跟前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的這裡,又是怎麼開的口,抖抖索索的告訴花楹錦衣衛來了。
花楹相比起來就鎮定多了,她是知道的,自家姑娘跟衛敏齋關係不錯,而且東宮說到底可什麼都沒做,錦衣衛上門來,絕對不是爲了找麻煩的。
“慌什麼?!還沒說什麼事呢,娘娘都沒緊張,你們倒是先怕起來了,沒什麼事,你們去忙自己的事情就是了。”她說着,便進去通知了朱元。
而沒過多久,東宮的掌事太監,跟着楚庭川最久的大太監魏雲就進來了,恭敬的告訴朱元:“娘娘不必緊張,錦衣衛奉命抓人,咱們宮中也有幾個底細不乾淨的,錦衣衛只是來帶他們走的,不會驚擾了您。”
魏雲也算得上是楚庭川的心腹,對楚庭川向來忠心耿耿,毫無二心,他說着,就安慰朱元:“不獨獨是咱們宮裡,六宮都有不少人被抓,這些人有些是偷盜宮中財物,有些是私下結了對食,還有些是私通宮外人,這一回是恰巧撞上了,娘娘不必緊張。”
事情鬧的竟然這麼大?
看來嘉平帝對於太后中毒一事也是已經忍了許久了,打算一舉把宮裡這些不安分的人都給連根拔起。
這也是一件好事。
清除了這些毒瘤,剛好能肅清宮闈。
她點了點頭,讓魏雲不必擔心。
等到第三天下午,衛皇后宮裡忽然來了人讓她過去。
朱元並不拖延,換好了衣裳就趕到了衛皇后宮裡,還沒來得及請安,就先被衛皇后一把扶住了,衛皇后看着她,有些手足無措,又有些緊張遲疑似地,低聲說:“你聽說了嗎?”她頓了頓,梳理了一會兒情緒,才接着說:“太后中毒,不只是恭妃自己所爲,真正的幕後指使,其實是秦妃!”
真是不可思議,秦妃平時是一個多低調的人啊,哪怕是衛皇后這麼喜歡找事的人,都找不出她的什麼不對來,覺得這個人淡淡的,與世無爭的。
沒想到秦妃卻是咋麼個人,不聲不響的,這可真是辦了件大事,竟然還算計了恭妃,讓恭妃衝在前頭,給太后下毒!
朱元見衛皇后激動的有些手抖,就咳嗽了一聲,見衛皇后稍微回過神來了,才抿脣道:“母后,這事兒不能亂說罷?您怎麼知道的?”
“昨天錦衣衛抓了一天的人,就數秦妃宮裡抓的最多,連貼身宮女都抓起來了,然後今天,聖上就告訴我,讓我把宮裡的人都管束好,然後把七皇子挪到我宮裡來”
這可是從來想都不敢想的事,這代表着什麼?代表着皇帝對秦妃失望透頂了。
現在錦衣衛是在查害太后的兇手,既然這樣,那不是證明秦妃是兇手嗎?
再說,嘉平帝提起秦妃的時候,口氣恨不得讓她立即去死。
“聖上已經將秦妃軟禁了,
規定誰都不許去探視”衛皇后握住朱元的手,又有些後怕:“這個女人可真是夠陰損的,不聲不響的,但是冷不丁咬人一口,簡直是入骨三分!她這麼做,還不是因爲恭妃是庭川生母,想利用這件事讓聖上因爲恭妃厭惡庭川?又害死太后,讓庭川沒有靠山,這女人可太狠了!”
沒想到衛皇后竟然也能想的這麼通透清楚,朱元有些意外,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
現在事情完全在往她所希望的方向發展。
衛敏齋插手以後,事情還更順利了。
她聽衛皇后喋喋不休的說了一陣,等到衛皇后情緒平復了,才勸衛皇后:“母后,這件事您不要插嘴,不管父皇怎麼說,怎麼做,您都不要插手,也不要對此事發表
議論。”
宮闈不清,這其實跟嘉平帝自己早年嫡庶不分是有很嚴重的關係的,若不是如此,宮裡怎麼會亂成這樣?
更不可能被抓住漏洞,讓太后中毒。
所以嘉平帝心裡肯定不是滋味,這個時候,不能火上澆油,一定要儘量平息事端。
衛皇后轉念就反應過來了,知道朱元的意思,急忙點了點頭附和道:“是,是本宮不能插嘴,聖上自己會有定奪的。”
當然了,皇帝不是聖人,他的娘都快被害死了,他怎麼可能會輕輕放過,再加上,宮妃跟外頭的人勾結,這就更事犯了嘉平帝的大忌。
根本什麼都不必做,秦妃是必然完了,既然如此,何必要多此一舉呢?
與此同時, 秦妃瑟瑟發抖的捂着臉坐在地上,整個人都是懵的,她漂亮的眼睛裡含滿了淚水,嗚嗚咽咽的哭着不敢出聲。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一夜之間事情就會變成這樣。
她最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一切簡直跟做夢一樣,她之前的野心和抱負一下就消失了,剩下的唯有恐懼。
嘉平帝惡狠狠地看着她,眼裡絲毫沒有任何的動容,伸手指着她怒罵道:“賤人!你竟然敢謀害太后,你好大的膽子!”
秦妃整個人都瑟瑟發抖,如同是秋風中的落葉,差點兒就要堅持不住暈過去,可她不敢,她是知道嘉平帝的脾氣的,現在暈過去了,嘉平帝只怕立即就能讓人弄醒她,到時候她就什麼體面都沒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秦妃腦海裡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來自己該怎麼應付。
她只好捂着臉搖頭,又充滿希望的睜大眼睛:“聖上,不是我,不是我!如果是我,我怎麼會讓自己的兒子中毒啊?不是我!您要相信我,我不敢謀害太后的,一定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
她哭的厲害,臉上鼻涕眼淚都一起流出來,連楚楚可憐的樣子也裝不出來了,形容都有些癲狂:“聖上,求求您,我沒有,您別信那些人胡說,我什麼都沒做啊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