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又忍不住轉動了茶杯笑了一聲。
如果這麼看的話,朱元是不是還是對上一世他退婚轉而求娶朱曦的事耿耿於懷,到這一世都不能忘懷,還想着要他跟朱家結仇?
這麼一想的話,倒是怪可惜的。
他可真想看見朱元對他愛而不得的那種糾結的模樣,女人麼,口是心非的樣子是最能滿足男人成就感的時候。
不過往後應當是看不見了,他冷冷的吩咐沐澤“這件事做的漂亮些,叫朱正鬆知道,這事兒不是我們所爲,而是朱元有意栽贓借刀殺人。”
他以後還要跟朱家結親呢,跟未來的岳父還是不要鬧得太僵。
沐澤覺得自家公子最近有些浮躁,決定十分容易變,不過他向來知道公子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因此也就沒有再開口,俯身應是。
屋子裡靜了一瞬,門被推開,顧傳玠見到是李名覺進來,臉上帶了一抹笑意“還未恭喜李大人高升。”
李名覺卻沒什麼笑意,有些茫然的道“鬧市不是不可縱馬?五皇子向來是個極有分寸的人,怎麼如今卻變得如此跋扈?”
顧傳玠手裡的動作頓住,單手敲在桌面上皺起眉頭看向他“五皇子?”
“是啊。”李名覺看着沐澤倒了茶“還有胡太醫,年紀也不小了,不知怎的,好似有什麼急事,飛馳出了城門。”
李名覺是剛從城外回來的,到這裡的時間大約要大半個時辰,如果他進城的時候遇上了五皇子,也就是說,五皇子至少是出城大半個時辰了。
他看了一眼天色,驚覺自己忘記了什麼。
是什麼?
那五口木箱子是沐澤親眼看着朱家的人往不同的方向運走的,要找到它們又不驚動朱家和盛家,沒有可能。
畢竟只要找錯,就沒有機會再找下一個,朱正鬆一定會玉石俱焚。
可是如果精準的就找到藏着朱景先的那一個呢?
顧傳玠變了臉色。
隨即他就否決了自己的這個猜測。
不,不會的,哪裡有那麼精準的事?
哪怕那是五皇子,可是也是人,昨天的箱子去向成謎,連沐澤到最後也根本不知道去往哪個方向的是裝着人的箱子。
可是如果不是出城去找朱景先的話,那五皇子是去幹嘛的?
他身體不好,等閒是不出城的,尤其是還在這樣巧合的情形之下。
不對
顧傳玠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快!快去盯着朱家,看看朱家有什麼動靜!”
不對,五皇子這麼大張旗鼓的
他難道不怕朱正鬆收到消息以後對朱景先下手?
不,也不對,他恐怕等的就是朱正松下手!
朱正鬆要下手也得送消息出去給控制朱景先的人,而送消息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朱元和五皇子用的原來是這一招!
李名覺有些茫然“什麼事?”
顧傳玠顧不上他,催促沐澤“快!去看看朱家怎麼樣了!”
朱正鬆已經得到了五皇子出城的消息,盛氏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整個人焦躁不安如同一頭暴躁的獅子“我就知道那個死丫頭肯定沒有這麼容易就範!這就是個瘋子!人能跟瘋子講道理嗎?她肯定是告狀了!”
朱正鬆也捏緊了拳頭。
隨即他就鬆開了手搖頭“不對,還來得及,朱元那個死丫頭向來做事滴水不露,沒有完全把握的情況下,她不會就把事情告發出來的”
“那五皇子是去做什麼?”盛氏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他可少的出門,能夠請動他的,除了朱元這個賤丫頭,還能有誰?而且這麼巧這個時候出城去!”
五皇子應該是去找人了,再沒有找到人之前,朱元是不會在宮裡說出什麼來的,朱正鬆定下心來,看了盛氏一眼皺眉叫她安靜下來,冷着臉道“不是,朱元只是不甘心,所以請五皇子去找人罷了。可是我們做足了準備五皇子哪怕是再聰明,沒有我們,他也不會知道先兒是埋在哪一隻箱子裡。”
盛氏被他說的有些暈,站在原地呆了片刻便問“那現在怎麼辦?如果五皇子找到了”
朱正鬆立即叫人去叫心腹過來,叫他出城“你去找到朱大,看看他那邊情形如何,如果事情不對,你就叫他立即動手,不要猶豫。”
心腹不敢耽誤,見他跟盛氏都一副焦急的模樣,急忙點頭轉身出了門。
盛氏跌坐在椅子上心慌的喝了口水纔算是勉強緩和了些情緒“不會有事吧?那個死丫頭,她難道不知道,現在蘇付氏也在我們手裡”
看她樣子分明是個重情重義的,先不說蘇付氏,朱景先的生死,難道她真的就半點不在乎嗎?
“不會有事的。”朱正鬆冷着臉,心裡對於朱元厭惡到了極點“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讓她再蹦達一會兒,等到半個時辰過後,她就知道,有些事不是努力了就有結果的,是天註定的。”
五皇子找不到朱景先的。
找不到朱景先,哪怕是尊貴如五皇子又能把朱家怎麼樣?
朱元照樣只能灰溜溜的出宮來,等出了宮,拿朱景先威脅她, 她還能怎麼辦?到時候眼不見爲淨,遠遠送走讓她病死在去青州的路上,就是了。
早知道,該在青州就把她給掐死的。
不,早知道,該在她五歲的時候就讓她跟付氏一起死,這樣也就不至於有今天的事了。
眼前一片黑暗,朱景先眼睛上蒙着的黑布掉了下來,他只來得及看見朱二有些驚慌的臉,忍不住睜大了眼睛,下一刻就被關在了沉悶的木箱裡,不由得尖叫了一聲。
怎麼回事?!
爲什麼他會在這裡?父親不是說要送他去別莊待幾天休養嗎?
爲什麼要把他困在一口箱子裡?他試探着蜷縮着身子坐起來,弓着背摸了摸頭頂的木板,卻只摸到了一把順着木箱縫隙漏下來的沙子。
沙子?!
朱景先更加驚恐,怎麼會有沙子?這裡是哪裡?!他現在是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