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高利貸追債，魏景行就是不鬆腿，阿忠繼續叫痛，“額⋯⋯大哥大哥，上面叫我們追債我們就追，追到了我們纔有分紅，我們也是爲了餬口⋯⋯大哥，親大哥，您腳下留情，我的骨頭都快碎了⋯⋯”
魏景行當機立斷地說：“還一萬，要麼拿錢走人，要麼進警局再談。”
“嗷⋯⋯您高擡貴腳啊⋯⋯”
“還一萬，答不答應？”
阿忠痛得不行，直點頭，“答應答應答應！”
孫進哭喪着臉說：“我我⋯⋯我暫時沒錢還⋯⋯”
早知道是高利貸追債的事情，魏景行根本就不會管，可現在這種情景，他也不能管一半就撒手，“你能還多少？”
孫進支支吾吾回答不出來。
“多少！”魏景行大吼一聲，嚇得孫進哭着答道，“三千⋯⋯”
阿忠咒罵一句，“三你個孫子，我看我大哥份上纔不收你利息，你本錢總得還我吧。”
這話魏景行聽着就不舒服，“誰是你大哥，別亂認！”
“不不不，大哥，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可我借出去一萬，只收三千是不可能的啊。”
顧小由主動說：“我還。”
衆人錯愕地看着顧小由，孫進更覺慚愧，阿忠暗暗竊喜，魏景行則是滿頭黑線，“顧小由，你閉嘴！”
“我幫他還，”顧小由完全沒有理魏景行，“不過你得把借條還給他，並且保證以後不找他的麻煩。”
“⋯⋯”魏景行真的很無語啊，他覺得自己攤上了一個麻煩製造機。
阿忠看魏景行沒再阻止，趕緊說：“行有行規，他還了錢我自然不會找他的麻煩。”
孫進感激涕零，“小由，謝謝你，我會把錢還給你的。”
大廈樓下，魏景行陪顧小由到ATM機上取錢，阿忠抓着孫進在外面等。
魏景行看到她卡里只剩兩位數的餘額，深深地嘆氣，“你有點仗義過頭了吧我說。”
“哎呀你別打岔，我在數錢，43、44、45⋯⋯”
“你都不問問你同學爲什麼借
高利貸嗎？”
顧小由斜瞪了他一眼，繼續數，“49、50，這裡五千，你再數一遍。”
“不用數了，機器出錯的機率不大。”
“不願意拉倒！”顧小由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繼續數剩下的。
外面，阿忠搭着孫進的肩膀，調侃着說：“小子，你今天走了狗屎運，有個傻妞肯幫你還錢。”
孫進低着頭，一聲都不敢吭。
“呵呵，以後沒錢花了再來找我，反正你有這麼仗義的朋友，不怕沒錢還嘛。”
孫進乾笑着說：“忠哥，別拿我開玩笑了。”
說着，魏景行和顧小由出來了，阿忠伸手就要拿錢，“欠條呢？”魏景行問道。
“是是是，大哥說欠條，欠條馬上有。”阿忠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了孫進，“好好看看。”
孫進始終低着頭，看了看欠條，確認是他簽字按手印的那張，他點了點頭。
阿忠笑着從顧小由手裡接過了一萬塊錢，恭維地說：“呵呵呵，大哥，小弟我叫阿忠，大哥的尊姓大名是？”
魏景行呵斥一聲，“拿了錢還不走？”
“走走走，立馬走，”阿忠厚着臉皮說，“大哥，我最佩服能打的人，以後有機會的話大哥再指導指導我。”
這時，旁邊一個小弟在阿忠耳邊說了什麼，他臉色大變，“什麼？你妹的敢到我的地盤來撒野，也不稱稱自己幾斤幾兩，走⋯⋯大哥，我另外有事先走了，再會。”
說罷，他們一夥人風風火火地上了路邊的一輛麪包車，趕去下一個地點。
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小弟，魏景行也是醉了，不過，他可沒有承認。
孫進傷得不輕，鼻青臉腫，沒一處完好，嘴角還滲着血。顧小由看着他，提議說：“孫進，我們送你去醫院吧。”
暈，你還有完沒完？魏景行內心在咆哮。
孫進搖搖頭，低着頭說：“不用了，小由，謝謝你，等我有錢了再還給你。”
“錢不着急，你什麼時候回國的？現在住哪？還是原來的小區嗎？”
“我回來有段時間了，”孫
進只是含糊地回答了第一個問題，然後就着急要走了，“小由，我奶奶還在醫院等我去辦出院手續，那些錢都是爲了給我奶奶治病用的。”
“啊？奶奶病了？嚴重嗎？”
“今天出院，她還等着我，我得馬上過去，小由，等我有空了再找你。”
顧小由着急地說：“孫進，我想問你⋯⋯”想到魏景行還在身後，她把話生生地嚥了下去，“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你是想問楊楊的事，明天吧，行嗎？”
顧小由點點頭，這點時間她還是可以等的，“好。”
孫進的眼神飄忽不定，始終不敢看小由，以及幫他打架的魏景行，他轉身跑走了。
顧小由看着孫進跑遠，耳邊反覆循環地響起一個名字，她好像有一年多沒有他的消息了，楊楊，你現在過得好嗎？楊楊，你現在又在哪裡呢？
魏景行走過去，看她發呆的樣子，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顧小由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幹嘛？”
“你幫他還了錢，他就這麼跑了？”
“他要去接奶奶出院。”
魏景行用下巴指了指，“可在我看來，他就是跑了啊，逃跑的跑。”
顧小由又瞪他，“什麼逃跑，你話別說得那麼難聽，他是我高中同學，他有難，我幫幫他怎麼了？”
“他借的是高利貸啊小姐。”
“那是爲了給他奶奶看病啊，他不是說過了麼！”
“你就這麼相信他？高中同學，高中啊，你們有好幾年不見了吧？”
顧小由抓狂了，大聲嚷道：“我就相信他，你給我閉嘴！”
“⋯⋯”魏景行的臉抽了兩下，他非常用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脾氣，憋了一肚子的氣，生平第一次，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被一個女人說閉嘴。
生平第一次！
顧小由悶悶不樂地往前走，不說話，低着頭，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可是又想不起來。
她回頭看看孫進，轉角盡頭，已經沒了孫進的背影。
她彷徨地看着人羣，突然，她大喊一句“遭了”，擡腿就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