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墨陽曾受過楚懷南囑咐,要讓將方愛玉和秦陽他們安置一下。而所謂的安置,更多的還是讓胡墨陽保護他們的安全。
胡墨陽一直當楚懷南是親弟弟一樣,於此要求自是全全答應,當時也曾告訴衆人,讓他們搬到西郊療養院居住。然而療養院的安全措施雖然好,但規格太高,縱使以胡墨陽的關係,也不法將這麼多人一起安置進去。
還好當時療養院有一處員工的宿舍還空着,一番交涉之下,胡墨陽便將衆人安排到這裡,雖然條件不如療養院裡面,但安全上還是能保證的。
此時已是大半個月過去,衆人都呆在這裡,等着楚懷南的歸來。有無數次,他們都想出去尋找楚懷南的,但還是被胡墨陽攔了回來,只是告訴他們安心等待,告訴他們楚懷南很快便會回來的。
對於胡墨陽的話,衆人心中不信,卻是強迫着自己相信。尤其是許悠然,她的手機每天二十四小時開機,有很多時候,她似是產生了幻覺一般,明明手機沒響,但她還是會掏出來看看。
“嗡嗡!”
手機又一次震動起來,許悠然面無表情的接通,失望了那麼多次,她已不像當初那般拿着手機就喊楚懷南的名字了。
“悠然,你在哪?”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手機傳來,一時間許悠然突然愣在那裡,身子輕輕顫動,兩行清淚順着嬌美的臉頰流下。這份驚喜來的太過突然,她甚至還沒有做好準備。
“喂?”電話那頭的楚懷南疑惑的問道,不知道爲什麼許悠然不說話。
“嗚……你在哪啊?”許悠然忍不住哭出聲來,這麼多天的擔憂,這麼多天的煎熬已是讓她走到了崩潰的邊緣,如若在沒有楚懷南的消息,她甚至覺得自己都活不下去了。
“我在市裡呢,你們現在在哪裡?”楚懷南聽到許悠然聲音的時候,心中也是一陣溫暖。
“我們在西郊療養院呢,大家都在,你在什麼地方?我去接你。”許悠然抹了把眼淚,抽涕着說道。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過去吧,你到門口等我就行。”
楚懷南說話便掛了電話,而許悠然則還在驚喜當中,眼中淚水流下,久久不能自已。
“懷南迴來了,懷南迴來了。”
哭了良久,許悠然終是站起身子,大聲的在院子裡喊道。而聽着許悠然的喊聲,一羣人從各個屋子當中快速跑了出來,全是一臉欣喜之色,同時還帶着點點緊張。
“悠然你說什麼?懷南迴來了?他在哪裡?他怎麼樣了?沒事吧?”方愛玉最先跑到許悠然面前,一連串得問道。
“南哥回來了,哈哈,南哥回來了。”孫虎大笑兩聲,可笑到後來,卻已是淚流滿面。
“我就知道,南哥肯定會回來的。”韓海肩膀聳動,盡三十歲的男人此刻卻如孩子一般,而韓江也是很激動,伸手拍了拍他大哥的肩膀,眼眶中也是有些溼潤。
院內沒有人能平靜下來,他們知道楚懷南去幹什麼了,也從胡墨陽那裡得知城北的事,知道洪幫的老大被人殺在家中,隨後新上任的老大又被人在酒吧中割頭。
這些他們都知道,但正是因爲這樣,他們才難以平靜,有此兄弟,他們只覺這一輩子都值了。
“呵呵,他命那麼硬,誰又有能耐讓他死。”秦陽靠在牆上,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走到許悠然跟前詢問,此刻他一條胳膊上綁着繃帶,剩下一隻手熟練的從兜中掏出支菸,一邊抽着一邊說道。
他比任何人都平靜,但夾着煙的手指卻微微顫抖。
過了良久,衆人才平靜下來,一大羣人齊齊向療養院的大門口走去,準備迎接楚懷南。
剛到市區的時候,楚懷南就讓將軍府的人先回去了,給許悠然打過電話後,自己打車前往療養院。屈指算算,一個大半個月過去,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而對於楚懷南來說,卻是恍如隔世,當想到能再次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們時,他的心中也是有着點點緊張。
然而他最怕見到的,還是韓家兄弟,還有韓梅,還有孫虎,以及死去兄弟的家人,到得此時,他仍然無法坦然面對,心中的愧疚也一直存在。
出租車快速的向西郊駛去,這段路楚懷南早已熟悉,以前方愛玉住在這裡的時候,他經常路過。路邊乾枯的樹影掠過,療養院已是近在眼在。
車子停在大門口前,楚懷南出了車門,看着遠處的一羣人,原本面無表情的臉緩緩浮起一層微笑。大半個月了,他還是頭一次笑,認真的笑,從心底發出的笑。
都是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人,母親方愛玉,許悠然,秦陽孫虎,韓家兄弟,李元等人,遠遠的還有韓梅站在一旁。
人世無常,當彼此還能站在一起,凝視的時候,已是最幸福的事了。
許悠然最先跑了過來,她終是再也堅持不住了,奔跑間,清淚已是灑在寒風之中。
“我不想這樣……不要在離開我了好麼?”許悠然一頭扎進楚懷南的懷抱,死死的抱住楚懷南的脖子,說話間溫熱的淚水順着楚懷南的脖子流進衣內。
楚懷南身上還有傷,不過此刻他卻是顧不得那陣陣疼痛,雙手攀上許悠然的腰間,原本凌亂的心也平靜下來,只要有這些人在身邊,縱使與整個世界爲敵又如何。
“放心吧,我死不了的。”
楚懷南笑着說了一句,隨後拉着許悠然向衆人走去。
楚懷南此時穿着李鴻飛之前爲他準備的衣服,衆人到也看不到他身上的傷勢。不過這半個月來,楚懷南的臉上卻是長滿了胡茬,整個人看起來也清瘦了一些,雖然很精神,但卻有了一絲滄桑成熟的感覺。
“媽!”
楚懷南走到衆人跟前,先是對着方愛玉叫了一句,他心中也有對方愛玉的愧疚,在他想來,當他出去拼命的時候,卻是自私的將母親丟到一旁,他覺得自己根本不是一個好兒子。
“傻小子!”
如若說這個世上有最瞭解楚懷南的人,那麼當屬方愛玉了,她自是能看到兒子眼中的愧疚。可楚懷南不知道的是,在方愛玉心中,他一直是最好的兒子。
“南哥……”
孫虎和韓海等人也圍了上來,細細的打量了楚懷南一會兒,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原本心中想好的話語,在此刻卻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呵呵,身上的傷都好了嗎?”楚懷南在孫虎的胸前錘了一下,笑着問道。
“都好了,全都好了。”孫虎說着還擺了一個健美的姿勢。
“我們也好都好了。”看到楚懷南看來,韓海等人也是開口說道。
“喂喂,站在大門口拍戲啊,趕緊回去吧,挺冷的。”秦陽站在一旁,笑着對衆人說道。
“對對,先回去吧。”方愛玉也是應道,帶頭向療養院走去。
衆人邁步向他們住的院子走去,一路上衆人說說笑笑,原本藏在心中的陰霾已是全部消散。在他們心中,只有楚懷南沒事兒,那麼一切都還有希望。
“胳膊還沒好!”楚懷南和秦陽走在後面,看着秦陽幫着繃帶的胳膊說道。
“才半個月,你以爲我們都是你啊。”秦陽臉上一副輕鬆之色,事實上他本性就是如此,但在楚懷南迴來之前,他也是半個月沒笑過了。
“呵呵,那就好好養着吧。”楚懷南也是笑着說道,“我把陳洪輝殺了,但龐大海還活着……”
“懷南!”不等楚懷南說完,秦陽便是開口打斷,“不管到什麼時候,我都挺你。”
“呵!”楚懷南輕笑一聲,隨後轉過頭去,故意將泛紅的眼眸投向遠處。當又一個人可以不論是非,不論甘苦,不論時間的挺你的時候,他只會是你的兄弟,一輩子的兄弟。
“對了,之前我去城北的時候,曾經去過龐大海的KTV,嘿,那裡還真是裸陪,一共有一百多個小妹,只要給錢,什麼都讓幹。”
“我靠,這麼兇殘?”
“嗯,很兇殘。”
“那說好了啊,到時候他的KTV一定要交給我打理,你也知道虎子和韓海他們一個個都是大老粗,這種技術含量非常高的活,他們都是做不了的。”
“可是……你不會監守自盜吧。”
“這是什麼話,你個文盲會不會用成語啊,這叫監守自盜麼,這叫領導層和基層打成一片,進行學術交流而已。”
“……”
已是初冬,寒風帶着些許落葉匆匆而過,而在療養院最角落的一個小院子裡,卻是歡聲笑語,原本沉重的氣氛全部隨風而去,留下的只是一個個欣慰的笑容。
“悠然過來給我打下手,梅子點火,對了,虎子啊,你帶李元去超市買些菜回來,唉,傻小子我還告訴你買什麼菜呢。”
回到院子,方愛玉卻是忙活起來,一邊指揮者,一邊挽起袖子,準備親自下廚,給楚懷南做頓好飯。
而胡墨陽一家也是隨後而來,其中小麗麗更是親切的叫着乾爹,歡喜的跑到楚懷南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