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瑩的月光在海面上反射出層層銀色光華,隨着海Lang滾滾而閃爍。這是一處頗爲美麗的海灣,在半山腰處更有一座古香古色的廟宇,寧靜的夜晚在月光更似悠閒,但在山路石階上,卻是有那麼一絲不平靜。
楚懷南帶頭而行,五人在百十來人的包圍下沒有絲毫停頓和懼怕,那些黑衣人或許也很緊張,緊緊的圍在楚懷南幾人的周圍,手中端着槍,隨着楚懷南向前的步子向後退去。
這是一個極爲怪異的場面,黑衣人一方看似佔有絕對的優勢,那百十把槍就是最好的憑藉,這些人也是想持着這樣的憑藉將楚懷南等人鎮住,紛紛出聲大喊,任何效果卻是不怎麼明顯,不過這羣人怎麼叫囂,仍舊難以阻止楚懷南的步伐。
魯泰安緊緊的跟在楚懷南的身後,平靜的臉上掩飾不住他內心的緊張,此刻魯泰安的手心已經出汗了,這到不是他膽子太小,只能說人都是惜命的,在這麼多把槍下,他很難平靜下來。
“楚懷南,我警告你,再跟上前一步我們絕對會開槍的。”
“幫派聯盟重地,擅自闖入者格殺勿論,楚懷南這是你自找的。”
形成一個厚厚包圍圈的黑衣人們覺得很憋屈,明明是他們拿着槍,可弄到現在反而是楚懷南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況且在上來的路上還打傷了他們不少人,這無疑讓他們很難接受。
不過這羣黑衣人雖然叫囂的很厲害,也很讓魯泰安擔心,但終究還是沒有開槍,他們的叫罵對此刻的情景沒有任何影響。楚懷南唯一的變化就是臉上微笑,剛纔這些人叫什麼‘先生’,此刻卻是直呼他的大名,這顯然已經說明了他們早就知道自己會來,爲的就是擺個下馬威而已。
事實上楚懷南之所以敢這麼囂張,就是因爲他知道廖雄根本不敢擊殺自己,想想昨晚有那麼多大勢力爲他出頭,廖雄心中不可能沒有顧忌,他必須要承受擊殺楚懷南的後果,而就目前來看,這種後果根本不是廖雄和幫派聯盟所能承受的。
所謂的魚死網破說着的確很痛快,但又有多少人敢拿舒適的生活、地位和別人魚死網破?最起碼廖雄現在還沒有下定這個決心。
這一切都在楚懷南的猜測之中,而眼前的這些黑衣人無疑是證明了他猜想的很正確。
楚懷南不理會身前的警告,腳下的步子不停,終是來到那座有些陳舊的廟宇跟前,而此刻黑衣人卻是散了包圍圈,盡數擋在廟宇大門前。
“廖老,難道這就是幫派聯盟的待客之道嗎?”楚懷南背手而立,對着廟宇中大喊道。
此時廟中點着暗黃燈光,在黑暗中顯得有些詭異,楚懷南的喊聲傳出去很久,卻是沒有半絲迴應。
楚懷南似是也不着急,從衣兜中將那張請帖掏了出來,又是大喊道:“北華盟楚懷南拜上,還望廖老出來一見。”
這次楚懷南頗爲客氣,但廟宇中依舊平靜的很,根本沒有什麼人答話,而此時場景卻也讓那羣黑衣人有了幾分面子,最起碼他們感覺找回了一點場子。
面對這種情況,楚懷南並沒有像那羣黑衣人想象的氣急敗壞,而是無所謂的聳聳肩,隨後從秦陽手裡接過一顆煙,轉身來到一處石臺上,也不怕背後黑衣人偷襲,自顧自的看起大海來。
這種情況又讓那羣黑衣人不爽了,看着楚懷南幾人悠閒的樣子,他們很想給楚懷南幾人找些麻煩,畢竟這裡是幫派聯盟的總部,他們之前也是接到命令,讓楚懷南難堪一下,此刻看來不但楚懷南沒有難堪,反而是他們一直尷尬的角色。
而就在這羣人黑衣人琢磨着是不是要將楚懷南推下去的時候,廟宇虛掩的大門卻是被人從裡面打開。
“原來楚先生,真不好意思,剛纔有些事情,沒有及時出門接迎。”廖雄從廟宇中走出,原本守在大門前的黑衣人立刻給他讓開條路。
“呵呵,廖老客氣了。”楚懷南聞言轉過來身來,笑着說道。
這二人話到此處,隨後便對視起來,氣氛忽然之間變得濃重,任誰都能看清,廖雄臉上的表情絕對算不上好。
楚懷南背風而立,海風將他的衣襟吹起,對於廖雄頗爲難堪的臉色,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一臉笑容,最起碼從表面上,楚懷南給人的感覺是有恃無恐的。
“請進!”
良久,廖雄才側開身子,伸手對楚懷南說道。
“請!”楚懷南點點頭,也不客氣,帶頭向廟宇中走去。
這座廟宇從外面看起來不大,但裡面卻是頗爲寬廣,在大殿裡有着一坐高大的彩色神像,看起來似是泥制,神像在四周暗黃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極爲神秘。楚懷南並不認得這是哪尊神像,但從長相上看來卻是和普通供奉的神像不同,沒有莊嚴之色,反而顯得很是猙獰。
楚懷南以往並不信神佛,但自從韓梅懷孕之後,卻是逢廟必拜,此刻看着眼前高大神像,楚懷南雙手合十,閉眼慘敗起來。
“沒想到楚小友也信神!”廖雄在身後頗爲怪異的看了楚懷南一眼,在他的想象中,像楚懷南這般年輕人應該是唯我獨尊纔對,很少有年輕人像他這麼誠心的拜神佛。
“我女人懷孕了,我想還些罪孽。”楚懷南迴頭看着廖雄笑道。
廖雄聞言愣了愣,他發覺自己越來越看不透楚懷南了,此刻的楚懷南那裡還有昨晚那般囂張模樣?如果不是之前和楚懷南接觸過,廖雄定想不到這樣一個爲自己孩子祈禱的人會那麼殺戮果伐。
“幫派聯盟的其他三位長老都到了,我們也進去吧。”廖雄打消心中的奇怪感覺,帶頭向大殿旁邊的一個偏廳走去。
偏廳的大門廖雄被從外面打開,楚懷南跟着廖雄進去,入眼的滿堂紅光,這偏廳不大,只有正中間擺着一張長條木桌,而在偏廳四周則是供奉着二十幾尊神像,每尊神像之上皆是有紅色燈光籠罩,使得本就猙獰的神像顯得更加詭異。
此時張條木桌上已經坐了三人,年歲皆是和廖雄一般,看起來只有坐在正中間位置的一位富態老頭年齡稍大,且派頭十足,肥胖的手上帶着一個頗大的白玉扳指,項間也有一條拇指粗的大金鍊,在其他兩人打量楚懷南的時候,這位卻是閉目養神。
而在三人身後還站着十幾個身着西裝的年輕男子,看來廖雄他們也是不敢完全放心的和楚懷南談判。
楚懷南進來後並沒有人再搭理他,廖雄也是找了個位子坐下,至於其他三位則皆是沉默,其中兩位還好一點,最起碼還擡頭打量楚懷南幾眼,而那個富態老人卻是始終未睜眼。
“你們在裝死啊,不是談判嗎,怎麼……”秦陽看着眼前幾人裝B的樣子,當下忍受不住,就要開口罵道。
“閉嘴!”楚懷南迴頭訓斥一句,待秦陽閉嘴之後,自顧自的走到長條桌上坐下。
此時偏廳中極爲安靜,幾個坐着大佬要麼閉目養神,要麼睜眼發呆,楚懷南坐下之後也沒有要主動開口的意思,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接通後溫聲細語的跟韓梅講起懷孕的注意事項來。
秦陽和魯泰安等人守在楚懷南身後,看着楚懷南電話打得火熱的樣子,秦陽不禁癟癟嘴,看來他還是嫩的很,貌似對付旁人裝B最好的辦法並非是怎麼謾罵,似乎無視更加讓人發狂。
楚懷南顯然深諳此法,既然他們想託着,想擺姿態,那就隨着他們去。
給韓梅的電話並沒有打太久,畢竟時間已晚,楚懷南也怕打擾了韓梅的休息。掛了電話後,楚懷南看了面前四個老頭一眼,嘴脣動了動卻是沒說什麼話,而是拿起手機又開始打了起來。
到得此時,整個氣氛變得極爲怪異,原本的談判似乎成了兒戲,雙方都不說話,自是稱不上談的好壞。事實上海南幫派聯盟的四人也是有點要下不來臺的趨勢,他們沒有太大的目的,只是想簡單的擺一個姿態而已,畢竟楚懷南和他們比起來根本就孫子輩,所以他們需要一個姿態,讓楚懷南尊敬或者是敬畏的姿態。
如若是普通年輕人,或許就真如剛纔秦陽那般,大口破罵了,而這也正是中了四個老頭的心思,那時候他們就會一個沉穩的姿態來談判。
可楚懷南到底不是普通人,他似乎是早就猜到了這幾個老頭的想法,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我在和人家談判呢,你那邊事情辦的怎樣了?”楚懷南沒有先開口的意思,拿着手機問道。
電話那頭似乎說了些什麼,但除了楚懷南外旁人並沒聽到,而楚懷南下一句話卻是讓屋內的四個老頭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人全關起來了?你們弄就弄好一些,別到時候有什麼漏網之魚……嗯,對,應該是四家,我哪知道到底幾家啊,反正我現在就見到了四個人,還是那句話,你們辦好點我這邊也省點勁,嗯,好吧你先弄,完了再給你打電話。”楚懷南掛了電話,回頭跟魯泰安要個根菸,在四個老頭驚懼的眼神中又罵罵咧咧道:“青龍會辦事兒還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