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南除了外面披着的風衣外,裡面只有一件病號服,此刻在這種痛癢之下,本就不怎麼結實的病號服已是被楚懷南撕的粉碎,連身上裹着的紗布也被他撕開,絲絲血液更是從傷口中迸出。
“楚兄弟……”李鴻飛站在旁邊一臉焦急的喊着,卻是不知道該如何上來幫忙,“快叫醫生來,快去。”
“啊!”
楚懷南越抓越癢,剛開始還是皮膚外面癢,到得後來楚懷南只覺身體、血液裡都跟爬滿了爬蟲一般。身上的紗布已是盡數被他撕下,一道道血痕縱橫交錯,原本就佈滿傷口的身體此時更是遍體鱗傷。
嘶吼聲在別墅中久久傳蕩,不少傭人和保鏢都圍在一旁,原本已經出門的管家陳老也是回到別墅中。
“怎麼回事!”
一聲頗具威嚴的聲音從樓上傳來,聽得這聲音,圍觀的傭人盡數散去,只有陳老留在這裡。
“二爺,也不知怎得了,楚兄弟突然變成這樣,我已經讓人叫醫生了。”李鴻飛回頭望去,只見一個老者從樓上快步走來,趕忙開口說道。
“難道是什麼隱疾?”二爺走到近前,看着楚懷南滿地打滾的摸樣,不禁皺着眉頭說道。
三人對此也毫不辦法,只能等着醫生前來,而就在這時,陳老突然看到一個小腦袋穿過三樓的木欄,正撅着小嘴望向這裡。
“鴻飛,這位小兄弟是不是和大小姐……”陳老說着,對着樓上努努嘴,而二爺和李鴻飛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是發現了那個小腦袋。
小腦袋看到三人向自己望來,趕緊縮了回去。
“江蕊,你給我過來。”小腦袋剛縮回去,就聽二爺一聲大喝。
這江蕊正是之前那個小姑娘,此時已是換了一身乾淨的棉裙,聽到二爺的話,皺着鼻子緩緩從樓上走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看着低頭玩弄衣角的江蕊,二爺心中又愛又氣,沉着臉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剛剛……”
“還撒謊,到底是怎麼回事?”二爺太瞭解他這個孫女了,從小就古靈精怪,經常弄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來戲弄人。只不過平時這丫頭都是和傭人保鏢玩鬧,也知道適可而止,所以二爺也從未責怪過她,但楚懷南可不比那些人,說起來還是他的恩人,而且看楚懷南此刻的樣子,明顯已經出了惡作劇的範疇,如果再繼續下去的話,估計楚懷南都有生命危險了。
“我……我往他身上弄了一些癢癢粉,可只是一點點,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癢成這樣。”江蕊偷偷看了二爺一眼,隨後又低下頭來,事實上她心中也有些害怕,畢竟楚懷南此刻的樣子太過恐怖。
“你……你真是氣死我了。”二爺狠狠的瞪了江蕊一眼,而在他說話間,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已是快步趕來。
“你們快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二爺沒工夫訓斥江蕊,着急的跟那些醫生說道,而後又補充了一句,“他身上沾過癢癢粉,你們趕緊想辦法幫他止癢。”
幾個醫生來不及答話,已是彎腰蹲在楚懷南跟前。不過此時楚懷南滿地打滾,其力道極爲恐怖,幾個醫生想是將他按住,卻反被他一胳膊掀開。
“你們檢查你們的,我來按住他。”旁邊的李鴻飛見此趕緊蹲下身在,雙手將楚懷南的身體死死按住。
直到此時李鴻飛才真正的感受到楚懷南恐怖,那天他們一起擊退追兵的時候,李鴻飛就知道楚懷南是個高手,但此刻感受着楚懷南身上傳來的陣陣力道,李鴻飛還是覺得自己有點低估楚懷南了,縱使他用了全力也差點被掀翻,還是回頭叫過幾個保鏢才堪堪將楚懷南制住。
“沒什麼大礙,只是皮膚有些過敏。”幾個醫生檢查了一番後說道,“把他放在冷水裡泡一泡就會好的。”
“到樓上吧,樓上的臥室有浴盆,鴻飛你們幾個把小兄弟扶過來。”聽聞醫生的話,二爺馬上說道,而陳老已是先一步跑到樓上,將浴盆中灌滿冷水。
“啊!”
楚懷南被李鴻飛等人擡進浴盆之中,他只覺周身一片刺骨的冰涼,不過身上的痛癢卻是悉數退去,一種解脫般的呻吟聲從他口中發出,這種折磨簡直太可怕了。
事實上就連江蕊也沒想到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她的癢癢粉都是從整蠱店買回來的,力道並不怎麼強,尋常人沾上一些也只是癢上一小會兒,並不會像楚懷南這般嚴重。
而楚懷南之所以反應這麼強烈,還是跟他剛剛受完傷有關,他身上的傷口本就在癒合期,就是沒有癢癢粉,也會感覺幾絲癢意,此刻在癢癢粉的催發下,纔會造成這種後果。
“對不起!”
看着浴盆中浮起的血水,江蕊小聲的在旁邊說道,她只是單純的想做一些惡作劇而已,卻沒想到惹下這種禍事。
“你給我回屋去,還嫌闖的禍不夠大麼。”
聽聞江蕊的聲音,二爺不禁大聲吼道,要換做平時,他自是不捨得這樣吼江蕊,畢竟他也是極喜歡這個孫女。但楚懷南身份不同,本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此時卻因爲自己的孫女弄成這樣,二爺心中也是感覺非常對不起人家。
“哼!”
江蕊眼中含淚,二爺的吼聲把的着實嚇了一跳,小嘴一撅,已是轉身跑出屋子。
“二哥,咱們還是去外邊等吧,要好讓楚小兄弟休息一下。”
看着二爺怒不可止的樣子,旁邊的管家陳老趕緊說道。
“嗯,把那些醫生叫進來,讓他們好生照看,要是楚小兄弟有什麼大礙,他饒不了他們。”二爺擡頭又看了楚懷南,隨後轉身出了屋。
陳老緊跟其後,只留李鴻飛和一羣醫生圍在浴盆前。這些醫生都是將軍府的私人醫生,此刻聽到二爺的話,自是不敢掉以輕心,小心的在浴盆前檢查起來。
楚懷南身上的傷看着恐怖,但對於他來說,卻也算不得什麼,冷水將痛癢沖掉之後,也是感覺好了許多,又泡了十幾分鍾後,便由旁邊的醫生把他的傷口包紮上。
“楚兄弟感覺怎麼樣?好點了麼?”李鴻飛早就在旁邊準備好了衣物,此時看到楚懷南傷口被包紮好,連忙將衣服遞了過去。
“沒事!”楚懷南搖搖頭,將李鴻飛遞到手上的衣服穿上,此刻他的臉色不是很好,任誰被這樣捉弄一番也不會高興,更何況楚懷南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李鴻飛自是能感到楚懷南心中的不爽,不過他卻是不好多說什麼,畢竟另一方是二爺最疼愛的孫女,算是將軍府的大小姐。
“二爺就等外面,要不……”李鴻飛看到楚懷南穿好衣服,在旁邊小聲說道。
“走吧!”楚懷南點點頭,臉色依然陰沉。
兩人出了房間,就見二爺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而陳老則站在他身後。
“楚小兄弟,真是對不住,我那個孫女……唉,希望你別跟她一般見識。”看到楚懷南向這邊走來,二爺也是站起身子,一臉歉意的說道。
“呵,二爺客氣了。”面對二爺的熱情,楚懷南只是笑着敷衍了一句。
“哈哈,那個……快坐快坐。”二爺乾笑一聲,而後讓開身子,拉着楚懷南走到沙發上坐下。
以將軍府的實力,自是沒有多少人敢跟二爺這樣說話,也除非是他的同輩人,至於年輕一輩在他面前大氣都不敢出。但楚懷南卻是不同,一來他對二爺和將軍府知之甚少,二來他心中確實是很不爽,以他的性子來說,在他不爽的時候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沒用。
而面對楚懷南的態度,二爺卻是也沒有任何不悅,這不僅僅是因爲楚懷南救過他的性命,還有着一份歉意在裡面,畢竟剛纔楚懷南滿地打滾的樣子他一直看在眼裡,心中也是非常愧疚。
兩人坐定,站在旁邊的李鴻飛趕忙幫楚懷南倒上茶水,隨後便向陳老一樣站在二爺身後。
“還要感覺楚小兄弟的救命之恩,前日要不是你出手相助,我這把老骨頭估計也就交代在那了,我暫且先用這杯茶水代酒,敬你一杯。我已讓下人安排了晚飯,到那時咱們爺倆在好好喝兩盅。”二爺端起身前茶杯,一口乾盡。
“舉手之勞,二爺不用客氣。”楚懷南雖然心中不爽,但還是把自己身前的茶水喝盡,“至於飯我就不吃了,還是事情在身,就不在叨擾了。”
楚懷南說着就站起身,實出旁邊三人的意料,以二爺在秦城的地位,要是此刻換在其他年輕人在這裡,且又聽到二爺要留下自己吃飯,那肯定會激動不已,卻不想楚懷南拒絕的這麼痛快,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人家留。
“楚小兄弟留步!”看到楚懷南快要走遠,二爺趕緊站起身子喊道。
“有事?”楚懷南迴過頭問道,不過他的話卻是讓旁邊的李鴻飛和陳老有些無語,似乎很多年都沒有人敢這麼跟二爺說話了,即使是二爺的同輩人也不會這般開口。
“初生牛犢不怕虎啊!”李鴻飛和陳老心中皆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