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個上好的瓷碗,狠狠砸在地上摔成了粉碎,這已經是虎王摔碎的第六件瓷器了。
“陳志發、你這狗警察,如今看着老子虎落平陽了,竟敢給我耍這種手段,你簡直是找死。”
“不可能、不可能,陳志發不可能出賣我,這些年他收了我一兩千萬好處,我進去了之後肯定會將他咬出來,他又不是傻子,怎麼會出賣我。”
“這是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小子難道是神仙,能掐會算不成,我毒品都轉移了,竟然還被他抓到了,並且阿三、阿武當場斃命。”
“關二爺,那小子是我剋星是不是,難道我虎王叱吒南明二十年,如今真要栽在這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手下?”
虎王一隻胳膊打着繃帶,在秘密別墅裡,不停轉來轉去,只覺大腦亂哄哄,一種種想法不停冒出,然後一顆心七上八下,變得驚恐無比,只感覺處處都不安全了。
“不行、不行,我要找人幹掉那小子,只要他一天不死,我連睡覺都不安生!”
虎王忍不住要去撥電話,突然只覺後背升起一股涼意,頓時僵住了身子,回頭一看。
只見一身黑衣、面容精瘦,一雙手掌若鷹爪的鬼手,不知何時出現在大廳裡。
虎王連忙放下電話,另一隻手沏了一杯茶,端上前去賠笑道:“鬼兄,這是今年雲霧山,最新出產的新茶,你來嘗一嘗,看看味道怎麼樣。”
鬼手笑眯眯抿了一口,笑道:“虎老弟好雅興啊,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還有興趣喝茶。”
今日,南明突然颳起一股掃毒風暴,這一條鏈子上的大小頭目三十多人,全都被抓捕歸案。
如今整個南明,即便你有錢,也買不到毒品了。
當然,這損失最大的無疑是隱藏在幕後,控制毒品這條線,近二十年的虎王。
虎王眸子一沉,乾笑道:“虎落平陽了,難不成鬼兄也是來看小弟笑話的?”
“不不不!”
鬼手一擺手,咧嘴露出一抹和善笑容:“虎老弟啊,你我相交近三十年,可以說十幾次,剛踏上這個圈子,咱們就相識到現在,我怎麼會看你笑話呢,我其實是來幫你的。”
“幫我!”虎王脣角一挑,露出一抹嘲諷笑容:“鬼兄準備怎麼幫我。”
鬼手雙眼一眯,壓低聲音道:“三爺願意給你一億,讓您帶着你這些攢下的大筆財富,平安離開南明,條件是你把那條線讓出來,再也不插手。”
虎王眸子一沉,閃過一道精光,眸子一沉道:“三爺已經身價億萬了,又何必再來趟這趟渾水?二爺當年用心良苦,三爺難道現在還看不透嗎?”
“沒有人會嫌錢多了扎手,三爺同樣是人、同樣如此!”鬼手陰森森一笑:“至於說到白二爺,如今二爺已死,過往再提也沒什麼意義。三爺只讓我問你,那條線你究竟願不願意交出來。”
虎王頓時道:“三爺未免太高看我了,我和徐大有之間只是合作關係,當年我們同在二爺手下做事,他功夫狠辣隱忍都在我之上,又怎麼聽我吩咐。這麼多年我們合作無間,無非是大家同出二爺門下、彼此熟悉、合作起來,能相互信任。我們只是合夥人,我指揮不了他。”
“好好好!”
鬼手突然一笑,感嘆道:“人人都說三爺是南明無冕之王,其實這都是你們給三爺面子,真正南明的無冕之王依舊是二爺,即便二爺早已退出這個圈子、如今又走了幾年,你們同門之間依舊能合作親密無間,實在令人不敢驚歎。”
虎王冷冷一嘆:“二爺是有大智慧的人,我們這些粗人沒福氣跟他;要是二爺還在,怎麼會讓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將我逼到這種地步。”
“那小子不是普通人,二爺那種聰明人還在,又怎會與他成爲敵人。”
鬼手冷冷一笑,突然起身道:“既然你不同意,那三爺也不會勉強你們,若是你們走投無路的話,三爺的大門永遠向你們敞開,告辭了。”
黑影一閃,便消失在客廳裡。
虎王怔怔不語,想起過往二十年歲月,恍如昨日重現。
當年白二爺執意退出黑圈子,他、徐大有這些生來就是黑圈子的狠人一個都沒帶走,一些留在了南明、一些去了別處,依舊吃黑圈子這碗飯。
趁着當年征服一次大力掃黑,他和徐大有趁着張三爺被拿進去那段時間,一舉拿下了整個南明市,成爲南明霸主,一時威風林凜凜、無人可擋。
事後三爺被二爺救出、重新回到南明,二人顧忌三爺是二爺兄弟,表面上便投到了三爺名下,實際整個南明,已經在三人瓜分之下,形成三股實力。
他收了八個小弟、自號八大金剛,看起來表面稱霸南明,其實最弱的一個。
三爺有鬼手相助,結交一些上層圈子,雖然仍然涉黑,但能量卻是最大一個,一些解決不了的難題,兩人都要去請教三爺,當然也會奉上一份心意。
至於徐大有,一直控制着毒品這條線,這些年賺的盆鉢滿貫,卻是最不起眼;但真正動起來手來,卻是三股勢力中,最強的一股;因爲五人當年都是二爺手下,最兇猛的悍將打手,曾今被二爺花大價錢,送到一些硝煙瀰漫的混亂國度,經歷過血與火的磨練,培養出來的五虎戰將,都是真正的殺人機器。
這也是前幾日徐大有明知他親自出馬三十多人都被那小子幹掉,卻仍信心十足說要替他幹掉那小子。
當年大家以爲,白二爺即便離開黑圈子,也一定會帶走五虎戰將;哪隻白二爺卻走得乾脆,便連五人之中,最強的徐大有,也看也沒看一眼,徹底的退出了黑圈子。
如今張三爺來說看中毒品那條線,倒不如說看中了徐大有五人的能力手段。
如今他手下小弟折損的殆盡,徐大有就是最後的崛起手段,又豈會輕易交於張三爺。
將雜亂心虛壓在心底,虎王深吸一口氣,撥通了一個電話:“今夜還有些不太平,你們一定要小心。”
徐大有面無表情,眸子裡閃過一道寒光:“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那小子若真敢來,我一定讓他能來,不能回。”
“小心!”
“保重!”
互相掛了電話,徐大有起身在店裡走了兩步,突然叫着一箇中年人道:“獅子,你去把門關了,再叫獨狼、孤鷹、李奎一起過來,我有話要說。”
不一會功夫,這家雞鴨批發店便閉門,五個中年男人相聚一堂,看不出與普通人有什麼兩樣。
但是若仔細觀看,五人眸子深處,不時有精芒隱現,透着一股懾人意味,隱有當年五虎戰將煞氣。
徐大有環顧四周,看了看這家店面,又看了周圍四個兄弟,當即談了口氣道:“二十年了,想不我們在這裡,一呆就是二十年,過了大半輩子。”
當年白二爺一走,五人一時之間失去了人生目標,渾渾噩噩一陣子後,受白二爺影響、也爲了生計,就開了這家小批發店,賣過蔬菜、賣過水果、賣過雞鴨魚肉。
後來由於生活壓力、需要用錢地方太多,又忍不住重操舊業,依舊回到黑圈子那條路。
不過這件店鋪,也算是一個很好掩飾,也就一直留了下來。
一臉大鬍子,身材勻稱、沒有一絲贅肉的獅子道:“徐老大,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怎麼感覺你今天與以往不一樣了。”
其餘三個人一起看來,紛紛目帶詢問。
徐大有面無表情道:“前幾天有個年輕人來監視我們,大家當時都發現了吧!”
李奎想了想,蹙眉道:“那小子看着挺激靈,身上有一種普通人沒有的東西,不是一般人。”
孤狼冷冰冰道:“若是我和他關在一個屋子裡,活着走出來的有可能不是我!”
獅子、孤鷹一怔,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
孤狼的實力,他們都是很清楚的,若說孤狼都沒把握幹掉對方,單對單他們更美把握,那場中只有徐老大一個人,纔能有把握幹掉那小子。
徐大有雙眼一眯:“不多,那小子絕非一般人。我從他眼中,看到了一些二爺的感覺。”
“二爺的感覺!”
四人同時一怔,忍不住有些懷疑。
所爲‘二爺的感覺’,則是衆人心中的一種敬畏;當年白二爺崛起,衆人跟在二爺身後,聽從二爺指點,向來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爲此纔打下了偌大勢力,在整個華夏黑圈子,都無人敢攖其鋒。
二爺那種料事如神,一切都在算計之中的佈置,讓他們又敬又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好了,不說這些了!”
徐大有一揮手,冷聲道:“自從二爺退出這個圈子,我們單獨掌握這條線,已經有近二十年了吧;我現在只問大家一句,大家錢都賺夠了吧。”
如今五人看起來,一臉風桑、衣着普通,與普通中年人沒什麼區別,但真正瞭解五人底細的人才清楚,五人這條線控制了周圍這些地區的毒品供應,近二十年來人人都賺的盆鉢滿罐,個個早已都是億萬富翁了。
獨狼冷冰冰道:“我一個人,錢早就夠用了。”
獅子憤憤道:“整天呆在這個臭烘烘的地方,我早已經待夠了,若不是徐老大你還在,我早就離開了。”
一直沒有開口的孤鷹道:“錢賺再多,若是不能拿出去花,根本沒什麼意義,我也賺夠了。”
聽出大傢伙的意思,李奎突然道:“若是我們大家現在走了,那虎王又該怎麼辦,他現在可是成了孤家寡人,最需要我們幫助的時刻了。”
“有我們在後面支撐,他已經享受二十年的榮華富貴了,接下來的擔子該他自己扛了。”
徐大有冷冷一句,正色道:“送完今晚這最後一批貨,咱們立刻離開南明,從此退出這個圈子、隱姓埋名、低調做個富家翁,幹些自己想幹的事情,盡情享受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