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眉頭微蹙,在他的印象中,趙鼎真的是中興的宰相,不僅是趙鼎,他所遇到的張俊、秦檜、範宗尹,哪個不是赫赫有名的宰相。『』話說,趙鼎在和秦檜的政治鬥爭中,被罷黜崖州的,春頭木會之賊這是在說秦檜啊
林靈素的後話明顯說有他在,趙鼎不會再有事,那爲何還要化去災禍他想不太明白,林靈素雖然是神棍,但人家確實有本事。不要說別的,但說老祖宗的玄學,那真是真是玄而又玄,先天易數你不相信還真不行,冥冥中恐怕有規則存在。
到時候再說吧自己還不知道會怎樣,王秀自嘲地一笑,道:“元鎮兄,回去吧”
王卿薴的到來讓王秀真的頭疼,他姐弟剛剛見面,王卿薴就沒好氣地道:“你那嬌滴滴的小娘子在那,讓我去看看。”
王秀尷尬的要命,只好低聲道:“碼頭人多,先回家再說。”大姐越來越有東主的氣勢了,一言一行都透着上位者的矜持,單看那一身的名貴服飾,你不服還真不行
王卿薴白了眼王秀,沒好氣地哼了聲,徑直上了馬車,留下王秀苦笑不已,這會玩的有點大發了。
他們沒有去宅子,直接到了王記百貨分店,王卿薴見到掃榻相迎的文細君,一張甭起來的的俏臉,稍稍舒緩幾分,還算是懂點事。
王卿薴四處看了看分店,感覺還算滿意,在後堂吃茶的時候,笑眯眯地道:“還算不錯,秀哥兒你當個官也不能經商,請個掌櫃挺能幹的。”
王秀一愣,這叫什麼事,大姐稱文細君爲掌櫃,等於否認了文細君的地位,但他也不能當着人家文細君的面說,糊里糊塗將就過去得了。
文細君年輕卻不是傻女孩,能在樊樓出來哪個不是伶俐女子,從一開始就看出王卿薴的挑剔,小心翼翼地伺候,不敢有半點造次。
哪知王卿薴不承認她的身份,心下也有點惱火了,她眼中只有認定的夫君王秀,像自己在樊樓也是被寵着的人物,別人敢給她臉色早就拂袖而去,那一張絕色嫵媚的臉蛋,已經蒙上一層寒霜。
“大姐,咱們先回去再說。”王秀眼看不對,趕緊要拉王卿薴走,可別起了衝突。
“大姐,店裡還沒有完全收拾好,待開業那天再請大姐過來。”文細君很有禮貌卻冷冰冰地,顯然下了逐客令。
王卿薴豈能聽不出端倪,她俏臉一變正要反脣相譏,卻看到兄弟焦慮的眼色,想到這裡是東京,鬧起來兄弟面子不好看,只好強忍一口氣道:“再說吧。”
當王秀陪着王卿薴離去,文細君望着王秀的背影,委屈地淚水直流,把自己關了半天,直接套車去了樊樓。
王卿薴倒不在乎文細君的態度,來到王秀的宅院四處看看,倒是讚歎道:“看來秀哥兒在東京的日子不錯,又是美人又是美宅,簡直就樂不思蜀了,難怪不回窮山僻壤了。”
王秀聽得頭皮發麻,尷尬地笑道:“這是沈識之賤價賣給我的,大姐想想,你兄弟好歹也是官,總不能住客棧吧”
“好了,你老實交代吧,別跟我藏着掖着。”王卿薴坐在軟榻上,盯着王秀的目光很不善。
王秀輕輕一嘆,該來的總會來的,讓交代那就老實交代唄,爭取大姐的寬大處理。有了王卿薴的維護,爹孃和有琴莫言那纔好過關,於是一五一十地把前因後果詳細說了。
“你是說趙官家要招你做女婿”王卿薴一雙星眸瞪的大大的,像是看外星來客一樣,吃驚地看着王秀半響,才嘆道:“我說你們這些男人,有了點出息了,就看着鍋裡吃着碗裡,陸家的姐可慘了。”
“怎麼了”王秀一怔,似乎有點明白了。
“還能怎麼,張啓元要娶韓家的千金,陸家小門小戶哪敢和韓家較勁,陸大有也沒辦法,只能捏着鼻子認了,但陸家姐尋死尋活不願爲妾。”
王秀對陸貞娘沒有好感,那女人太潑了,不屑地道:“活該,張啓元是什麼人,人家在東京也是有聲有色,還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什麼話。”王卿薴翻個白眼,道:“人家陸家的姐都成這樣了,你還說風涼話。”
王秀撇撇嘴笑笑,在大姐身邊感覺就是不錯,全身心的放鬆,沒有算計,更沒有爾虞我詐。不過,他真的不同情陸家,自己造下的孽就得自己承受,沒有人給你買單。
張啓元是什麼人他很不喜歡這廝,定義爲最大的對手,甚至凌駕在王黼的上面,但還是很佩服這廝的,能伸能屈,審時度勢,說白了他們是一路人。
“爲了不讓趙官家捉了女婿,才流連樊樓出了事,讓我說你什麼好呢,成爲官家的女婿難道不好”王卿薴言歸正傳,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王秀。
“大姐,你不懂。”王秀心不在焉,成爲趙官家的女婿,還怎麼施展胸中抱負坐等着女真人打上門,老婆被人家指名點姓要走折磨死傻蛋了不是。
“好好,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行了吧”王卿薴又是個大大的白眼,鄙夷地撇撇嘴。
沉默了半響,卻正色道:“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那文細君一股狐媚子味,還出身在酒樓裡,怎能讓她進我家的門,還在有琴妹子前面。嗯,咱家也是清白的人家,這酒樓出身.不行,絕對不行,我看她那狐媚子樣就覺得不妥,你納個妾也就罷了,絕不能再成婚前帶她回家。”
王秀一陣牙疼,這叫什麼事啊沒想到大姐還是個八婆,文細君也是清高的小娘子,哪能受得了這等閒氣。再說,出身酒樓又怎麼了歌姬還分三六九等,秦獻容、文細君都是最高等級的賣藝優伶,並不是那些烏七八糟的女子。
“你也老大不小了,有琴妹子整天跟我看店,也不是個事,乾脆跟官家告個假成親,娘成天想着抱孫子。”
“再看看,現在真不會不去。”王秀若有所思。
“官家管天管地,也管不着人家成親吧不行,我得看看分店,別讓那狐媚子。”
王卿薴又是一陣囉嗦,王秀實在沒想到老姐的勁頭,是不是年紀大的女人都這樣八好像大姐的年紀也不算大,沒有到更年期。
如果說王八對綠豆,人家是看着對眼,那文細君和王卿薴簡直十天生冤家,上輩子的仇人。從一開始,兩人誰也看不順眼對方,雖說都看在王秀面上忍了下來,但那也是冷戰。
王秀忙於事務是眼不見爲淨,蔡攸的不斷打壓也讓他全力應付,哪能管這門子破事。
公署提領知雜上任,那是蔡攸絕對心腹,首先拿沈默開刀,說沈默的市舶管勾房虛耗公孥,管理混亂,造成公署的損失,引的沈默勃然大怒。
他是什麼人沈家的大公子,千萬貫家業的繼承人,他還能虛耗這點破錢管理混亂,這不是剛剛組建完畢,人員都在磨合中難免出現瑕疵,找碴子嘛雞蛋裡都能跳出骨頭,讓人感到可笑卻又非常現實。
鍾離秋就壓根不管這破事,他把公署的庶務全部放出來,一點也不過問,但蔡攸也別想插手海商案皇宋和江寧工商銀行事務,知雜事剛來第一件事就伸爪子,被他三下五除二駁斥的沒有面子,幾乎下不了臺。
蔡攸明白鍾離秋的分量,別看這廝不顯山不顯水,那是連趙佶也欣賞的人物,反倒對趙佶若即若離,輕易是惹不得的人物,海商案和銀行成了禁臠。
也行,反正把公署大權掌握了,再慢慢控制海商案和銀行,他有時間等,到時候請趙佶升鍾離秋的官不就行了。
王秀爲了沈默和蔡攸發生第一次衝突,他非常氣憤,就在蔡攸的公廳內,厲聲道:“學士難道不知道,衙門剛剛成立百廢待興,有些許疏漏也是難免的,沈識之出身名門大戶,這點錢他還能看到眼裡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蔡攸來的次數很少,今個卻被王秀堵在公廳,鬱悶的不行,不慢地道:“或許有,待知雜查驗再說。”
“或許有”王秀冷冷一笑,譏笑道:“學士真是高論或許有能讓同僚信服”
蔡攸臉色很不好看,暗罵知雜笨蛋,沈默能貪那點小錢那沈家豈不是要上街要飯了,王秀的譏諷也讓他非常惱怒,面子拉不下來啊他沒好氣地沉聲道:“一切等看完再說,我也不相信沈識之會貪墨幾百貫。”
“嗯,學士說的是,還不夠人家一場酒錢,說出去讓東京的世家笑掉大牙。”王秀切牙一笑。蔡攸眼皮子一動,老臉一陣燒熱,他娘地這在指桑罵槐,什麼讓世家笑掉大牙分明再說他藉口太爛了,沒有一點建設性,把口實留給別人。但是,事已經發生了,他要改藉口也晚了,人家沈默出身豪門,一心要幹出點政績,根本就沒有可抓的把柄,他真的有點撓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