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樣的情況,劉暢一愣,趕忙給弓弩上弦,準備第二次射擊。他不選擇一擊不中即可遠遁是因爲見識到了這牛蛙動態視力的可怕——就連飛射出的弩箭都能成功攔截,那他再躲避也是沒有用的。
而且他也聽過民間傳聞說青蛙只有動態視力很好,靜態視力是很差的,所以隱沒在草叢中,劉暢用最平靜的速度給弓弩上着弓弦。
可是他錯了。
青蛙的靜態視力很差是前時代,在紅霧降臨的時刻,這隻變異了的青蛙其他方面明顯也得到了相應的進化。
所以,就在他剛剛拉上弓弦放上弩箭的時候,一條猩紅的舌頭就如同箭頭一般從草叢的縫隙中席捲而來,速度絕快。
劉暢根本沒有躲避的時間,就被這可怕的長舌頭給捲住了腰間,隨後一股巨力從那裡傳來,他百多斤的身體如同蚊蟲一般被對方捲了過去,凌空飛躍中,劉暢努力的使自己保持身體的平衡,然後看着那舌頭回縮的過程中,自己越來越接近對方的那更加猩紅的大嘴,同時心裡默默計算着兩者之間那急速縮小着的距離。
三米,兩米,一米……
嘭!
劉暢終於撞到了他的嘴巴邊緣,只不過早有準備的他一手高舉,雙腳分開而立,用自己的四肢卡主了青蛙巨大嘴巴的上下顎,用強大的力量和對方的舌頭角着力。
一個危險值5,一個危險值接近4,其實雙方力量差距並不是很大。劉暢卡在青蛙的巨嘴邊緣,用手腳撐住他的上下顎,雖然感覺腰間的力量越來越強,但還能勉力支撐。而與此同時,他擡眼看去,卻在對方的口腔內壁中看到了奇怪的粘液。
粘液成青綠色,散發着刺鼻的氣味,不是有毒就是有強烈的腐蝕性。同時他低頭看到,自己的腰間那猩紅的舌頭中也分泌出了這種粘液,身上的T恤接觸這粘液後發出了“吱吱”的聲響,隨後一股灼熱的氣息從那裡傳來。
“這青蛙能分泌酸液?”感受到疼痛後,劉暢心中大驚。
時不待我!
千鈞一髮之際,劉暢雖然心中慌張,卻沒有完全慌亂。他知道想用單純角力的方式掙脫束縛顯然不可能,所以他選擇了另外的方法——單手用全部力氣撐起青蛙的上顎,隨後右手下移,把弩箭用最快的速度對準了巨蛙的口腔,再次扣動了扳機。
嗖!
弩箭輕響,這次沒有了角質盔甲的阻礙,它輕鬆的劃破空氣,刺破了青蛙的口腔內壁然後帶着巨大的力道繼續一路前行,如同一個鑽地鼠一般一路深入到了巨蛙的腹腔之中。
“噗”的一聲,弩箭就已經深深的插進了巨蛙的身體。
而它因爲受傷,也從條件反射般的口腔中噴出了大量的青綠色酸液,酸液如同暴雨一般席捲了劉暢的身體,隨後他身上各處傳來了“吱吱”的聲音。灼熱的燙感從整個前半面的身子傳來,即使是以劉暢的意志,也忍不住燒傷的痛苦,強烈的抽搐了起來。
不過好在抽搐歸抽搐,酸液灼傷了他的神經,卻沒有灼傷他的意志。疼痛之下,劉暢第一時間扔掉了手中的弓弩,隨後用最快的速度掏出了褲子邊的手術刀,對着腰間那猩紅的舌頭一割而下。
噔~!
鋒利的手術刀在他強大的力道作用下,一刀下去就割斷了青蛙的半根舌頭,舌筋斷裂,登時發出了琴絃崩斷一般的聲響。
吃痛之下,青蛙本能的縮回舌頭,而劉暢也得以從他口腔邊緣落回到地面。
雙腳着地,劉暢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選擇後退,而是繼續握緊手術刀,從下往上,對着青蛙下顎處那稚嫩的皮膚全力刺了上去,隨後使勁一劃拉,在它咽喉部位製造了半米長的一個巨口子。直到鮮血如瀑布般從天而降,劉暢這才抽身飛退,飛退的過程中他又順手撿起地上剛纔扔掉的軍弩,站在痛苦掙扎的青蛙幾米遠處,再次給弩箭上弦。
嗖!
第三次箭弦輕響,這次弩箭達成了它第一次未完成的目標——深深的插進了那巨蛙的眼睛。
放完了這一箭,劉暢可以確定巨蛙肯定跑不了了。腹腔內部和眼睛部位同時中箭,而且還是穿透力極強的軍用弩箭,而除此之外,下顎咽喉部位更是有着一道致命傷口,它就算生命力再強也是活不成了。
果然,青蛙在地上掙扎了一會,來回跳動了幾下,隨後就一躍幾米高後背心着地,四腳朝天的渾身抽搐着,明顯是不行了。
而看到獵物終於倒下,劉暢繃緊的神經這才徹底的鬆懈了下來,隨後剛纔被壓抑住的疼痛也鋪天蓋地的席捲而出——人在極度激動的時候是感覺不到疼痛的,可放鬆下來後,麻木的神經會加倍的反饋這種痛苦。疼痛之下,劉暢趕忙脫掉了自己徹底燒焦的上衣,隨後查看起了自己的傷勢。
低頭看去,他發現自己整個上半身一直到鼻子下的臉部都大面積的被燒傷了,皮膚起泡後皺在了一起,全身醬紅,並迅速的變黑着,火辣辣的疼痛整個上半身傳來,強烈的疼痛讓他發出了從剛纔起就一直忍耐在心中的慘叫。
“啊——!”慘叫淒厲,灼傷是人類最痛苦的受傷方式,劉暢感覺整個上半身的神經都燃燒了起來,疼痛之下不由自主的抓撓着受傷的部位,導致了大面積被燒焦的皮膚脫落了下來。
“哥哥,劉暢哥哥……”幾十米外傳來的小女孩的聲音,她從剛纔就感到了那個危險值5的生命不斷的衰弱着,同時感覺劉暢的生命體也強烈的波動了起來,她就猜到了這邊大概的情況——肯定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所以,她飛奔了上百米的距離後,終於跑到了這裡,隨後看到了渾身焦黑猩紅的劉暢。
“啊!!!”酸液燒傷是那種一開始不致命,但是引發的後續併發症極度恐怖的傷。剛纔還能戰鬥的劉暢此時就倒地慘叫着,上身燒焦的部位殘留着的那青綠色的粘液使勁的灼燒着他的皮膚。
“哥哥你怎麼了?”剛跑過來,小女孩看到劉暢的慘狀,急得立刻哭了起來,“你怎麼了,怎麼了?”
“別碰我,我身上有酸液,快給我拿點水。”劉暢說着話,就一把奪過了小女孩腰間挎着的水壺,這是他們平時捕獵時一貫帶着中途補充水分用的。他搶過來後,一把把那冰涼的水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壺水順着脖子倒下去,酸水中和,劉暢身上不再冒煙起泡,傷勢不再惡化。他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了起來。
“哥哥,你沒事兒吧?”看着躺在地上大口喘氣卻仍舊缺氧的劉暢,小女孩也大聲的哭叫了起來,“劉暢哥哥,你怎麼了?”
“呼……我沒……事兒……”劉暢躺在地上,燒傷導致的後續併發症讓他肌肉開始不自然的痙攣了起來,他如同一個癲癇患者一般在地上抽搐着喘息着,不過還是咬緊了牙關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我……呼……感覺有些……站不起來了,你快回去……呼……告訴李老師這裡的情況……告訴他……我被燒傷……”
“而且……這裡有好多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