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人造氛圍感
該讓乘客們各自規劃自己的未來了。
周遊站到前排兩個座椅之間的扶手箱上，回頭對着後排重重拍了拍手掌，大聲道：“大家都醒醒，到縣城了！”
他的話音剛落，車裡又響起了音樂，是由蒂勒曼-維也納愛樂樂團演繹的《命運交響曲》經典版本。
這是沈苓的操作。
她還挺會，不去當綜藝節目的氣氛組組長屈才了。
音樂的音量開得很大，把周遊都給嚇了一跳。
不過他如今也是貓口餘生見過大世面的真·猛男，倒是沒哆嗦，只是稍微停頓了一下。
在後排休息的乘客們被陸續吵醒，紛紛站起來聚集到後座靠背上。
倒也沒人抱怨自己被擾亂了清夢。
相反，衆人很興奮。
他認爲只會有少部分人想要留下來。
周遊沒有做出太多的承諾。
周遊拳頭緊了。
這是足夠一百五六十人的份量，看起來很多，但其實也就過去一家五口正常早餐的量，根本就不叫個事。
被周遊點到的一名中年男子踏前一步，大聲說道：“周先生，如果我選擇加入你們，你可以幫我去接應我的家人嗎？”
衆人的興奮慢慢冷卻，無需周遊再次控場，車內悄然安靜下來。
“提問時間到此結束。我相信我已經說得足夠明白。大家下車吃飯休息！決定好之後隨時可以來聯繫我或者我的父親。”
周遊伸出一根手指，“可以，但在你做出更多確鑿貢獻之前，只會爲你專門出動一次。畢竟我們現在的資源與人力也有限。不過在有其他行動時，如果剛好順路，那我們不會拒絕。”
“我們依然會與政府機構保持緊密聯絡，並且隨時準備響應號召。我本人也非常願意加入到政府的其他行動中去，無論是救援行動，還是其他諸如物資搶救、搬運、重要設施維修等等等等，只要用得到我以及我們這個集體的力量，我們都不會拒絕。”
周遊自覺尺度拿捏得還不錯，但具體效果怎麼樣，還得後續觀察。
中年男子坐下。
被困在光明鄉這麼多天，這些人雖然安全無虞，也沒捱餓，但卻無時無刻不想着趕緊進城。
他算是想明白了，真不能跟這人好好說話。
周遊扭頭看着他，倒也不生氣，只冷靜地說道：“我沒有求着你留下來。相信在場有不少人已經打過報警電話，結果如何你們比我更清楚。政府的確掌握着更多資源，也必然有更多人手，但同樣的也承擔着更大的責任。”
“當然，除了去政府安置點之外，你們還有另一個選擇，那就是留在我家，成爲我們這個小集體的其中一員。你們不必立刻就做決定，可以等要出發了再考慮清楚。好，現在是提問時間，請舉手提問，一個一個來。好，這一位，你請說，其他人安靜。”
或許是巧合，又或許此時周遊的舉動真暗合了某種神秘的玄學意境，就在衆人剛集合時，清晨的朝陽突然恰逢其會地從地平線探出頭來，開始窺視大地衆生，昭示着嶄新一天正式開啓。
周遊知道這人想說什麼，但不用對方問，他也會說出來。
真心實意願意一起打拼的同仁纔是真正的核心人員。
這時候又有一個年輕人被點到。
白幽幽不愧嘴臭大師，完全不過腦子地說道：“是不是外星人把我們變小的？周遊你是不是外星間諜提前收到了風聲才準備得這麼周全？你是不是故意隱瞞消息，然後想悄悄的發育，再驚豔哦不統治全世界？是不是這樣？告訴我是不是這樣？”
“大家先吃過早餐，休息一下。我們這邊會聯繫政府的安置點，打聽清楚情況並與政府部門完成對接後，我們會將你們送過去。”
他並不想用大量做不到的承諾去當空頭支票騙人，那遲早會遭到反噬。
這般光影效果結合《命運交響曲》的旋律，再有車內相對封閉空間帶來的重低音效果，竟營造出了一種神聖感與莊嚴感。
這時候，人羣中有人舉起手來似乎欲言又止。
“以現階段來看，除非有特殊的理由，以及格外緊急的狀況，恐怕連專門爲你出動一次都做不到。不過我也要澄清一點，我維持這個小集體存在的目的絕非是要脫離政府，而是一種對手中目前持有的資源進行更優化配置的階段性計劃。”
在另外七十餘人各自排隊打飯以及領取饅頭屑時，周遊帶着白幽幽、羅蕁、林曜以及另外六個第二檔次被邀請者進到周家別墅裡參觀。
衆人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在親眼見到諸如迷你機牀、3D打印機、各種芯片集成電路板、樹莓派、單晶硅太陽能充電寶、諸葛弩、從沉默新家中搬來的航模相關設備與零件、搬空了中型超市而來的海量庫存時，只覺得相當震撼。
“我明白了。”
衝着優厚條件而來的逐利者，必然會稍有點挫折便立刻背棄而去。
此時周遊也已經整理完思緒，緩緩開口，“首先，我恭喜大家，也恭喜所有人，我們又多活了一天。”
但這正是他的目的。
“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性，如果在將來的某天，我們驗證了自己的路線不夠可行，也會立刻帶領大家前往安置點與大部隊會師。還有，即便今天選擇了加入，明天也能反悔。這不是一條不能回頭的路。”
他沒好氣道：“哥的事少打聽，以後也別問，讓我抓住了，你就遭老罪了。”
漸隱的音效再增肅穆感。
“或許有人會覺得，自己的處境沒有那麼艱難。只是又過了一天而已，不值得大驚小怪。但我想告訴你們的是，你不曾看到的悲劇，不代表不存在。”
一縷晨輝穿透前擋風玻璃，頃刻間灑滿車廂，又照在周遊背後，勾勒出他的輪廓，讓前方的乘客們看不真切他的面容。
“接下來我說一下關於你們的安排。等會我們會先將車停在我家的院子裡，我的家人已經爲大家準備了簡單但卻夠分量的早餐。”
周家給客人們準備的早餐樸實且簡單，一鍋皮蛋瘦肉粥加饅頭。
他的問題更爲尖銳，“既然周先生你說只出動一次，那麼我們爲什麼不選擇政府的安置點呢？”
現在他是需要人，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要。
沈苓適時的一刻度一刻度地調低音量，直到將其完全關閉。
現在衆人當然興奮，對這趟車的“列車長”周遊自然充滿了感激。
“今天我們都還活着，某種意義上僅僅是我們的運氣比較好。總之，我將你們從光明鄉安全地帶進了縣城，不管你們接下來作何選擇，我都希望你們能繼續活着。”
周遊也基本可以確定，白幽幽心頭明明已經決定加入，可就這抹了氰化鉀的嘴啊，反正反向理解就完事兒了。
白幽幽吐吐舌頭，“嘁，我都還沒說要加入你。”
周遊果斷閉嘴。
他真怕再和這人多聊幾句，其他人也都想立馬細軟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