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練拳腳,再練兵刃。出招先穩,熟而生狠,再練出準。一擡腿,一握拳,便是一念生死。修煉時,要當是臨陣對敵。對敵時,要當時日常修煉。心態穩,招式就穩,縱然生死一瞬,心也不可動搖,該出的招式還得照常出。”
“這一套八極拳,便是形體拳的根基,一共只有八招,每一招最是簡單,但的要發揮出這套拳法的威力也最難。招式之間隨意搭配,沒有固定套路,應對不同的形勢組成不同的拳路。變化萬千,奇妙無窮,每一招你都要爛熟於心,最終要達到隨心而發,知道了嗎?”
溪流中,嬌花一樣的少年郎光着膀子,半蹲身子出拳如風,一擡手,一起勢,一挪步,一聲吼,那一下一下都有板有眼,冰涼的溪水在這擡手踢腿的過程中飛濺四溢,水珠如珍珠一樣灑落在溪邊的草地上,晶瑩剔透。
汗水順着夏商的額間流下,但他專注的眼神沒有絲毫便宜,這一次次單調的拳路中,夏商的腦子卻沒有一刻停下來,努力地思考招式中更深層的含義。
八極拳,共八招。要用這八招拳法組成千變萬化,足以應對任何戰鬥拳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八招可以理解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個數字。
八個數字隨意組合,長短不同,順序不同,出現的拳法也就不同。
其中變化至多,可作無窮計。
夏商知道這套拳法的厲害,所以練得很認真。他這輩子很少有對某件事情如此認真過。
對一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人而言,武功是一種他完全不具備的技能,又是這個年代保命的關鍵,所以夏商非常重視,也非常渴望能成爲一名高手。
兩人在溪邊一人教,一人練。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山寨。
當然,山寨的山匪可不在乎夏商練武,沒人管。倒是有不少好奇心重的山匪來了溪邊看熱鬧。
夏商這模樣,天生就是個書生,一副皮囊生得好看,哪裡像個練武的材料?
在一羣牛高馬大的山匪眼中,夏商打的拳那充分證明了什麼叫“花拳繡腿”。
從來沒見過生得如此俊俏的小年輕打拳,遠遠看着只覺得莫名喜感。
不一會兒,不遠的幾個山匪都吆喝起來:“我說小公子,你打的什麼拳啊?活像個小媳婦磨豆子呢!”
“哈哈哈!就是,你這模樣哪像塊練武的料子?還是回屋舞文弄墨吧。”
“昨天你畫的那些圖倒是挺好的,不如給我等畫幾張春宮圖如何?”
知道他們是在開玩笑,可夏商聽了心裡不爽,不覺間已輕輕皺起了眉來。
“心如明鏡,不理外擾。”
“說得容易!”夏商罵罵咧咧地收了招式,回身叫,“方纔誰人笑我?有種的過來比劃比劃?”
“什麼?這公子哥還要跟我們比劃比劃?”
一幫看熱鬧的山匪更樂了。
“小心你的細胳膊嫩腿兒。”
“別bb,就問你們敢不敢?”
一看夏商不是鬧着玩兒的。
幾個山匪相互交換眼神:“誰去?”
“我去!”
一個相對精瘦的漢子站了出來。
此人三十來歲,一身古銅色皮膚,出列之後便把外衣一脫,一身肌肉線條分明,如鐵打的一般。
寨子裡的男人每天都有校場練兵,學習一些拳腳功夫。長年累月,每個都是一身壯碩的身體。此人在山匪中相對精瘦,但跟夏商比起來,那也是如銅牆壁壘一般的存在。
那人三兩步跳進了溪流中,頓身先澆自己一身涼,後再對夏商問:“小子,你可想好了。待會兒拳腳無眼,斷胳膊斷腿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夏商練了一早上,氣血正熱,啐了一口:“你放心,肯定不會斷胳膊斷腿,我下手知道輕重。”
“嘿!你小子挺狂啊!那好,就用你剛纔的花拳繡腿給大爺耍一套看看。”
兩人話音一落,夏商便衝了上去。
這一架,一方面是找回場子,一方面也是檢驗這套拳法到底有沒有用。
第一拳,一招普通的快拳,但氣沉下盤,拳道更猛。
“嚯!”
山匪調小似地驚呼一聲,實則根本不放在眼裡,隨身一閃便躲了過去。
“小子,有那麼點兒意思,再來一拳試試?”
夏商一招不得,又是一招,接着連出三拳,拳風打得呼呼作響。
對方又是一連閃過去兩拳,剩下最後一拳閃躲不過,便的隨手用掌心去化解夏商的拳勢。
小白臉的拳頭能有多重?
山匪想自己應該能隨手輕易接下才是。
不料拳掌相接,傳來一聲悶響,那形如堡壘一樣的壯碩山匪被打得連退數步,差點兒一屁股坐在了溪水裡。
“喂!劉老三,你演戲不用演得這麼真吧?”
“劉老三,你別一個小白臉都大不過吧?”
劉老三沒有搭理,站定雙腳收斂了不屑。
夏商冷笑:“怎樣?我的花拳繡腿滋味如何?”
“臭小子,還有那麼一回事。”
都知道剛纔是劉老三沒認真,故而在夏商手中吃撇,如今他的認真起來,夏商自然不會是對手。
所有人都這般認爲,可結果卻出人預料。
兩人在溪中一番纏鬥,別看那夏商招式生疏拳腳沒有章法,但勝在一生怪力,與之弱不禁風的外表截然不同。亂打一通之後,劉老三竟然不敢再硬接夏商的拳頭。
“劉老三,你搞毛啊?”
“打他呀!快打他呀!你躲什麼躲?”
劉老三是有苦說不出,誰知道這臭小子拳頭硬得跟鐵一樣,與之正面碰撞了幾回合,自己手都有些腫了,如何還敢與之硬碰硬?
“你們都閉嘴!”
劉老三心煩意亂,朝一邊叫喊了一聲。
不想這一分神被的夏商抓住了機會,一個頓身下潛,雙手扣住了劉老三的雙腳,接着兩手一用力,大吼一聲:“起!”
劉老三的身體應聲而起,一百六十多斤的身體竟被一口氣拋到了空中三四米,又是噗通一聲落在溪水中摔得七葷八素。
“怎樣?你服不服?”
劉老三從溪中起來,一身溪水在身上是狼狽不堪,看了眼夏商,羞憤地一跺腳:“算你狠!”
夏商心頭正爽,月海棠卻上來叱道:“亂打一通,還洋洋自得。若不是又一身蠻力,如何贏得過對方?先前連的招式一點沒用上,罰你回去打一千套拳,少一套都不能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