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2·求婚(中)
林水程做了一桌子菜, 比起以前他要負責所有的工序,現在他只需要負責下鍋烹飪的階段。
切絲焯水擺盤和麪等等體力勞動都被傅落銀和林等包攬了。
今天他做了可樂雞翅、肉末蒸蛋和番茄土豆牛尾,其餘的則是整理好的生肉片和蔬果, 弄了一個鴛鴦火鍋。
林等嚷嚷:“哥!我們把那個小型烤架搬上來好不好, 一半煮火鍋另一半烤着吃!”
林水程嘆了口氣:“你們要吃就自己弄, 我不想動。那個薰了油煙很難收拾。”
林等咕噥:“一會兒讓家政阿姨上來清理嘛。”不過他也跟着懶, 說說就沒做了。
傅落銀這個辣椒愛好者被林水程勒令不許吃辣, 連座位都被分配去了對着骨湯鍋的那一邊,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另一邊滾熱的辣湯鍋:“林水程,小林老師, 讓我吃一口,就一口。”
林水程:“不行。”
林等笑嘻嘻地扒着飯, 剛笑到一半, 就聽見林水程問:“我不在的這一個多月裡你們都吃些什麼?”
林等和傅落銀迅速地對視了一眼, 異口同聲說:“食堂。”
這兩個字擲地有聲,聽得林水程都愣了一下:“哦……”
林等補了一句:“很慘的。”
傅落銀附和說:“很慘的, 食堂也沒有辣椒,七處那個食堂你知道。”
一直到飯吃完,林等和傅落銀兩人都沒找到機會把外邊的零食毀屍滅跡。
傅落銀又有個電話會議,林等則被林水程拘在客廳寫作業。兩個人既找不到機會出去把零食收拾了,又沒有機會各自完成彼此的任務, 只能乾着急。
林等寫完一套試卷後, 已經晚上十點半了, 林水程繼續整理房間, 把閒置的雜物都丟到門外緩衝區, 他出去一次,裡面兩人就心驚肉跳一次。
最後一次林水程整理的時間尤其長, 好幾分鐘了一直待在外邊整理。
傅落銀這邊電話會議開着,林等半天之後忍不了了,丟下試卷,抱着小灰貓出去找林水程。
他磨磨蹭蹭地說:“”哥。
林水程正在半跪在地上端詳着一個收納盒,聞言擡眼看他:“嗯?怎麼了?”
林等天真純良地笑了一下:“哥我卷子寫完了,但是答案找不到了,一會兒你能幫我批一下嗎?一共四套,兩套化學卷一套數學一套物理的。”
“行,你可以先玩玩,休息一下,睡前做個聽力了就睡吧。錯題明天訂。”林水程說。
他看林等還在那裡忸忸怩怩的,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林等回頭看了一眼傅落銀,把手作成喇叭狀,小聲問:“我想知道你們倆什麼時候結婚——”
林水程愣了一下,隨後低下頭笑了:“他讓你來問的?”
“沒有沒有。”林等趕緊替傅落銀摘掉關係,“我是想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裝修搬家,哥你說過我可以有單獨一層樓的,我已經在看房間設計了,壁紙也選好了。”
林水程想了想:“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位置定好了在星大校內商業區那一片,現在還在按照基本樣式修剪,等隔間和樓梯做出來之後再是室內設計。大概還有兩三個月。”
林等於是又問:“那你們還有兩三個月才結婚嗎?”
林水程又垂下眼想了想:“倒是也不用這麼久,可以先訂婚。不過我……還需要一點時間。你覺得呢?哥的婚禮不希望你錯過,至少等你參加高考之後吧?”
林等離高考也就兩三個月,和他說的時間也差不多。這說了跟沒說一樣。
林等琢磨着怎麼再幫傅落銀套點話出來,又問道:“那訂婚呢?你們什麼時候訂婚?”
林水程擡頭瞥了他一眼,又往裡邊瞥了一眼正在講電話的傅落銀,脣邊勾起淡淡的笑意:“……先求婚再說吧。要等一等。”
林等悟了。
——這就是隻等一個求婚的意思啊!!
他一拍手掌,飛快地抱着貓奔回房裡,快速給傅落銀寫了張字條:“哥他就等你求婚了!!”
他飛快地把紙條塞在傅落銀手裡,傅落銀剛拿起來一看,還沒來得及笑——林水程就從門口走了回來,問他:“你試卷呢?我先幫你改了。”
林等往房間裡一指:“都在房間裡,哥。”
林水程打量了一下沙發上這倆,沒說什麼,去林等房間拿試卷了。
與此同時,林等飛快地跳起來衝出去,把他們白天那兩個大購物袋拖了進來——還好環保購物袋不是塑料制的,不至於發出細碎的稀里嘩啦的聲音。
他把兩個大袋子塞進了主臥的牀下,隨後佯裝沒事人一樣,又回到客廳中,規規矩矩地坐了下來,給傅落銀又比了一個鄙視的眼神,輕聲說:“記得我的——”
傅落銀眼神示意他知道了,又比了個大拇指。
林水程在林等房裡拿了四套卷子和紅筆,順帶着看了看林等現在進度下的考綱,也拿過來在客廳裡批改。
他戴上了金絲框的防藍光眼鏡,翹着腿,將試卷攤開放在他的PAD旁邊。因爲沒有參考答案,他批改速度稍微有點慢,一題一題地看下去。
林等在旁邊眼巴巴地看着,大氣也不敢出。
首長喵喵叫着湊了過來,窩在林水程手邊。
“物理做的不錯,化學和數學這幾張差了一點。你基礎不太好,這個階段是會困難一點,不過比之前進步大許多了。”林水程說,“高中階段99%的知識不涉及複雜的思路,主要是瑣碎和麪向廣泛,會做題和掌握知識是兩個概念。”
林等迅速點頭:“就題海戰術嘛。我按照哥你說的直接做真題和套題。開始十幾套是做得很想哭啦,現在就慢慢感覺好一點了。”
“好,乖。”林水程摸了摸他的頭。
另一邊傅落銀會議中場休息,他關閉了手機,咳嗽了一下:“等等進步這麼大,我覺得要不要還是勞逸結合一下,也算是一個獎勵,讓等等每天有個固定的遊戲時間怎麼樣?”
林水程擡眼瞥了瞥他,又瞥了瞥林等。
林等面不改色,一臉“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我只想學習,都是他胡說”的無辜表情。
傅落銀又清了清嗓子:“那個……一個小時怎麼樣?我看就睡前這段時間挺不錯的,他也二十歲了,不像小朋友那樣一天睡不夠,十點睡還是太早了。”
林水程換了條腿翹着,把首長撈進懷裡抱着,擡眼看了他一眼。
瀲灩帶着水光的眼神一瞥過來,似笑非笑地樣子,看得傅落銀喉頭滾動了一下。
林水程說:“好啊。”
林等壓抑着內心的激動,只差要歡呼出聲。他恨不得這個時候就奔上去和傅落銀擊個掌。
林等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那是從今晚開始嗎?”
林水程說:“嗯。我的手機你拿去玩吧。”
林等自己很乖,儘管林水程已經給他配了最好的電子設備,但是林等他自己害怕沒有自制力,所有的遊戲都是下在林水程和傅落銀手機上,平常打遊戲都要過來報備申請。
他迅速地開始躺在側沙發上打遊戲了。
而林水程則又去洗了個澡,洗完出來後也跟着往沙發上一躺。
傅落銀坐在沙發中,林水程順着直接躺在他的腿上,溼漉漉的頭髮就貼着他的大腿根。
傅落銀順手把他手邊的毛巾扯過來給他墊着擦頭髮,嘀咕說:“慣得你。”
自從跟他在一起之後,林水程就沒了主動吹頭髮的習慣,每次都是傅落銀幫他吹頭髮。不過現在是夏日,不像冬天那樣容易着涼,傅落銀也就由他去,只給他輕輕擦着。
洗了澡的林水程又香又軟,溫熱地往他大腿上一躺。他就穿着傅落銀的襯衫,扣到第二顆釦子,又隨便套了個短睡褲。從上往下看,直接能看到他清秀的鎖骨和帶着水光的肌膚。
傅落銀覺得有點渴——林水程不在的這一個多月,他也禁慾了一個多月。
他伸手想摸摸林水程,但是顧及着林等在這裡,幾次不敢動手。
——他突然有點懂林水程那一笑的意思了。
他幫林等說話,好像同時給自己挖了一個坑:林等多一個小時的遊戲時間,他和林水程的夜生活也少一個小時。
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們這會的損失無法估量!!
他喉結滾動,脖頸間緊繃的肌膚透着一點灼熱的熱度,甚至隱隱已經有了一點反應——傅落銀正頭皮發麻,想要找個理由清醒清醒的時候,林水程卻突然起身拿了條毯子,裹着一直拉到了耳側,整個人往裡邊又擠了擠。
溫熱的呼吸一下子就靠近了。
那幾乎是……吻上去的角度,直接貼住了。
傅落銀整個人都麻了。
他大腦一片空白,失去了意識。
林水程的聲音微微沙啞:“等等回你房間打遊戲吧,手機明天放客廳。”
林等正在激烈團戰:“嗯?”
“我和你嫂子有點事要說。”林水程說,“一些大人的事。”
林等“嘖”了一聲,大叫道:“啊受不了你們了,塞狗糧的速度慢一點可以嘛!”
林水程笑;連笑聲都有些沙啞:“你二十歲了,我不管你談戀愛,你爭點氣吧。”
比起傅落銀的拘束,林水程在林等面前一直是比較放得開的,早在林等醒過來時,他順便連性教育和戀愛教育的部分都給他一起補上了,也跟他認真解釋了伴侶和親人的關係,讓林等不要產生“哥哥被搶走了”之類的想法。
林等如今能跟傅落銀相處得親近沒有障礙,除了林等自己大大咧咧開朗活潑和他們倆某種意義上“臭味相投”以外,也離不開林水程的引導。
林等盯着手機回房了。
傅落銀猛地把林水程撈了起來,聲音跟他一樣啞了:“壞不壞啊你。”
林水程擡眼看他,慢慢說:“我要真壞,就不讓等等回房了。”
傅落銀低聲問:“什麼時候浪起來的?”
林水程擡起眼,眼底一片瀲灩水光,他跟他裝傻,清清嗓子說:“餓不餓,餓的話用等等找的那個烤爐弄點燒烤?那麼想吃點辣的話,我給你調薑汁黑胡椒香料烤肉?”
他的聲音慢慢小了下去。
傅落銀的眼神看起來不是想吃他提的這樣東西。
他捏着林水程的下頜:“勾引老公是吧,改試卷也把你那條腿翹到我眼前,嗯?”
那腳尖一直若有若無的蹭着他的小腿,但是看過去時,整個人卻是安靜肅穆的,林水程垂眼看着試卷,金絲邊眼鏡給他整個人增添了幾分禁慾色彩,紅色的淚痣隱匿着他的氣息。
心照不宣的曖昧,卻又裝得純良無辜。
傅落銀摁着林水程的後腦勺,低聲說:“喜歡玩就玩玩真的,嗯?”
……
夜裡,傅落銀給林水程蓋好被子,下牀開了一會兒窗通風。
他披着一件外套,等房間旖旎氣息消散之後再回到牀頭,低頭看林水程,已經睡着了。
傅落銀俯身,吻了吻他的眉眼。
林水程睡得很沉,也習慣了睡覺前傅落銀喜歡親親摸摸動手動腳,只是在迷濛中哼唧了幾聲,湊得更緊了一些。
牀頭有輕薄的便籤紙,方便他們每天早晨遇到急事可以記一下。
傅落銀撕下一張,摺疊後慢慢裁開一小卷細長的紙條,隨後輕輕捏着林水程的手,小心翼翼地拿紙條繞了一個圈兒。
剛好圈完無名指的時候,傅落銀捏着紙環輕輕抽出,記下了林水程無名指的尺寸。
隨後,他跟着比了比自己的無名指,記下紙條的長度尺寸,兩張紙條一起壓在了牀頭的檯燈底下。
做這一切的時候,傅落銀忍不住的笑意。
他低聲說:“就等我求婚,還不說呢,打算等多久啊你?”
林水程呼吸綿長,睡夢中隱約聽見他在說話打擾他,不耐煩地張開嘴想咬點什麼,但是什麼都沒咬到。
傅落銀躺下來,把他摟進了懷裡,又親了一口。
第二天早上,傅落銀被一陣大蔥味薰醒了。
他猛地睜開眼,發現林水程不在牀上了。
潔白的牀單上灑落着零零碎碎、穿孔的蔥段和幾個帶泥的白蘿蔔。傅落銀心裡一驚,往牀下一看,地上更是一片凌亂——充氣的薯片包裝已經被首長和小灰貓咬爛了,方便麪袋子都撒了一地,兩個購物袋都被兩隻貓從牀下拖了出來。
並且不知道已經拖出來多久了。
傅落銀:????
他立刻起身下牀,出去一看,林等上學去了,林水程不在客廳。
工作間隱約有動靜。
傅落銀膽戰心驚地摸過去,剛一開門,就看到林水程在蒸餾臺前轉過身,跟他視線對上了。
傅落銀:“……”
他“啪”地一聲關上了門。
林水程聲音清清冷冷的從裡邊傳來:“傅落銀,把臥室打掃乾淨,兩隻貓刷牙洗澡。剩下的事,等林等放學回來,我一起說。”
傅落銀:“………………”
兩隻貓喵喵叫着走了過來,傅落銀低頭看了它們一眼,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衝進了臥室裡,掀開臺燈。
檯燈底下的紙條已經沒有了。
傅落銀抓起首長,對上奶牛貓綠幽幽的眼睛,問道:“你吃了?啊?我們商量個事,你要是吃了你就喵一聲好不好?那是我和林水程的終身幸福大事!!”
首長瞅了瞅他,偏頭欲咬,傅落銀把它放了下來,轉而揪起小灰貓。
“還是你吃了?”傅落銀問。
小傅落銀歪頭看着他,黃澄澄的貓眼裡一派澄澈。
傅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