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門城正如其名稱所暗示,乃是風暴地北部的門戶。
此城一破,到風息堡之前也就毫無險阻可言了。
河灣大軍並沒有在銅門城多做停留,僅僅修整了一日,便再次南下。
這次依然是山姆威爾率領騎兵先行,藍道伯爵率領步兵主力在後跟隨。
出發前,父子倆合計了一番,從之前遭遇到的風暴地貴族軍隊來看,風息堡附近還有不少領主沒有參戰,這裡面固然有一些人響應徵召率軍進了風息堡,但應該還有不少人未必願意向一位私生子公爵屈膝,正在觀望。
如今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兵敗君臨,風暴地貴族的選擇頓時少了一個。加上蘭尼斯特家族藉着鐵王座的名義施壓,或許就有不少人願意倒向私生子公爵。
這些領主估計也不會想到堅固的銅門城居然被河灣大軍一日而下,此時應該還沒來得及出兵支援風息堡。
山姆威爾率領騎兵先行,便是要斷絕這些“牆頭草”支援風息堡的念頭。
臨行前,“美人”布蕾妮·塔斯居然找到了過來。
山姆威爾看着全副武裝的布蕾妮,暗道這女人果然還是更適合穿鎧甲。
“布蕾妮小姐,你如果想要離開,就讓塔斯伯爵出錢來贖。當然,如果你肯效忠於我,那就不用贖金了。”
布蕾妮抿了抿嘴脣,道:
“塔斯家族只效忠風息堡的主人。”
山姆威爾笑了笑:“那你來找我幹嘛?”
布蕾妮道:“我不會爲您而戰,但可以爲您扛旗,作爲昨晚幫我解圍的報答……”
山姆威爾哈哈大笑:“可以。不過,來日若我攻下風息堡,希望你記得今天的承諾。”
布蕾妮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會的。”
準備妥當後,山姆威爾一聲令下,河灣鐵騎蹄聲如雷,流水般一般沿着國王大道向南而去。
……
松林鎮城頭,約翰·奧利男爵望着北方的煙塵,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蒼白。
“河灣人來了多少?探清了嗎?”
“只說來了很多騎兵,幾乎鋪滿了整個原野,到處都是……”
奧利男爵嘴角一陣抽動,只想罵人。
派出去那麼多哨騎,居然連敵人的數量都沒查探清楚,就跑回來報信了。
當然,他其實心裡也清楚,自己的人一看對面全是騎兵,哪裡敢細細查探,生怕逃的慢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他無法真正無法理解的是,河灣人不是剛到銅門城嗎?怎麼這麼快就南下了?
按照這個速度,豈不是說銅門城連一天都沒堅持下來?
布克勒家族是直接投降了嗎?
密集的馬蹄聲越來越清晰,如同夏日連綿的響雷,震懾人心。
此時松林鎮城頭的守軍,全都驚恐戰慄不已。
包括領主奧利男爵。
怎麼辦?堅守還是投降?
這位小男爵陷入了掙扎之中。
松林鎮可不是什麼大城,本就沒多少兵馬,之前征討多恩又有大半軍隊沒能回來,如今鎮上頂多湊出個三四百人,這還怎麼打?
戰馬的嘶鳴聲中,黑壓壓的騎兵大潮在鎮外緩緩減速,直到停了下來。
奧利男爵駭然發現,這個過程中,敵軍騎兵居然還能保持着較爲嚴整的隊形。
這些河灣人安靜地騎在戰馬上,立刻便讓空氣中瀰漫上冰冷肅殺的氣息。
天地間突然安靜下來,除了戰馬偶爾的嘶鳴聲,以及旌旗在風中獵獵抖動的聲音,其他聲音彷彿都消失了。
凜冽的殺意悄然在這令人窒息的安靜中緩緩流淌,並漸漸匯聚成型。
在接連的大勝下,這支河灣鐵騎愈發精銳,已經漸漸有了一絲無敵之師的氣勢。
松林鎮中的守軍被這股可怕的氣勢所懾,全都目瞪口呆,忘記了言語。
一時間,鎮內鎮外,鴉雀無聲,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就在這時一聲嘹亮的龍吟打破了平靜。
奧利男爵擡頭,就見一條乳白色的巨龍出現在河灣騎兵的陣列上空,背上坐着一位穿着青銅鎧甲的騎士。
騎士手中的巨劍散發着熾熱的火光,令人不敢直視。
“開門投降,我饒你們不死!”
聽到白龍背上男人的勸降,奧利男爵心中的最後一絲脆弱防線轟然崩塌,很果斷很乾脆地對身邊的傳令官道:
“開門,投降。”
說完這話,他只覺得渾身都輕鬆了許多。
見到吊橋緩緩放平,山姆威爾還有些愕然,他本以爲對方至少要談談條件,可沒想到居然就這麼直接開門了。
其實如果奧利男爵決心抵抗到底的話,山姆威爾並不打算攻城。
首先用騎兵去攻城實在太浪費,而且,他這次的戰略目標是攔截那些企圖率軍進入風息堡的軍隊,並不想將時間浪費在一個無關緊要的小鎮上。
這種小鎮交給後續的主力大軍來收拾就行了。
但既然奧利男爵這麼識趣,山姆威爾當然也就笑納了。
城門大開後,一隊隊河灣騎兵魚貫而入,迅速將小鎮的關鍵節點控制住。
山姆威爾也驅使着克利奧帕特拉在城頭降落。
“您一定就是凱撒大人吧,我很早就聽說了您的威名。”奧利男爵帶着諂媚的笑容上前道。
但又被白龍散發的炙熱氣息給逼退了幾步。
“奧利男爵是吧。”山姆威爾從龍背上跳下,“風息堡沒有發出徵召令?”
“發了,早發了。”奧利男爵道,“不過就那個私生子公爵,也沒幾個人願意響應。我聽說風息堡裡面都有不少人不願承認這位私生子公爵,逼得他動手殺了不少人,如今連城堡中的地牢也快被塞滿了。
不過,最近史坦尼斯戰敗的消息傳來,不少人都開始心思浮動。而且科塔奈·龐洛斯親自出來遊說,他現在是風息堡代理城主,很受那位私生子的信賴。
聽說已經有不少附近的領主在科塔奈爵士的勸說下,同意率軍進入風息堡……”
“你知道科塔奈爵士的行蹤麼?”山姆威爾立刻問道。
奧利男爵道:“三天前他來松林鎮了,勸我領兵跟他走,不過我沒答應……現在也不知道到哪了。”
山姆威爾聽完,立刻跳上龍背,下令道:
“全軍向南,向南!”
一聲令下,河灣騎兵大軍立刻呼啦啦地出了松林鎮,向南而去。
留下奧利男爵和一衆守軍在原地半晌沒回過神來。
許久之後,還是一位騎士叫醒自己的封君,道:
“大人,河灣人好像沒有留下任何兵馬……我們還要繼續投降嗎?”
“廢話。這不過是河灣的騎兵,他們雖然走了,但後面還有步兵主力。快,將寶冠雄鹿的旗子降下來,換上金玫瑰旗!”
“是。”
……
卻說山姆威爾爲了追上科塔奈·龐洛斯糾集的兵馬,一路上不再去管任何城鎮,只是在國王大道上一路向南。
行了十餘英里,居然碰上了一支三百人左右的風暴地軍隊。
看樣子也是向風息堡而去的,但沒有跟上科塔奈爵士的大部隊。
卻被河灣騎兵給追上了尾巴。
也沒什麼好說的,都不用山姆威爾下令,騎兵前鋒毫不猶豫地向這支軍隊發起了衝擊。
兵種、裝備、人數上都有優勢,這一戰的結果自然不用多言。
河灣騎兵砍瓜切菜般地擊潰了這支風暴地軍隊,然後一路追殺,很快便在國王大道上留下了一具具血淋淋的屍體。
大軍幾乎沒有停留,繼續向南。
終於在距離風息堡只有二三十英里的地方碰上了成規模的風暴地大軍。
他們這一路風馳電掣,總算是追上了。
這下山姆威爾反倒是不着急了,下令讓前鋒部隊放緩速度,同時將哨騎都放出去,打探這支風暴地大軍的底細。
很快,一個個的消息就傳了回來。
彙總分析一番,山姆威爾也就對前方這支風暴地軍隊有了大概的瞭解。
這肯定是一支正規軍,跟之前遭遇的那支看似強大,其實不堪一擊的王領大軍完全不同。
這支風暴地軍隊數量在六七千左右,其中有八百人左右的騎兵,步軍陣型很嚴整,各兵種層次分明,武器裝備也都齊備,算的上是一支強軍。
山姆威爾估摸着,這恐怕也是風暴地北部諸侯的最後一點家底了。
最穩妥的方法,其實是等河灣主力跟上來,一同將這支風暴地大軍絞殺,但這裡距離風息堡太近,山姆威爾擔心等不來河灣主力,這支風暴地軍隊就要進城了。
所以只是稍稍猶豫了片刻,他就決定自己幹了。
河灣騎兵有四千,在野外打對面七千左右的步騎組合還是有優勢的。
更何況經過之前一系列的勝利,他手下的這支河灣騎兵氣勢正處在巔峰,軍心可用。
一旦下定了決心,山姆威爾也就拋開了所有的顧慮,下令讓大軍壓上。
隨着兩支軍隊相距越來越近,戰爭的前奏曲也開始奏響。
首先是兩軍哨騎間的碰撞,變得無比血腥而殘酷。
風暴地大軍也感受到了河灣鐵騎給予的巨大壓力,開始在主帥的命令下收縮陣型,準備迎戰。
坐鎮中軍的科塔奈·龐洛斯爵士聽着前方傳回來的情報,心中的焦躁是越發強烈。
就差一點了!
從這裡再往南行一日夜的時間,就能順利抵達風息堡,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被河灣人給咬住了尾巴。
科塔奈爵士想不通,河灣人怎麼會來的如此之快。
難道他們沒打銅門城就直接南下?
藍道·塔利什麼時候喜歡這樣弄險了?
作爲一名久經戰陣的老將,科塔奈爵士並沒有做過多無謂的揣測,他知道,既然自己在這裡被河灣騎兵大軍給追上,那就免不了一戰了。
但在佈置戰陣之際,科塔奈爵士也沒有忘記派人去給風息堡送信,不是求援,而是警告艾德瑞克公爵,千萬別率軍前來支援。
山姆威爾還真存了圍點打援的心思,風息堡名聲在外,實在太難攻打,所以將其中的軍隊引誘出來,在野外殲滅是最理想的選擇。
可惜,他等了半天,卻依然沒見到風息堡方向有什麼動靜。
既然如此,那也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讓將士們稍作休整後,山姆威爾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全軍向前緩行,保持進攻陣型,一旦接敵,立刻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