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明媚的陽光灑滿庭院,曲折的藤蔓攀爬在紅磚砌成的圓柱間,一朵朵明黃色的柿子花悠然盛放。
“早安,山姆,要不要來杯酸柿酒。”
丹妮莉絲將自己掛在吊椅裡,紅脣噙着微笑,一手抱胸,一手託着酒杯,銀金色的秀髮隨意地披散在肩頭,修長瑩潤的雪白小腿在絲衣下輕輕搖擺着,姿態慵懶,神色迷人。
“早安,丹妮。”山姆威爾笑着上前,“一大早就喝酒嗎?”
“這是阿斯塔波的習俗,早上來杯酸柿酒,才能熬過一天的酷熱。”丹妮莉絲笑嘻嘻道。
“好啊。”山姆威爾沒有再拒絕,從侍女姬琪手中接過一杯,並道了聲謝。
輕啜一口,酸酸甜甜,帶着淡淡的酒香,確實是祛暑的好東西。
“昨晚你見到那位熟人了嗎?”丹妮莉絲問道。
“見到了。不過,他似乎並不歡迎我。”
丹妮莉絲正要再問,卻見山姆威爾放下酒杯,道:
“把手給我。”
她愣了一下,卻還是將右手伸了過去。
然後就見山姆威爾將一個紅寶石手鍊放在了她的掌心。
“這是送給我的嗎?”丹妮莉絲道,剛纔的某個瞬間,她似乎看到紅寶石上燃起妖異的火焰,但一眨眼又不見了。
錯覺嗎?
“是的,這是我送給您的小禮物。”山姆威爾若有所指道,“紅寶石代表幸運,代表庇護。”
“謝謝!”丹妮莉絲甜甜一笑,“幫我帶上。”
山姆威爾自然不會拒絕,幫她系在手腕上。
丹妮莉絲輕撫着手鍊上的紅寶石,感受着從上面傳來的溫熱,心中泛起絲絲甜蜜。
就在這時,喬拉爵士走了進來,道:
“女王陛下,阿斯塔波的善主大人答應見我們了。”
“好。那我們走吧。”丹妮莉絲起身,從侍女手中接過紗巾裹在頭上,然後很自然地挽住山姆威爾的手臂,向外走去。
喬拉爵士見狀皺了皺眉,正要跟上去,卻見山姆威爾回過頭,道:
“就我跟丹妮兩個人去就好了,你們不用跟着。”
喬拉當即拒絕:“這怎麼可以,女王陛下的安全……”
“山姆和龍會保護好我的。”丹妮莉絲也回頭對自己的騎士道,“你們就在旅館等着吧。”
“是,陛下。”喬拉只得領命。
出了旅館,就見外面停着一輛華麗的馬車,頂着尖刺盔的無垢者用冷冰冰的語氣邀請丹妮莉絲上車。
她含笑謝過,然後在山姆威爾的攙扶下上了車。
三條龍也跟着爬了進來。
接着山姆威爾也上了車。
他本想靠着丹妮莉絲坐,但雷哥和韋賽利昂已經佔據了她身邊的位置,卓耿扒拉着她的裙襬不肯放手。
“你的龍……來了嗎?”丹妮莉絲略有些緊張地問道。
她對山姆威爾的計劃還有一絲疑慮,如果到時候無垢者不聽他們的指揮,那就必須靠着克利奧帕特拉才能逃脫。
“放心吧,它在的。”山姆威爾指了指頭頂。
丹妮莉絲掀開車簾往天空看去,好半晌之後,還是在山姆威爾的指點下,纔看到了幾乎與天空融爲一體的白色小點。
她這才放下心來,然後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我是不是很膽小?”
山姆威爾笑着安慰道:
“怎麼會?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女孩了。平常女孩如果經歷了你所經歷的那些,暗殺、背叛、死亡……或許早就崩潰了。”
“我的哥哥就崩潰了。”丹妮莉絲道,“他如果再勇敢一點,或許也不會死。”
“這是勇敢者的遊戲。沒有一顆大心臟,是走不到最後的。”
馬車緩緩前行,很快便來到驕傲廣場。
透過車窗,山姆威爾看到了在廣場上整齊排列的無垢者們。
此時氣溫已經超過了四十度,在烈陽的烘烤之下,一陣陣熱浪從腳下的紅磚裡升騰而起,扭曲的空氣讓阿斯塔波的金字塔看起來好像海市蜃樓一般虛幻。
但即便如此,無垢者們也沒有絲毫動搖,他們在鷹身女妖的銅像前排成十列,每列一百人,站得筆直端正,毫無情緒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前方。
馬車在廣場一端的高臺前停下。
山姆威爾率先跳下車,然後將丹妮莉絲扶下來。
一位面容姣好的奴隸女孩迎了上來,道:
“尊敬的龍之母,克拉茲尼善主大人在前面等您。”
說完,便領着兩人三龍來到高臺上。
克拉茲尼善主是個皮膚黝黑的高個瘦子,留着紅黑相間的分叉鬍鬚,穿着帶金流蘇的託卡長袍,在一側肩膀扣住,右手抓着一根短皮鞭,略有些不耐煩地在空中揮舞着:
“龍女孩,過來看看我的這批貨,各個都是最出色的精銳步兵。你買下他們肯定不會吃虧!”
說着他下令讓無垢者們放下長矛和盾牌,解開束劍腰帶和外衣,以便讓丹妮莉絲檢查他們堅實而瘦削的身體。
這些無垢者士兵有高有矮,年齡在二十歲左右,他們臉上佈滿汗珠,卻沒人去擦一下,他們的眼睛有黑有棕有藍,但其中的神色沒有絲毫的差別,都只有冷漠,死寂一般的冷漠。
“你是怎麼訓練他們的?”丹妮莉絲問道。
克拉茲尼善主用鞭子捅了捅奴隸女孩:“你告訴她。”
奴隸女孩開口道:
“無垢者從五歲起便被挑選出來接受訓練,每天從黎明一直練到天黑,直到熟練掌握短劍、盾牌和長矛的使用技巧。訓練極爲嚴酷,三個男孩中只有一個能存活。只有通過殘酷的訓練,他們才能贏得尖刺盔,成爲真正的無垢者。”
克拉茲尼補充道:
“這些傢伙們從昨夜一直站到現在,既沒進食也沒喝水,只要我不下令解散,他們就會一直站下去,直到倒下爲止。而即便九百九十九個倒在廣場上死去,最後一個仍然會一動不動地站着,直到死亡降臨。龍女孩,這就是無垢者的勇氣。”
“這是瘋狂,不是勇氣!”丹妮莉絲脫口而出,語氣中帶着一絲憤怒。
克拉茲尼哈哈大笑,不屑道:
“這便是無垢者的服從。你或許能找到比他們更強壯、更敏捷、更聰明的士兵,但你絕對找不到比他們更懂得服從的士兵。
這也是爲什麼無垢者必須被閹割的原因。男人確實比太監強壯,但男人有太多欲望,這會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無垢者卻有着比力量更重要的東西——紀律。一對一,無垢者或許打不贏你們維斯特洛的騎士,但若是組建成軍,最後獲得勝利的,一定是無垢者軍團!
他們是古吉斯帝國鐵血軍團的重生,絕對服從,絕對忠誠,全無恐懼!”
聽到這裡,山姆威爾開口問道:
“無垢者軍團應該從未跟維斯特洛的騎兵軍團交過手吧?”
“確實沒有。”克拉茲尼道,“但你應該聽過科霍爾三千勇士的故事吧?當初多斯拉克兩萬騎兵進攻科霍爾,是靠着三千無垢者將他們擊退的。
可不是像個懦夫一樣躲在城牆內擊退來敵的哦,無垢者是在城牆外列陣,硬生生地頂住了多斯拉克騎兵的十八輪衝擊,將他們逼退。”
“多斯拉克騎兵和維斯特洛的騎兵可不是一個東西。”山姆威爾笑道,“維斯特洛的騎兵可是有鋼鐵鎧甲。”
“我的無垢者有鋼鐵一般的意志!”克拉茲尼氣沖沖地走下高臺,來到一名無垢者面前,回頭道,“維斯特洛的騎士,看好了!”
說着,他猛地舉起鞭子狠狠抽打在無垢者的臉頰上。
對方眨了眨眼,站立不動,任憑鮮血流淌而下。
“還要嗎?”克拉茲尼道。
“只要主人高興。”無垢者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
克拉茲尼拔出無垢者的短劍,緩緩地把劍從上至下劃過他的軀幹,在肋骨到腹部留下一道血痕,接着又戳進了對方粉紅色的茹頭裡,並開始切割。
看到鮮血從無垢者的胸膛流淌而下,丹妮莉絲頓時有些緊張:
“山姆,他在幹什麼?”
山姆威爾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撫。
“男人不需要茹頭,太監更不需要。”克拉茲尼說着,已經將無垢者的整個茹頭切了下來。
整個過程中,無垢者臉上的表情紋絲不動,彷彿那具身體不屬於自己。
“看到了嗎?他們感受不到痛苦。”克拉茲尼得意的說道,同時將短劍還給了無垢者,“可以了。”
無垢者收回短劍,道:“小人很高興能爲主人效勞。”
“他們從小飲用勇氣之酒。”克拉茲尼返回高臺,解釋道,“那是一種特殊的藥酒,由顛茄、血蠅幼蟲、黑蓮藕及其他秘方調製而成,他們每天飲用,直到感覺麻木,直到不怕任何折磨。所以,你還覺得維斯特洛的那些躲在鋼鐵鎧甲後面的懦夫們能戰勝我的無垢者嗎?”
“而且你永遠可以信任無垢者。他們沒有慾望,不會被誘惑,而且沒有感情。”克拉茲尼繼續道,帶着炫耀的口吻,“每位無垢者在獲得尖刺盔之前,都必須前往奴隸市場,找到一名哭叫着的嬰兒,並在其母親面前將其殺死……”
聽到這裡,丹妮莉絲只感到一陣眩暈,憤怒的情緒洶涌而上,讓她不可抑制地顫抖。
她猛地挽住山姆威爾的手臂,在他耳邊道:
“殺了他!山姆,殺了他們!快!毀掉這個充滿罪惡的地方!”
山姆威爾握住丹妮莉絲顫抖的手,對還在高聲炫耀着的克拉茲尼露出一個微笑,道:
“善主大人,您的無垢者,我們買了。”
“哈!這纔對嘛!”克拉茲尼笑道,“你們要多少?”
山姆威爾的笑容愈發燦爛:
“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