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長琴也是會心一笑,接着面露喜悅之色趕忙問到:“那蕭將軍是同意合作了嗎?”。
蕭石竹沒有急着回答,而是看了看他手中茶杯,見杯水見底,對門外喊道:“倩兒,再給太子沏杯羽人云霧來。”。立馬就把話題給輕易的扯開了。
蕭石竹深知,後面要談的事,纔是重要的大事,因此開始玩起張弛有度來。
“諾。”門外的鬼倩兒應了一聲,趕忙進得花房內,把長琴的茶杯端走。蕭石竹起身,隨手端來自己的一盆盆景,遞到長琴面前,不急不慢的問到:“太子看看,這盆景如何?”。
“哎呀,蕭將軍啊。”本就心焦的長琴,急得一跺腳,道:“這正事還沒談完呢?看什麼盆景啊?”。
打敗共工,那可是他父王的畢生心願,但又不能明說;且看着蕭石竹談到一半突然停止,還氣定神閒的邀他看什麼盆景,長琴能不着急嗎?
可這一切怎麼能逃的過蕭石竹的雙眼,對長琴刻意掩藏的心焦,他早已瞭然於心;正是因爲對方着急,他才故意不緊不慢的。
“只要太子喜歡,這盆景就送你了。”蕭石竹打量着他那一臉的焦急笑笑,道:“太子要不喜歡,我們就再換一盆。上次我去祝融國,你可把我招待的很好。這花房裡的花草都是我精心照料,得送一盆給你以作謝禮,供你觀賞。”。
而鬼母一見蕭石竹笑中滿是誠意,便深知他又在憋着什麼壞水了。蕭石竹就這樣,他越笑的真誠,那就越是不誠懇。
於是也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長琴,附和道:“是啊,禮輕情意重;這份回禮,太子一定要收下。”。
長琴一聽這話,知道他要是說了不喜歡,那盆景還會繼續換,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繼續好好談正事,於是趕忙連連擺手道:“不是的,不是的,這盆景不錯,我很喜歡這盆。”。其實往日消遣項目中,他就只通音律,哪懂花草,好壞與否,也是順着蕭石竹的話說往下的。
“送你了。”蕭石竹說着,就把盆景毫不猶豫的塞到他的手裡。
“那就多謝了。”長琴也客氣了一句,接過盆景來。
“既然太子都手下我的禮了,我可以同意合作。”蕭石竹再次坐會藤椅上,道:“不過我要用這盆盆景,跟貴國談談條件。”。語畢之時,鬼倩兒正好重新泡好茶端了進來。
“將軍請說。”長琴放下盆景,接過茶杯,目光卻又不由自主的在鬼倩兒臉上多停留了片刻。
“這第一嘛?”蕭石竹揮揮手,示意鬼倩兒退下後,若有所思的道:“按我的辦法來打這戰,同時以你做我國和貴國的聯絡官。”。
“這點當然可行,本太子現在就可以答應你。”長琴笑笑,本還以爲是有什麼難事,不曾想蕭石竹卻說了這麼簡單一個條件,開心之餘,有些緊張的他一下子放鬆下來。更何況蕭石竹的計劃完美得很,他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殊不知,蕭石竹擅長先易後難,不僅僅是做事,談條件亦是如此。這先說一件簡單的,無非是讓他放鬆放鬆,別那麼緊張;如此一來,往後的難事就相對的好談得多了。
“這第二嘛,我們如果幫你們出兵夾擊了共工國,可有什麼好處?”蕭石竹二郎腿一翹,又問到。
“共工國有五郡,分別是東西南北中五部,雁空,聚星,江墨和風暮,以及中部的楚天郡。”長琴見他終於說回了正題上,趕忙笑笑;他早知道蕭石竹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主,於是早已料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於是提前想好了報酬,聞言便道:“拿下共工國後,我國承諾將東部雁空郡和南部江墨郡兩郡,歸於鬼母國治下。”。、
“太少了。”蕭石竹聞言收起笑容,想個老財主見到金銀財寶一般眼放精光,斬釘截鐵的道:“我們還要楚天郡。”。
他話音不大,卻讓長琴聽得微微一怔,嚇了一跳;那楚天郡是共工國的政治軍事中心,共工國都城玉闕城,就在此郡之中。這些年來共工蒐羅的珠寶珍品,以及他的國庫錢糧,可都在此城之中。誰拿了此郡,等於那些珍寶錢財,都是誰的;蕭石竹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
不僅如此,那楚天郡更是四面環山,構成一道道天然屏障,易守難攻。中部有一條大江,名曰玉曲江,從整個楚天郡中穿梭而過。玉曲江支流密佈整個郡中,潤澤楚天。郡內水網縱橫條條相通,湖泊密佈各個相連,因此楚天郡又稱“千湖之郡”。而越靠近楚天郡的中部,平原地帶也是越來越多,加上此郡降水豐富,所以氣候溼潤,讓楚天郡成了盛產魚和稻米的富饒地方。
如此這般好的地盤,要是給了祝融國,那鬼母國就虧大了。蕭石竹自然不願意吃虧的,一大塊肥而不膩的大肉擺在眼前,就快要送到嘴邊了,他怎麼也要爭取咬上一口才肯罷休;否則大張旗鼓的打一戰幹嘛?
“呵呵,蕭將軍胃口不小啊。”片刻後,長琴訕笑一聲後,冷冷反問到:“這樣一來鬼母國拿下三郡,請問將軍打算出多少兵馬呢?”。四周的空氣瞬間凝固,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你看我值多少兵馬?我那些至少能以一敵五的蕭家軍士兵,又值多少兵馬?”蕭石竹不甘示弱,質問的目光迎上了長琴眼中迸射出的寒光和絲絲怒氣,一字一頓的問道:“我蕭家軍的戰鬥力,想必太子也略有耳聞吧?”。
長琴聞言眼中怒氣化爲呆愣,鼻中噴出一股粗氣,手指微微一顫;蕭石竹說的沒錯,當初他蕭家軍不過就一萬兵馬,也能打得共工和祝融兩國聯軍,十萬餘兵馬抱頭鼠竄,雖也佔了地利的優勢,但可見其戰鬥力之強,在玄炎洲幾乎無可匹敵。隨後在黑龍島上,更是威風;十戰十捷的威名,已傳遍了玄炎洲。
若是沒了蕭家軍的幫助,祝融國僥倖能拿下共工國,也會死傷慘重,數百年內國力下滑難以恢復,百姓勞苦在所難免。
但此戰又不能不打,畢竟再擊敗共工一次,那是祝融畢生心願;因此長琴雖然對蕭石竹的趁人之危而動怒,卻也拿蕭石竹毫無辦法。而鬼母則是越看越開心,興奮;早已忘了蕭石竹納妾給她帶來的委屈。要不是給長琴一點點薄面,她真想爲夫君這句反駁大聲叫好,鼓掌不停。
“太子不要生氣,我也不是那種蠻橫的鬼。”蕭石竹見長琴動怒了,不顧外交大使的身份猛然生其悶氣來,這還他是第一次見到長琴如此失態,心中暗自連連竊喜,嘴上卻用平和了一些的語氣說到:“要我國不要楚天郡,也好商量嘛;你何必着急呢?”。
長琴聞言,好似落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趕忙收起淡淡的怒容,急聲說到:“將軍此話當真?”。
“當真當真,我騙你你又不給我賞錢,有什麼不好當真的。”蕭石竹哈哈一笑,道:“只要貴國在戰爭期間供應我軍軍餉,糧草,猛火油以及戰船,且猛火油我們要多少你們就得給多少,那我可以不要這楚天郡。作爲交換,我一定給你把共工國拿下。”。
“將軍這是要兩頭佔便宜啊。”長琴才浮現的笑容登時僵住。
“話也不能這麼說。”蕭石竹無驚無懼,面含淡定的笑道:“有錢人家請短工長工去幹活,完了也是要給三瓜兩棗的,概不拖欠。更何況我出的是兵,不是短工長工,太子不願意出錢,又不願意給地,莫非是要我和我的士兵給你白白打工嗎?”。
不急不躁的三言兩語,不但說得長琴無從反駁,主動變被動,處處掣肘;還說的對方從椅子上赫然起身,卻又無語半晌後,頹然坐下,臉上泛起的除了挫敗感,那還是挫敗感。
他失落之餘,心中不禁狐疑連連:“這蕭石竹鬼齡不大,怎麼做事如此老練,滴水不漏無懈可擊?”。卻不知蕭石竹是小鬼沒錯,可當他還在人間時,孤苦伶仃的他面對着人世間的諸多冷漠無情,要活下去就得有勇有謀,狠得下心還得有卓越的眼光,這才造就了今天的他。
從人間到冥界都是溫室中長大,錦衣玉食從未間斷的長琴對此不明其理,更是不會懂的。因此,他最多也只能是成爲一個治國安民之才的鬼,卻不能成爲英雄或是梟雄。
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對策的長琴只好再次起身,行禮黯然道:“蕭將軍,鬼母,請容本太子再想想,我們再談。”。
“太子隨意。”蕭石竹笑笑,慷慨好爽地道:“沒談攏之前,你大可安心住下,吃住玩的費用,都算在我的頭上,不必跟我客氣。”。
“嗯。”長琴應了一聲,面含失意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