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息時間,蕭石竹便已欺身而進。同時一拳猛然揮出,帶起勁風一陣,朝着大頭領的面門而去。
大頭領因爲蕭石竹忽然提到了玄力而分了神,毫無防備的他右臉結結實實的捱了蕭石竹一記攜勁風快速而至的重拳。
臉上肌肉劇烈顫抖間,頓時全部擠在了一起。
鬥技場中,蕭石竹與三苗大頭領的身邊憑空徒生勁風陣陣;四周看臺上,在短暫的沉默後,忽然爆發了此起彼伏的譁然聲。
蕭石竹愣愣的看着只是身子微微一傾,卻沒有被打飛的三苗大頭領,瞪大了飽含漸漸泛起不可思議之色的雙眼。
他自己出的招自己清楚,這一拳用盡全力而力道之重,足以開碑裂石;普通鬼魂要捱了這麼一拳,就算不魂飄魄散,那也必然傷得不輕,是絕對會落下點幾級傷殘。
可那大頭領捱了一拳,除了臉上皮肉擠在了一起外,其他的什麼事都沒有。
蕭石竹驚愕之餘,目光上下一掃對方後落在了自己那隻緊貼着對方臉頰右手拳面處,但見拳面下閃爍着一層淡淡的金光,不靠近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後,頓知是三苗大頭領在中拳之前,悄然控制了一小股玄力,遊走到即將被擊中之處,順着毛孔慢慢噴薄而出,在他的皮膚上形成了一道堅硬的鎧甲。
如此一來,他雖然用了玄力但是不多,完全不足以被他鬼發現,卻還能擋住蕭石竹的重拳,真是一舉兩得。
蕭石竹訕笑幾聲,裝瘋賣傻道:“和我想象的有點不一樣啊。大哥,我可以從來一拳嗎?”。
“你說呢?”反問着,三苗大頭領已經伸手扼住他的右手手腕,再右腳前回轉,另一隻手將蕭石竹右腋下面提舉並插入。
下一秒後,蕭石竹被他輕而易舉的提起後舉過頭頂,同時以右腳爲軸,將回轉左腳而推移,接着一個過肩摔就把蕭石竹扔了出去。
蕭石竹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後,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又往後滾出七八丈,直攔腰撞斷了三棵石筍後,才停了下來。還帶起了一道久久不散的塵埃。
看着場中塵埃四起,三苗鬼們又歡呼了起來,紛紛爲他們的大頭領叫好不停。蕭茯苓的心頭也是猛然一顫,頓時緊張了幾分,雙手緊緊地握住滅月劍的劍鞘。
唯有小思,祭司麻龍和雙手環抱於胸前的祭司統領麻垛沉默着,眼中沒有興奮也沒有擔憂,反而多了幾分欽佩。小思感知力不錯,縱然塵埃遮掩下看不清蕭石竹,但也能感知到對方安然無恙。而身爲祭司的麻龍和麻垛,又天生對自然之力有着異於他鬼的強烈感知力。他們都能清楚的感知到,躺在升騰不息塵埃裡的蕭石竹看似狼狽,實則體魄被一層強大的自然之力如蟲繭一般包裹得嚴嚴實實。
也正是這層自然之力,爲他化去了所有的力道。
他們此時都已然堅信,蕭石竹就是那個神之子;也只有身懷萬物始祖的玄力之鬼,才能如此輕鬆的控制自然之力。
見蕭石竹在塵埃之中絲毫不動,還以爲自己是不是真的一招傷了蕭石竹的三苗大頭領,很是困惑的站在原地;畢竟蕭石竹是有玄力在身的鬼,怎麼可能一招斃命呢?
想到此大頭領也沒敢亂動,只是緊緊地注視着那漸漸淡去的塵埃中,慢慢顯現而出的蕭石竹的身影來。
可當塵埃完全散去後,他才蕭石竹並不在那兒,之前大家都以爲躺在那兒的是蕭石竹的身影,如今看到的卻不過是幾塊碎裂的石筍;蕭石竹早已不知所蹤。
大頭領又是一怔,趕忙環視場中各地,找尋着蕭石竹的身影。
就在此時此刻,那幾塊代替了蕭石竹而躺在了地面上的斷裂石筍,如長了翅膀一般統統沖天而起。在半空之中劃過一道道弧線之後,分別朝着大頭領的面門前襟疾射而去。
與此同時,大頭領四周地上的石筍身上也是裂紋頓起,漸漸的擴大開來,隨着碎裂的“咔嚓”細響,石筍們紛紛攔腰斷裂,彈射而起朝着大頭領風馳電掣般疾射而去。
而消失了片刻的蕭石竹,已從之前被斷裂的石筍遮掩住的一個地洞中爬了出來。
諸鬼現在才知,方纔蕭石竹是藉着塵埃的掩護,以及他們歡呼聲的干擾,悄然在身下快速的挖出一個地洞躲了進去,並且用碎石掩蓋住了洞口,使大頭領暫時找不到他的身影一下愣住,誤以爲他有多高深莫測而心中畏懼。
嚇唬人的這一套,蕭石竹在人間做神棍的時候就已是輕車熟路,此時此刻用在實戰中更是熟能生巧。
只見被他唬住的大頭領,在無數飛石的攻擊下,只能手忙腳亂的擊打着四面八方而來的飛石,卻忘了還擊蕭石竹一事。
那大頭領雙手齊動舞得密不通風,時而出拳時而掌擊,時而又是掌劈腳踢,或是肘撞拳擊;行雲流水的左打右擋間,僅僅靠着蠻力將大塊大塊的飛石擊得四分五裂。
而站在遠處的蕭石竹雙手合在胸前,捏出一個法訣,繼續超控着所有尚未成爲齏粉的碎石再次從地上激射而起,朝着大頭領呼嘯飛去。
望着那些碎石雖然迅速且數量衆多,但都被大頭領一拳一個的逐一擊碎後,三苗鬼們再次歡呼起來。其中一個年輕氣盛的三苗冷笑一聲,眼露鄙夷的他,以輕蔑的口氣嘲諷:“這九幽王在打什麼?一下都沒能傷到我們大頭領,簡直就是個廢物啊。”。
“年輕的小鬼,九幽王這才聰明。”坐在他身邊的大祭司統領麻垛聞言,不禁啞然失笑後,捋着頜下鬍鬚,繼而眯着眼注視着場內,一語道破天機:“他深知我們鬼族擅長近身搏鬥,便揚長避短,使出神鬼之術遠距離攻擊。這叫策略,不叫廢物。”。
說話間心中狐疑連連,今日的大頭領居然不用三苗巫術還擊,只是一味的用蠻力和拳腳進攻,不免有些古怪。
當他話音方落落地,千百顆大小不一的飛石,已全部被大頭領迅雷般的快拳逐一擊碎,化爲一道道升騰的塵埃,瀰漫在鬥技場中,將場內以大頭領爲中心的四周大片地方,化爲一片模糊的灰色。
蕭石竹迫不及待的一個閃身,施展出了鬼魅神功,一眨眼的功夫竄入了灰霧之中。
緊接着,在朦朧的灰霧中,依稀可見鬼影閃動不停,時而分開時而相撞在一起,砰砰作響聲,也隨之接二連三的傳來。其中還夾雜着幾聲悶哼。
“用塵埃形成的迷霧,擋住對手的視覺。”祭司統領麻垛不由得撫掌,道:“很好的對策。”。
之前鄙夷蕭石竹的那個年輕三苗鬼大有不服,不禁撇了撇嘴,罵了一句:“這耍心眼算什麼?”。
“寶翁裡可沒說他們不能耍心眼。”麻垛說着,眼中的欽佩更盛幾分。
升騰不息的灰霧中,蕭石竹使出鬼魅神功,佔着濃密的塵埃而神出鬼沒,狠狠的打了那元嬰幾拳;可元嬰也不是吃素的,隨手用快拳還擊了蕭石竹十幾下。兩鬼旗鼓相當,鬥得不亦樂乎。
與此同時,元嬰也得意忘形起來,企圖在迷霧之中,解決了蕭石竹,便將玄力聚與雙拳之上,掌拳不斷變化,擊打着膽敢欺身而進的蕭石竹。
殊不知蕭石竹還有後招等着他。
同樣身懷玄力的蕭石竹深知,玄力固然強大,但只要那元嬰一旦使用玄力,在一段時間內體內玄力就會急速下降,而維持幻化之術的玄力必然也跟着減弱。
屆時只需要一擊,帶着玄力的一擊打中對方丹田,並且將自己的玄力輸入對方體魄之中,必能攪亂對方體魄內的玄力,破了他的幻化之術。
於是他開始了一個醞釀許久的計劃,便是先發制人,快速欺身而進,拳出如風般直打那元嬰面門而去。那元嬰躬身而退,避開了蕭石竹的直拳,但蕭石竹也不接着出招,只是迅速收拳的同時,足尖點地身子後仰,往後倒飛。
那元嬰見他再逃,便再好勝心的驅使下,冷哼着追了上去;見對手被成功的吸引過來後,蕭石竹不慌不忙的且戰且退,往着灰霧邊緣而去。
元嬰想要在灰霧中殺死他,且能容得他逃出迷霧。藉着迷霧模糊了圍觀諸鬼的視線,抑制不住內心激動的他,在迷霧裡毅然決然的使用玄力,幾個手訣變化後,以自身玄力和魂氣,只用了一息時間,便造出了一個半圓形的結界。
黑色的森森鬼氣凝聚而成結界,將蕭石竹和他籠罩在了灰霧之中。任由其中天翻地覆,外面也無鬼可知。
但這也是蕭石竹最希望看到的。只要對手以玄力施術,那麼體內的玄力就會急速銳減。
果不其然,在那元嬰追擊而至,用聚集了渾厚玄力的雙手,緊握成拳後痛揍了蕭石竹十幾下後,忽地粗喘。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蕭石竹依舊沒有出手,只用鬼魅神功,閃身躲避着對方的攻擊。在加上玄瞳使蕭石竹可清晰的看到對方出招的軌跡,躲閃更是輕而易舉了;時而還手,也不過是在避無可避之下,被動的格擋而已。
三兩息間,酆都大帝的元嬰又打出了十幾拳去,帶起陣陣凌厲的勁風,卻只打中了蕭石竹三兩下;如此一來,蕭石竹已是成功的激怒了元嬰。
見籠罩着結界的塵埃已是漸淡,盛怒之下元嬰焦慮了起來;一旦塵埃落去,玄力造成的鬼氣結界必然暴露在三苗衆鬼眼前。堂堂的三苗大頭領,居然會酆都大帝的鬼氣結界?那自己的身份必被懷疑。
於是乎,他不顧一切提出丹田裡的大半玄力順經脈快速遊走,也使出了鬼魅神功追趕蕭石竹而去。
力求在塵埃落地之前,斬殺蕭石竹。
幾息過後,他終於追上了佯裝出疲於奔命的蕭石竹,驚怒交集的元嬰信手一招,一把塵埃從地上揚起,飛到他手中迅速凝聚成一柄尖銳細長的長槍,在他手中快速一旋,槍頭毫不猶豫的刺向蕭石竹左胸。
蕭石竹此時玄力也消耗太多,沒法再用鬼魅神功躲閃,只得以玄瞳看清那一槍刺來的軌跡後,把身子微微往下一蹲,使尖銳的長槍只是順着他鎖骨下貫穿而過時。
掌心中玄力噴薄的右手,反手一掌擊中元嬰的丹田處。
“讓大家一起看看你的真面目。”蕭石竹微微擡頭,注視着滿臉盡是殺氣的元嬰,翹起了溢出一絲鮮血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