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杖竟有百斤力道,不僅打破蕭石竹的護體玄力,還得他身子一震後往前前傾,嘴裡發出“哇”地一聲,隨即噴出一大口鮮血,在他身前成了一道血霧。
接着他身子頓了一頓後,從半空之中徑直跌落下來。纏繞在身上的煞氣,也隨之漸漸的隨風消逝。
轉眼過後,後背陣陣生疼的蕭石竹便重重的砸在了蕭家軍前沿陣地外的地上;泥水四濺下,他身下傳來一聲悶響,地上頓時顯現出一個人形坑窪來。
渾身作痛,後背有如被火焰燒灼一般的蕭石竹,臉面朝土的伏在地上,狠狠攥緊雙拳,心中暗自罵道:“明明是女鬼,下手怎麼這麼狠?一點情面都不給。”。
可若不是岸邊泥土鬆軟,且他體內蘊藏着混沌玄力,這一杖便能叫他魂飛魄散,豈能還有趴在地上罵罵咧咧的機會?
他緩緩站起身來,吃力的擡手伸到到後背上,揉了揉作痛之處,又狠狠的啐了一口帶血吐沫後,擡頭起頭來,任由有水沖刷他臉上的泥污,凝視着凌空在他頭頂半空中的盈盈。
臉上的興奮之色,卻是不減反增,連手指都微微一顫,卻不是因爲後怕而是激動所至。
此時此刻,共工軍的火力壓制已經結束,他們的步兵早已趁着方纔蕭家軍爲了躲避箭鏃,龜縮在戰壕裡時下船登岸。
但見敵軍主帥被盈盈從空中擊落後,共工軍中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
其中幾個不怕死的,已經緊握刀劍,朝着蕭石竹喊殺衝來,妄圖給予他最後的致命一擊。
蕭石竹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只是待他們欺身而進時,猛然伸出右手,五指如鷹爪一般憑空一抓,準確無誤的鉗住跑在最前的那名敵軍脖頸。
但見他五指立即奮力一捏,那軍士脖頸上便傳來“咔嚓”一聲細響,卻是頸骨被他給生生捏碎。
接着他把手快速往回一縮,將那已死士兵拉進身前,隨後手臂又猛然伸直,五指一鬆把那軍士拋了出去。
動作一氣呵成,毫無拖泥帶水。
“小卒閃開!”那士兵屍體直直的飛了出去,連續撞倒了朝着他衝殺而來的幾個軍士時,蕭石竹當即大喝一聲:“陸吾,還不開炮!”。
話音未落便已再次足尖點地騰飛而起,朝着半空中的盈盈疾射而去。
再次騰飛至半空之中後,蕭石竹猛然欺身而進,五指化爪朝盈盈臉上面紗猛然抓去。
但見他這一抓勢如捷豹,五指生風。可就在他指尖方纔觸及到對方面紗時,盈盈身子往後一仰,避開他這一抓後又是一個閃身,消失在蕭石竹面前。
見她故伎重演,蕭石竹冷笑一聲,道:“我也會。”。隨之身形也是一晃,使出了鬼母教給他的鬼魅神功。
他化爲一道黑影,轉瞬之間便閃現到距離原地三尺開外半空之中,與那盈盈所使神術一模一樣;瞬間打亂盈盈的計劃。
但盈盈也是聰明之鬼,實戰經驗又比蕭石竹豐富,加上感知力不俗,靈機一動她便想到了破解蕭石竹這招的計策。那便是她先不動,讓蕭石竹先動起來。
事不宜遲,她便佯裝把身子一晃,大有又要使出鬼魅神功之勢,吸引蕭石竹也跟着動了起來。蕭石竹果然上當,見她一晃身,便迫不及待使出了鬼魅神功。但待到蕭石竹一動,她便用感知力去探查對方行動是產生的氣息軌跡,以此預判出對方要閃現之處,再追過去。
不得不說,她這一招確實不錯,很快便有了奏效。每每當蕭石竹使出鬼魅神功時,不到一息,盈盈便會追了上來,揚袖便抽。五個回合之後,她就已逼得蕭石竹無路可退。
風雨飄搖的空中,無計可施下蕭石竹索性停下不動,凌空負手而立。盈盈一個閃身,站到了他身前一丈開外,笑吟吟的問到:“怎麼不跑了?”。
蕭石竹呵呵一笑,有些氣喘吁吁地道:“你等我歇口氣。”。說話間,不禁微微低頭一看下方戰場。
但見共工軍已經開始了衝鋒,逼近蕭家軍的前沿陣地後,他不經意間將嘴角微微上揚。
“你不動我動!”盈盈嬌喝一聲,身形一閃後憑空出現在蕭石竹右側,舉杖便打。那靈蛇長杖呼嘯而落,杖身上青光大盛,隨杖而動,在空中幻化出一道月牙形青光,朝着蕭石竹奮力劈去。
她見蕭石竹氣喘吁吁,定是魂氣蓄力不足,故此突然發難,想要趁機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而蕭石竹見她撲來,則不慌不忙的擡起右手橫在身側,以手臂爲盾,硬生生的接下了這一杖。
這一擊力道,盈盈再清楚不過了,她爲了力求將蕭石竹一擊致命,使出了十分法力,注入杖中。一擊之下開碑裂石易如反掌,卻不曾想被蕭石竹輕而易舉的擡手擋住。
那長杖敲打在對方手臂之上後,不僅未能將其臂膀打斷,且還難在前進半分半毫。杖頭揮出而生的百斤之力,在觸及到蕭石竹那被煞氣環繞的護臂時,如泥牛入海,不見了蹤影。
反觀蕭石竹,卻是穩如五嶽,之前那氣喘吁吁的模樣,早已變成了鎮定自若之色;且捱了一杖連身子都未曾顫動一下。盈盈見狀大爲吃驚,微微一怔呆在了原地,心中暗自道:“難道這貨剛纔的疲憊之象,都是裝出來的?”。
就在她呆愣之時,蕭石竹已然圈轉,面朝盈盈而立,左手快如閃電一般伸出,準確無誤的抓住了盈盈的面紗。
但見盈盈剎那間便驚怒交加,蕭石竹又使出了鬼魅神功,抓着她的面紗消失在了她眼前。
面紗不見後,盈盈那冷若冰霜的臉,整張都顯現而出。
她那冷漠的臉上肌膚白得便如透明一般,那小巧精緻的口鼻,還有明眸上甚長的睫毛和眉目間隱然透出的一股優雅絕俗之氣,紛紛映入她身前一丈開外的蕭石竹眼中,被其一覽無遺。
“我說了,定要揭開你的面紗看看的,小姐姐你太不小心了。”見慣了鬼母的妖豔,賴月綺的清秀,再看到這種清新脫俗的冰冷美女,蕭石竹也一時間看得眼睛都直了,愣愣說到:“還真是個冰山美人。”。
盈盈聞言臉頰上頓生一抹紅暈,秀眉也是微微一蹙。
就在此時,兩鬼身下那蕭家軍前沿陣地前的灘頭上,耀眼的火光隨着四起的轟然巨響,連連閃動;火光滔天中爆炸不斷,震得地動山搖。
盈盈大驚失色,急忙感知身下戰場。
岸邊烈焰升騰間硝煙翻騰,鐵屑碎石帶火激射。掀起陣陣泥土之時,也將共工軍方纔登陸的步兵們炸了個血肉橫飛,慘叫連連。硬是沒能靠近蕭家軍半步。
可讓盈盈最爲詫異的是,蕭家軍尚且還未開火,爲何那灘頭卻爆炸不斷?且此時狂風驟雨下,蕭家軍的火器爲何還能使用?
“地雷。”蕭石竹瞥了一眼盈盈緊皺眉頭間的狐疑與驚慌失措,猜到了對方心中困惑,頗爲驕傲的沾沾自喜道:“我有個老婆是個女鬼中的另類,做了千年的偃師。故此精通各類機關術,也喜愛研發火器。她掌管着我國的軍器監,爲此役製造了大量的地雷,皆用石、陶、鐵製成,可防水防潮。踏發、絆發、拉發、點發等發火裝置應有盡有,可都埋在了那灘頭上了。不然你以爲我故意撤軍一里,故意讓出岸邊灘頭險要之地,豈是白讓的?”。他口中說的那鬼,正是賴月綺。
此言一出,盈盈方纔恍然大悟,蕭石竹之前在地上擊殺幾個圍捕他的共工軍,無非是不想過早的暴露地上埋有地雷之事。
而之前他雖是被盈盈從空中擊落的,但暗中便控制好了落地方位,避免了觸發地雷。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在按蕭石竹的安排進行着的。
對面這個男子太可怕了,居然能預見所有的事態發展。想到此,盈盈便平生第一次面露敬畏之色。
“你們輸了。此時投降,我軍必定優待。”蕭石竹勸說一句後,拿起面紗放到鼻尖下嗅了嗅後,厚顏無恥的賤笑着道:“要不你給我做小老婆,我保你榮華富貴。”。
“不要臉。”盈盈聞聽此輕薄之言,隨即面露慍色,又急又氣中狠狠地啐了一口吐沫,朝他衝殺而去。
她左袖一揚泛起一道白光,打向蕭石竹面門。情急之下蕭石竹趕忙側身避開。
此次她的衣袖不再是力重百斤,反是那袖口如吹毛續斷的利刃,只是擦着對方臉頰而過,便在蕭石竹的臉上留下了一道細小傷口。
“好險好險。”蕭石竹擡手一摸自己臉頰後,看着掌心血跡故作驚魂未定,道:“你這身上處處殺機啊。”。
正說着就聽得幾聲呼嘯傳來,又有四個女子騰飛而起,來到了盈盈身邊。
【偃師,古老的職業名,《列子·湯問》中記載,偃師善於製造能歌善舞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