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一臉紅彤彤的白蓮，抓着一團雪，“你也一起來呀。”
趙芬看着白蓮和白紅在堆雪人，自己在一旁看着他們。
天空中不斷地飄着羽毛般的雪花，落在了城市的上空，落在了城外的大地。不管是城裡還是城外，隨處可見玩雪的人羣。
“媽媽！您也一起來……”白蓮呼哧呼哧的吸着氣，向她的方向跑來，身後留下了一淺一深的腳印，“您和我們一起來玩……”
轟隆轟隆！雪崩了。
趙芬看見女兒跑來的方向，塌方的雪山滾天而來。
“不要……”
趙芬大喊着，擡起頭。
原來是做夢了。
趙芬看向牀，白蓮正一臉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趙芬從座椅上站起來，擦擦額頭的冷汗。
呼！一陣風從打開的窗口吹進來。趙芬禁不住打了個冷顫。她看向窗子，外面已經天黑了，窗簾被風吹得飄起來。
“蓮兒！你醒了。”趙芬關着窗子，說道，“醒來就好了。”
牀~上的白蓮呆呆地望着趙芬，她覺得眼前這個人很陌生人，不清楚是什麼人，不自覺的拉緊被子。她爲何要叫“蓮兒”？她又癡癡地望着關着窗戶的趙芬。
趙芬看出了白蓮的拘謹，而且她還有點怯懦。趙芬的心瞬間涼了一點，兩年多的時間，女兒遭遇了什麼，這麼怕人。
“蓮兒！”趙芬關好窗戶，坐到牀邊，想去拉白蓮的手，後者縮回去了，“你去哪兒了？是什麼人讓你變成這樣？爲什麼不講話？”
趙芬說着話，眼角掛上了淚珠。
白蓮看着眼前這個叫自己“蓮兒”的女人，心裡頓時明白了，她是將自己當成了她的女兒。她很想開口，想告訴她自己不是她的女兒。
“那……”她很想說出來，可是看着趙芬淌下了大串的淚水，說不出了，“那……”
“你怎麼了？”趙芬拉着她的手，“你的講話聲音變了，是什麼人將你弄成這樣……”
咯咯咯！
一陣推開門的聲音，打斷了趙芬的講話。她滿臉淚水的扭頭，看見白紅走進來。
“老公！蓮兒醒了。”趙芬說着話，擦掉淚痕，“她好像變了……”
白紅示意她不要說話了。
“我們先出去說。”白紅拍拍趙芬的肩膀，“關於我們女兒的事情。”
“這兒說好了。女兒都醒來了。”
“很重要。”
趙芬看着白蓮一臉的認真，也沒有再拗下去。
“蓮兒！”趙芬轉身看了一眼驚恐的白蓮，“我和你父親出去一下，你好好躺着。”
趙芬生怕她又突然消失了似的，往外走的時候，一直扭頭看着牀~上驚恐的她，直到門在身後關上了。
“你看看這個報告。”門關上後，白紅遞給她一份鑑定報告書，“這是第二份了，結果不會有誤。”
趙芬嘩啦嘩啦的翻着，到最後一頁，看到了結果：與白蓮的匹配率0%；不匹配率100%。
趙芬緊緊地拿着報告書，眼睛呆呆的看着檢驗結果。
“上午的時候，我就拿到了第一份快速檢測的DNA，我以爲有誤差。又讓醫生去做了更深度的基因匹配，這份報告不會有錯了。兩份報告的結果都一致。”
“可是……”
“確實長得太像我們的女兒了，如果不做檢測，我也認爲她就是我們的女兒。”
“這……”
趙芬說不出口，裡面躺着的人真的太像白蓮了。
“不過，我們先了解了解，有可能得到其他情況。”白紅說道，“或許她知道呢？”
白紅很想說出來，也許是背後有人制作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機器人，來獲取他們的信任。是不是機器人，得去監測。
“怎麼去了解？”趙芬的心真的是過山車一般，起起伏伏。
“機器人也能做到有基因、DNA之類的。”白紅說道，“我們送去機器人檢測中心再覈實一遍。”
“暫時不要了。”趙芬說，“我都守了她一個白天，她不是機器人。現在這個世界上，還從未聽說過有人能製作如此真人般的機器人。”
“說不定的。”白紅遲疑了片刻，“這技術的東西，日新月異，有可能有人真的做出了與人類沒有差別的機器人。”
趙芬想起了“白蓮”剛纔拘謹的神情，那可不是機器人所能表達出來的情緒。
“暫時還是不要去做。”趙芬堅決說，“我先去問問她，也徵求一下她的意見。”
“好吧！”白紅說，“慎重點。”
“我會的。”
白紅沒有跟着趙芬進房間，他到了客廳，喝着茶，坐等趙芬的消息。
趙芬推門進入房間，看見“白蓮”正要下牀。
“你還是躺着吧。”趙芬不知道自己臉上是啥表情，“我想問你一點事情。”
女孩聽出她的語氣變了，心裡緊張起來。很笨拙的坐回牀~上，眼睛看着地面。
“嗯。”女孩哼了一聲，算是迴應趙芬的話。
趙芬端了一杯水，坐下，也示意女孩躺回牀~上。女孩乖乖地躺回牀上，雙手不停地挫着。
“你認識一位叫白蓮的女人嗎？”
趙芬盯着她的面孔。女孩的臉龐做出了回憶的表情，她搜索了一遍記憶，沒有一位叫白蓮的女人是她認識的。
趙芬足足等了一分鐘，女孩才怯懦的搖搖頭。
“沒有。”她的聲音確實不是白蓮的渾厚，而是精細的音調。
“你來自哪兒？”
“一座海邊城市。”女孩頭勾勾的，雙手緊拉着被子，“好像叫江州，可是我也不確定，那兒發生了戰爭。”
“什麼時候發生的？”
“就在前幾天。”女孩努力回憶着時間，可是記不起來了，“具體記不起了。”
趙芬回憶着發生戰爭的地方，好像沒有，除了江州的政權被顛覆。
“你生活的地方像什麼？”
“我一直生活在一個圍牆中，爲一個男人服務，像我樣的女人有五十多人。”
聽到這個，趙芬想起了相關報道，說是這個世界恢復“奴隸制”後，部分富豪自建了淫~窩，專門買來年輕美貌的女孩，關在一起，供自己歡樂。
“我沒有出過圍牆。”女孩擡頭看了趙芬一眼，隨即又低頭，“不知道城市長什麼樣？”
“沒有聽說過你生活的城市叫什麼？”
“有時候主人會給我們看新聞，好像那兒叫江州，別人也這麼說，但是我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的那主人叫什麼？”
“不知道。”
“你叫什麼？”
“荊棘。”
趙芬擡起水杯喝了一口。
“荊棘這個名字是你父母親取的嗎？”
“不知道，我沒有見過我父母親。”女孩流出了幾滴眼淚，“我聽裡面年紀大的人說我是奴隸所生，一出世就是奴隸了。名字是主人給我取的。”
怪不得她行爲拘謹，可是她的標記在哪兒？趙芬沒有看見。一般奴隸的標記都在被別人看得見的部位，這位奴隸的臉上、脖子、手上都沒有。
“咋麼證明你是奴隸？”趙芬想進一步確認。
女孩沒有回答，而是拉開了衣服，露出胸膛。
趙芬有些不適應女孩作出這樣的動作。但是，作爲一個奴隸，她見到正常人，總會順從，即便心裡牴觸，行動上也不會表現出來。
趙芬睜眼看去，在女孩雙~峰之間絡着一顆荊棘樹的圖印。這也許就是她名字的來源了。
“你拉上衣服吧。”趙芬覺得讓她敞開着，有點不雅觀，“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們生活在海邊，剛好我們生活的那個地方發生了槍戰。主人似乎被嚇得逃走了。我們五十多人失去了主人，大家不知道如何辦。最後是最老的幾位，她們曾經是正常人，在外生活過。她們說現在就是機會，主人逃走了，我們就可以離開。她們告訴我們後輩，說是有個地方叫白市，收留奴隸者。白天我們躲在裡面，不想讓人看見。天黑之後。那幾位老人帶着我們上了一條船，一直往大海深處開。途中，我們遇到了海嘯。我被捲入了風浪中，後來就不知道了。”
女人說完這些話，足足花了半個小時。其間趙芬沒有打斷她講話，而是喝着水，耐心的聽她說着。
這麼說來，這位女孩是幸運了，其他人大概都葬生大海中了。
“我知道了。”趙芬站起來，“這兒就是白市，歡迎你的到來。”
“真的嗎？”荊棘睜大了眼睛，猛地直起身子，那個拘謹的女孩不在。
自由是多美好的一件事情。趙芬心裡感嘆。自由能夠使人恢復自信。
“你好好休息。”趙芬給了她一個溫暖的笑容，“這兒就是自由之城，你可以留在這兒了。”
“謝謝！”荊棘說着話，簌簌得淌下了眼淚，她不需要活在鞭子下了。
趙芬安慰了她一番，走出病房。看見白紅坐在客廳，等着自己。
“老公！不需要做檢測了。”趙芬沉重的語氣，“她叫荊棘，一位奴隸。”
“外表看不出來。”白紅望着趙芬，“真的嗎？”
趙芬將荊棘所講的話全部說了。
“這麼說來，逃跑的人中，只有她一個人生還了？”白紅說，“五十多人葬生大海。”
“是呀！”趙芬的心情也有點鬱悶，“白市原本就缺人，我們不可能去搶人，只能接納自動踏入白市轄區的奴隸。目前的生育率還很低。”
白紅也很頭痛，其他城市爲何聯合起來要制定這條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