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最好的醫院,手術室的燈仍然亮着“手術中”。
牆上的時鐘敲響了凌晨四點。
刀鋒披着一件北極熊皮毛的絨衣徘徊在手術室門外,手中的香菸冒着火星子。
手術室大門邊的牆上掛着“禁止吸菸”的牌子。而門前走廊上掉滿了菸頭、菸灰。
在場的還有另外兩個人:一名親衛兵身邊放在一罐滅火器;秘書膝蓋上放着一個透明的平板電腦,屏幕上顯示着外面的實際狀況。
“太平軍方有何動靜?”刀鋒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
“市長!太平軍一直呆在大本營,沒有動作。”秘書扶扶眼鏡,“已經過去三個個小時,太平軍安靜得很。”
“你通知首長溫衝,替換守崗人。”刀鋒扔掉手中的菸頭,“太平軍經過這一場,一時間不可能再來一次攻城。你立馬通知首長,他本人也去休息一下。明天他坐鎮。”
“收到。”
秘書踩着嗒嗒的腳步聲,去走廊的另一頭聯繫軍隊的首長。
刀鋒擡頭望着“手術中”的紅字,心裡很不感受。
按城北守城的負責人和幾位將領反應,北邊儘管沒有南邊、東邊、西邊的炮火連天,但是個人戰鬥場面異常火爆。
其他的不說,單就天空中兩個飛人的交手。場面堪稱世界奇觀,槍對槍,子彈沒了,拳對拳。
這種場面,想想,腎上腺素都劇增。
兩個突破人類身體侷限的人,彷彿神仙打架,其他人唯有觀看他們表演的份。
守城士兵觀看了一場身臨其境的真實電影,久久地回味着當時的情景。精彩是精彩了。
然而,刀鋒卻頭疼了。
普少是什麼人?他和另外三個人代表着弓箭,來支援自己。這個不說,普少曾經是一位大腕級別的人物,在自己的地盤被人砍斷右手,單這個,刀鋒就夠抗了。
刀鋒觀看了打鬥的場面,他知道換做是他自己,恐怕屍首異處,哪有還有機會躺在手術室牀的份兒?
據守城人的說法,普少呵叱他們浪費子彈。
刀鋒聽到這說法,心裡暖暖的。
自從城市宣佈獨立後,部分城市斷絕來往,與外界的原始材料也隨之沒有了交易,影響到了軍事裝備的製作。
目前形勢下,刀鋒巴不得一顆子彈掰成兩顆來用。
即便普少失去以前的記憶,但是與生俱來的智商沒有受到影響。
刀鋒覺得軍隊的首長溫衝就沒有這方面的能力。他是一味的往前衝,說幹就幹,不幹就難受,暴跳如雷。
“市長!”秘書回到手術室門口,“裡面的四個人,醫院這邊的人會照顧好,你也應該去休息了。”
“知道金屬腿男人是誰嗎?”刀鋒盯着秘書說,“知道他來自哪兒嗎?”
秘書回答不上來。他只是知道四個人來歷不簡單。
“金屬腿男人叫普少。”刀鋒說道,“曾經讓人聞風喪膽的泰安保刺客機構的創世人,清風城最後一任市長,就是那個敢與前世界對着幹的人。這麼厲害的人,在我這兒受傷,被人砍斷手臂,你說我能休息嗎?”
刀鋒抽~出一根香菸,衛兵噠的打着火,給他點燃。
秘書沒有講話,他知道市長的話沒有說完。
“前面說的這些不重要。”刀鋒吐出煙霧,“最要人命的是這個四個人來自弓箭。”
刀鋒看看兩個人滿臉的疑惑。
“你們在網上查查弓箭這個機構,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刀鋒沒有講話了,望着“手術中”的字,發呆了。
【那個女人,我總覺得哪兒見過】
刀鋒多年沒有出過北平城,很多事情是手下人去處理。忙於工作,刀鋒想了解其他世界,也像大多數的市長,靠耳目和新聞報道。
【哦!去年轟動一時的刺殺事件,不就是這個女子所爲】
這麼一想。刀鋒記起來,去年冬季,轟動全世界的事件就是兩個刺客差點幹掉白市的市長。
這可是大新聞。從未有刺客接近過白紅,想殺他的刺客未接近他,就被白市的特工幹掉了。
有刺客差點殺掉白紅,能不成爲轟動一時的新聞嗎?
新聞報道中掛出了兩位刺客的相貌,其中有一位女人,這更讓大部人記住了此事。
刀鋒也不列外,怪不得面熟面熟的,原來是電視上見過此人的面貌。
刀鋒很想記起此女人的名字,可是記不起。
“你查查去年刺殺白市市長的女刺客。”刀鋒對秘書說,“我想了解一下。”
“好的。”
秘書噼裡啪啦的輸入字。
刀鋒看着相關的報道,陷入深深地思考。
女人叫白蓮,是白紅市長的養女;消失的兩年中,她已經是泰安保刺客機構的一名外勤人員:普少是這家刺客機構的老總……
刀鋒理不清這其中的關係了,緊皺着眉頭,手中香菸一閃一滅。
……
緊皺眉頭何止刀鋒。還有五十公里外的羅俊。
八十萬大軍,回來的只有三十多萬士兵,超過一半以上的兵力損失。更加令人心疼的是鋼鐵士兵的損失也超過一半以上。
這天理何在?
這種殘局,羅俊做夢都沒有過。而現在,事實擺在眼前。
一百多萬的士兵,交手兩次之後,損失了一半的兵力。
情何以堪?
羅俊一個人關在屋子,不管屋外風雪中將領們候在門口。
羅俊實在沒心情接見他們。
叮叮!時鐘敲了四下,提示已經是凌晨四點。
羅俊知道郭青一干將領仍舊候在門外。而外面的風呼呼地吹着,雪稀稀疏疏的飄着。
哐!羅俊推開門。
他一眼看見四十多位將領站着軍姿,嚴肅的等在門口,沒有離去。
“你們回去休息。”羅俊下令,“北平軍不可能來突襲。戰沒有打完,仍然繼續。你們要休息好,養精蓄銳,一定要打下去。”
“主~席!”郭青洪亮的說道,“我們一定拿下北平城,請您放心。將士們替您守夜。”
“回去休息。”羅俊命令道,“誰再不離開,軍法處置。”
“收到。”所有將領洪亮的聲音回答,向主~席敬禮,然後,各自回去休息。
羅俊無心睡眠。一直坐在火爐邊,腦海中一遍遍回想三個小時前慘烈的場面。
【北平軍準備是守城,不主動出擊,連城外的土地都被炸得坑坑窪窪】
羅俊想不到北平軍來這招:地下埋**,引誘太平軍進入他們佈置好的圈套。
羅俊摸~摸額頭。一直一來,只有羅俊坑人,沒有別人坑他。
這一次,羅俊被北平軍整慘了。
【這戰有意思】
羅俊看着爐子中的火苗子,思維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電子作戰部隊。假如他們攻破北平城的攔截系統,空軍直接轟炸市區,不攻下北平城纔怪。
羅俊知道這個只能是想想了,解除對方的攔截系統,這比飛出太陽系還難。
直接攻擊北平城,這條路是行不通了。想想三個小時的一戰,它就是鮮明的列子了。
羅俊低嚎道:“該死的城牆。”
問題到了這兒,變成了死角。攻城不成,北平軍也不主動來攻擊。
這北平城的市長太有能耐了。
羅俊起身,自個兒倒一杯高濃度的白酒,坐回爐子。
吱!
羅俊悶下一大口,辣得喉嚨火辣辣的,胸膛燃燒起來。
帝國夢,一統天下,指點江山,就被這次打擊而放棄嗎?
吱!
前一口的酒精還沒有褪去,又喝下一大口。
“我們不能放棄,勝敗乃兵家常事。”
羅俊說出這句話。突然間,記起引發清風城一戰的導火線。
導火線的軍事突襲,除了清風城未遭到襲擊,其他城市都被攻擊了。就是這次莫名地炮轟,羅俊坐上了主~席位置。
回想到這兒,羅俊想起了那隻看不見的背後之手。此時此刻,他感覺那隻又回來了。
……
羅俊已經抽完一包煙。
秘書不停地打着哈欠。
衛兵站着軍姿,打消睏意。
“你先去休息。”羅俊拍拍秘書的肩膀,“幾個小時後,你要做很多事情。”
“好的。市長”秘書收起電腦,“我去旁邊的休息室。”
“好。”
秘書進入隔壁的休息室。
“衛兵!”
“到!”
“清掃這個地方,然後,找一個菸灰缸。”
“是。”
刀鋒看看時鐘,過去了四十分鐘。
哐!手術室的開啓。
“市長!”醫生說,“除了斷手的那位,其三人身上的子彈已經取出來。對方似乎不想要他們的命,槍槍打在每個人的右胸。”
“或許吧!斷手的那個人情況如何?”
刀鋒掐滅菸頭。他看着女醫生,她時不時的用手捂着鼻子。
“失血過多,進入了睡眠中。”
“沒有大礙吧?”
“你指的是他的斷手?”
“恩!”
“已經接回去了,只是不會再像以前那般靈活了。”
“恩!”
羅俊不知道弓箭知道了這個情況,會如何處置自己?這不是不可能,普少危難之際,弓箭不管,而是讓他自身自滅。現在,弓箭派出普少這麼重量級的刺客,協助自己對抗太平軍,那就有可能受到懲罰。
刀鋒瞭解弓箭。它只要想動自己,比捏死一隻螞蟻都輕鬆。
“市長。”醫生看見他好像走神,“你可以進入病房裡面看看他們的情況。”
“謝謝醫生!”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醫生帶着刀鋒和衛兵走進四個人的病房中。
其他三人已經醒來,他們無力的躺在牀~上。看見市長進來,僅僅是微微點頭。
刀鋒看見普少的手接回去了。他安靜地躺在牀~上,睡覺。
看着他們,刀鋒更着急了。他太擔心弓箭來找自己的麻煩。外面又是太平軍的攻擊,他真希望弓箭不要來管他,就像當初對待普少那樣,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