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珊狡黠地笑,朝着蕭玫招手:“你跟我來!”
她的笑容燦爛又陽光,讓久在陰鬱中的蕭玫忍不住就跟上了她的步伐。
“杜女史!”蕭珊找到杜慧,挽着杜慧的胳膊撒着嬌,“我們想見見劉太太。”
杜慧愣住,朝蕭玫望去。
蕭玫低垂着眼睛,一副不敢和她直視的樣子。
杜慧只好溫聲問她:“是你想見劉太太嗎?”
蕭玫輕輕地點了點頭。
杜慧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道:“那你們先在這裡等一會,等劉太太和長公主說完了話,我讓人進去稟一聲。”
蕭玫感激地望了杜慧一眼。
蕭珊卻笑盈盈地連聲向杜慧道謝。
難怪天子只聽了她的聲音就對她有了印象。
估計束縛越多的人,就越喜歡活潑可愛的人。
嚴氏這次來是向夏侯虞道歉的。
她也認爲若是不因爲蕭玫的事,夏侯虞不會遇刺。
夏侯虞呵呵地笑,道:“我倒覺得是件好事。沒有這次,也會有下一次。還好這次沒有出什麼事,這也是我的幸運。”
嚴氏見夏侯虞這樣的謙遜,心中更是愧疚。
夏侯虞原想跟她說說讓蕭玫進宮的事,現在有了變化,她就只陪着嚴氏說了說家長裡短。
好在是不一會兒就有內侍來說蕭玫求見嚴氏。
夏侯虞覺得她們母女也應該找個機會說說體己話了,遂找了個藉口避開了。
等到嚴氏母女從廳堂出來,眼睛都腫得像個核桃,一看就哭得很厲害。但倆人的神色間都帶着笑,顯得容光煥發,神采奕奕的,可見母女倆之間的誤會也好,矛盾也罷,都說開了。
夏侯虞替她們高興。
嚴氏卻帶着蕭玫給她行了大禮,道:“長公主是我們母女的再生父母,以後不管有什麼差遺,只管吩咐。”
這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夏侯虞笑着客氣了幾句。
嚴氏看着天色不早了,就起身告辭了。
蕭玫、蕭珊都去送嚴氏。
等嚴氏上了犢車,蕭玫真心地向蕭珊道謝:“要不是你,我今天也不會和母親冰釋前嫌了。”
蕭珊紅着臉,忙擺手道:“這是你自己同意的,你謝我做什麼?再說了,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能幫着你,我也很高興啊!”
蕭玫抿着嘴笑了起來。
往日平淡無波的目光中泛着粼粼波光,看上去恬靜又溫柔。
蕭珊大叫:“你這個樣子好漂亮!你平時就應該多笑笑纔是。”
蕭玫臉龐升起兩團紅雲。
夏侯虞則去了吳氏那裡。
吳氏纔是那個受到了驚嚇的人。
別看她當時表情很鎮靜,很堅強,可強撐着她站着的那口氣一泄下來,她頓時後怕起來,回到府裡就連着發燒幾天。
夏侯虞又是湯藥又是祈福地忙了好幾天,吳氏這才漸漸地好起來。
見夏侯虞又來看她,她爬起來倚在大隱囊上,輕輕地拍着夏侯虞的手道:“這幾天你辛苦了。我現在已經好了,你也要保重身體,好好歇息幾天纔是。我這邊有阿餘,你就不要擔心了。”
夏侯虞笑着接過侍女手中的茶親自奉給了吳氏,這才笑道:“我這幾天閒着無事,就常來阿家這裡坐坐。要是忙起來了,就不會來得這樣頻繁了。”
吳氏是很喜歡她的,聞言思忖片刻,道:“那,你會找崔家算賬嗎?”
她直覺覺得夏侯虞不會就這樣放過崔家的。
夏侯虞沒有瞞她,道:“我已經和天子說好了,這一、兩天就會有人去崔家協商這件事了。如果崔家認賬,賠些錢財也就算了。如果崔家不認賬,那我只好和他們打打御前官司了。我們先禮後兵。”
但找崔家的麻煩,得有證據吧?
吳氏猶豫了片刻,道:“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出面幫着作證。”
“不用!”夏侯虞不由笑道,“你忘了,我們莊園裡還有一些羯人呢?”
讓盧淵誤會是那些羯人中的一個救了她,這纔是對盧淵的打擊呢!
吳氏掩着嘴笑了起來。
盧淵勃然大怒。
早知道他就應該派人去散播些消息了。
崔家的人爲了把自己摘出來,居然在外面造謠說刺殺夏侯虞的事是盧家的人指使。
偏偏那些人還蠢得沒有腦子,相信了這樣的流言蜚語。
他問盧泱:“現在事情怎麼樣了?”
盧泱訕訕然地道:“晉陵長公主請了柳冰做中間人,要崔家賠償五十萬貫。崔家人壓根拿不出這筆錢來。而且若是崔家就這樣賠了錢,豈不是默認了這件事是崔家指使的?據說崔浩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可晉陵長公主也說了。”
“崔家不給這五十萬貫錢也可以,那她就把崔家勾結胡人刺殺她的事公之於衆。”
“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晉陵長公主手中有什麼證據,可晉陵長公主不是那信口開河的普通婦孺,她說有證據,肯定就有證據。”
“可崔浩好像還沒有看清楚晉陵長公主是什麼樣的人似的,還在那裡搪塞推諉,矢口否認這件事……我怕到時候出事!”
他纔不管崔浩是死是活,可他擔心崔浩把他們給咬出來。
盧淵臉色陰沉,道:“他就是扯了我們也不怕。他先失信於晉陵,再咬誰,別人都會有所懷疑。我現在擔心,晉陵手中會不會也有我們的什麼把柄?”
盧泱現在已經不敢輕瞧夏侯虞了,偶爾想起來,覺得自己和盧淮當初怎麼就沒有聽盧淵的話,把夏侯虞供起來。
事到如今,他也卻只能硬着頭皮道:“我已經接到消息了,蕭桓三日後就會回到建康城!”
盧淵的臉色更難看了,道:“你去把阿淮叫過來,讓他想辦法給晉陵道個歉,先服個軟,穩住她。”
上次不也服了軟,還不是一樣沒能穩住夏侯虞?
盧泱在心裡嘀咕,面上卻半點也不敢顯,恭敬地應諾,去叫了盧淮過來。
兄弟倆在屋裡說了半天的悄悄話。
盧泱不知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麼,但盧淮從屋裡出來的時候,盧泱聽到盧淮不滿地在那裡輕聲自語道:“出了事要賠人笑臉就支了我去,生怕他家裡那位受了委屈。她是你枕邊人,我還是你弟呢?你怎麼就不想想我的臉面?”
盧淮是指範氏吧?!
範氏是盧淮的軟肋。
盧泱只當自己什麼也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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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淮次日一大早去拜訪夏侯虞。
夏侯虞沒有見他,說是自己受了驚嚇,心神皆懼,沒辦法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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